且不说金清微为了保命,如何在同僚之中活跃,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力求让黄以烨没有对自己下手的机会。至于接回黄琉璃的事情,金清微便没有再提起过,但这并不妨碍,他用黄家女婿的身份行事。
另外一边,太后的身体在李素琼的调养下也越来越好了,不像过去那样动不动就浑身难受,还有皇后也是。这情况自然让皇帝十分高兴,趁着皇帝来慈宁宫的时候,太后问道:“竹心这孩子,皇上打算如何赏赐她?”
这个问题,皇帝原本是有想法的。李素琼治好了他母亲和妻子的病,他对李素琼自然也是很有好感的,但他虽然是个仁君,却到底也是皇帝,心里还是认为李素琼为太后和皇后治病是应当的。当然,臣下为他尽忠,他也愿意对臣下仁义。考虑到李素琼的情况,他原本是打算给她一定的地位和金钱,让她和女儿得以在京城立足。
不过现在听到太后这么问,皇帝却没有把自己本来的打算说出来,他对自己的母亲很了解,知道她一定也有自己的想法。皇帝是个孝子,主要母亲的想法,对朝政,对国家大事没有影响,他也很乐意满足。
于是,皇帝笑眯眯地说道:“这个儿还没想到,阿娘可又什么提议?”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皇帝发现这段时间母亲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一来大概是因为身体的病痛接触了,身体舒适了,人自然也开怀了。二来也是因为李素琼的缘故,以后母亲住在深宫之中,也没几个可以贴心说话的人,生活难免孤寂。
身侧虽是仆婢成群,但是仆婢毕竟是下人,面对太后的态度自然是慎之又慎,有些话也不可能跟仆婢说。至于他和皇后,他要忙着朝政,皇后也要处理宫务和内外命妇事宜,同样不可能天天陪伴太后。
至于其他妃嫔,都是妾侍,和太后自然不比皇后亲近,而且也各有各的小心思,太后和她们在一起也是高兴不起来。皇子公主们要么有自己的功课要忙,要么年纪尚小。李素琼却不同,她虽然地位不高,却并非奴婢,而且极有风骨,并不趋炎谄媚,面对太后等人,也是不亢不卑。太后跟她说话,不至于无所顾忌,但确实不必顾忌太多。
太后说道:“我想要收竹心做我的干女儿,也不为难你,封个郡主或者县主,别让人欺负了就行。”
这个要求对皇帝来说,确实不算为难,李素琼一个女子,即便封了公主,于朝政也无碍,更何况是郡主、县主之流。母亲难得和一个人这么投缘,皇帝也沉吟了一下说道:“儿让人去她祖籍查查,若没问题便下旨册封。”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她只生了皇帝一个儿子,以前倒不觉得什么,如今却有些寂寞,儿子就是没有闺女贴心。毕竟男女有别,有些话她也不方便跟儿子说,说了大概皇帝也不明白,更何况他还忙。就这么着,皇帝派去的人到了刘竹心的家乡查访,对此朝中众人包括刘竹心都是毫不知情的,当然就算她知道了也不在意。
她在家乡名声,经营地已经足够好了。她并未料到这件事情的全部发展,但她清楚地知道,在古代一个人的名声的重要性。她在家乡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从来都不会是无用功,或早或晚,总有发挥作用的一天。
黄府,李素琼居住的落日院中,看着下人门搬过来的书柜,李素琼沉默了一瞬说道:“代我谢谢你们少爷。”下人们放好书柜,应了一声便退下了。李素琼看着书柜叹了口气,心情有点复杂。
这个书柜,是莫默让人送过来的。李素琼来到京城之后,增添最多的东西就是各类书籍。
其中最多的当然就是各种医书,但也有其他的书籍。这个时候,书确实是很昂贵的,但李素琼来京城之后给各种权贵看诊,收到的诊金也不少,买书的钱还是有的。落日院是客院,从前也没有人长住过,虽然各种家具尚算齐全,却没有书柜,李素琼买的书便不好放置了。莫默大概是挺落日院的下人说了,所以才让人打了书柜送过来。
这本不算大事,一来李素琼是客人,莫默是主人,主人尽力让客人住的舒心,也是应该的。二来李素琼还是莫默的救命恩人,报答恩人更是理所当然。但问题是,这段时间,莫默送到落日院里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基本上,李素琼每天都能收到莫默送来的东西,从女子需要用的头面首饰、衣服、鞋子之类,再到各种文房用品,笔墨纸砚、书籍也不少,另外还有一些赏玩的摆件。这已经超过,报恩的限度了。
倒像是……追求,但李素琼拒绝礼物也没用,莫默也谨守男女之防,不会轻易来落日院打扰她。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李素琼觉得,莫默不像是对她有情的样子,所以这样的举动不免就让李素琼更想不明白了。如果不是为了爱情,她的条件和莫默并不相配。她是一个父母上网,无权无势,还和离带着女儿的女子。
她和莫默一个高官家未婚配的嫡长子,怎么看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啊。更何况,她的年纪还要比莫默大上几岁。李素琼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看不懂一个人过了,但对这个黄家大少爷,是真的有点看不懂了。
看不懂的不仅是李素琼一个人,黄以烨和黄琉璃对此也十分困惑,不过莫默的行为并没有什么礼法的地方,两人也就都没有干涉。只有莫默自己知道,他只是严格地遵守了自己讨好大佬抱大腿的计划而已。
如此又是一个月过去,皇帝终于收到了关于刘竹心的详细的调查结果。李素琼在家乡的名声,那是非常好的,简直就是医者仁心、贤惠孝顺的代名词。同样的,李素琼的宗族也被调查了一番,也是没有问题。刘氏宗室在当地很有一些名望,是乐善好施的人家,而且族中子弟都有读书明理的,更有刘承影这样在北辰书院教书的。
她的前夫家,自然也没有被放过,但在金清微老家的村子里,李素琼的名声同样非常好,反倒是金清微的名声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彻底臭了。皇帝看到这一段,皱眉询问自己的心腹:“这个金清微,不是黄家的三女婿吗?”
心腹于是把莫默出京游历,正好跟着已故黄夫人家的亲戚一同出行,而那个亲戚正好是刘氏宗族的宗妇,也就是李素琼的堂嫂。然后莫默中毒,无人能解,最后还是李素琼救了他,他便邀请李素琼一同回京的过程说了。
心腹道:“陛下可能不知,黄家现在大概已经知道了金清微抛妻弃女的事情,早就已经把黄家三小姐接回家去了。之前,金清微还去过黄家,想要把人接回去,不过都被黄家拒绝了。后面,金清微大概也知道是自己理亏,没有再上门去接人,不过也没有主动提出和离的意思。也不知道黄家现在,是做什么打算。”
皇帝闻言,皱眉说道:“金清微此人有才无德,可以用却不可以使其掌权。他诗词文章做得不错,便让他在翰林院呆着,继续做他的诗词文章吧。”他一句话便定了金清微的前程,这辈子也就当个翰林院的小官了。
皇帝又翻了一遍关于李素琼的内容,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这刘竹心,倒是没有辜负太后对她的喜爱。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且去领赏,休息一段时日吧。”心腹行礼退下,皇帝便将折子收了起来,起身去了慈宁宫。慈宁宫里不止太后一人,皇后也在,两人正在看今天刚进上来的布料。往年太后是不在意这些的,今年却是想要帮李素琼看看。
虽然和离,而且还带着女儿,年纪也不算小,可也没有太大。本朝别说和离的女子了,即便是寡妇或是被休弃的女子再嫁的也不在少数。即便李素琼不打算再嫁,年纪轻轻的女子,也应该穿得鲜亮一些。
看到皇帝过来,皇后起身行礼,两人也暂时停止了这个话题。皇帝走到太后下首坐下,笑道:“正好皇后也在,阿娘您上次说的事情,儿也查好了。刘大夫品行高洁,心存慈悲,孝心可嘉,堪为典范,朕想封她为公主。”
皇后之前也已经知道了这事,现在不由和太后一起追问详情,皇帝便把自己让人查到的东西说了。两人听了,不由都是一声长叹,太后说道:“都说人善被人欺,果真如此。竹心这么好的女子,命运却是坎坷。皇上,虽说朝政之事老妇也不懂,但那个金清微品行如此不堪,你用人还是得慎重啊。”皇后也赞同地点头。
皇帝点头,道:“阿娘放心,这样的人,对自己的妻女和恩师尚且不仁不义,对百姓又岂能有情有义?不过他确实有一些才华,便让他把在翰林院写写文章、修修书吧,也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了。”
太后笑着点头,又道:“竹心的封号不知道皇上有没有什么想法,若是没有,我这边倒是想了一个,安乐如何?竹心前半身坎坷艰难,如今靠着自己的才学,终于苦尽甘来,只希望她后半辈子,能够平安喜乐。”一个封号而已,皇帝能有什么意见,自然是太后说好就好。而且安乐这个封号,不出格,寓意也好,确实再好不过。
欠更补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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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探花郎的糟糠妻(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