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洱的眼睛落到刀锋上的鲜血,眉头微蹙,紧接着她调转刀锋,与干尸缠斗起来。
借着李洱与干尸缠斗的间隙,王剑摸了过来,缩在季望春身旁,战战兢兢道:“季…季大人呐…她能行吗?”
季望春胸有成竹,道:“我已经将那怪物的弱点告诉她了,我信她。”
王剑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毕恭毕敬道:“季大人,眼下这桩案子该怎么办?”
季望春一时之间也犯了难,她现在双目失明,哪怕有李洱在身侧陪同,在很多事情上也有诸多不便之处,但皇陵血雾又不是一般人能够解决的。
先前刘叔同她说的那名天字号特使,现在也不知道赶到了哪里。她对王剑的疑问避而不谈,道:“王大人,这里离京都有多远?”
王剑答:“大概二十几日,如果有一匹日行千里的好马,应该十几日便到了。”
季望春点点头,道:“好,京都特使马上就到,我的身体不适,这桩案子暂且交由王大人操办,我会从旁协助。”
王剑一想到自己要处理这样恐怖的案子,吓得浑身发抖,整张脸粉白粉白的。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下官领命。”
恰巧李洱那边的战况快要结束,只见她一个收刀闪身,堪堪避开干尸朝着自己脖子而来的利爪,紧接着一记横踢朝着干尸的腹部踹去,将那干尸踹倒在地,又趁着干尸起身不便,一个箭步冲上前,手起刀落,一击斩下它的颅上花,干脆利落。
李洱斩下它的颅上花,又举刀捅进它的脑子里,手腕一拧,将它的脑浆搅散,抽刀之后又捅进它的心窝,同样的手腕一拧,将它干瘪的心脏搅成肉沫。
她本想继续砍下它的四肢,但刀上的血已经流干了,锃亮的刀锋砍不断它的四肢,她也就此作罢。
李洱举刀问四周的衙役,道:“这个刀是谁的?”
衙役纷纷不作声,唯独季望春道:“你处理掉了?”
“嗯,花斩下来了,保险起见,我还搅碎了它的脑子和心脏。”
“哇塞——”季望春双手背在身后,听到她的话连连摇头,唏嘘不已,“明明只需要斩下颅上花就行了,你也太狠了,还辱人尸体,怪不得他们不肯搭理你的话。换做是我,我也不搭理。”
李洱忽略掉她的话,道:“你的手没事吧?”
季望春摆摆手,颇为潇洒道:“习惯了,不碍事,养个几天就好了。”
李洱却道:“别藏着掖着,拿给我看看。”
季望春纹丝不动,她见季望春不配合,直接上手就要拿过她藏着的左手,却被季望春的右手推开了。
她站定,听见季望春正色道:“你这么关心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洱捏紧自己身侧的拳头,面色十分难看。中间的王剑见状,插了个话,道:“李姑娘,我看您还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这把刀我差人送一柄到您的府上。”
李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道:“不了,我用不惯。”
王剑尴尬,一旁的季望春递了个台阶,道:“王大人可以找刀身细长,重量轻便的款式,比较适合她用。”
王剑转身朝着季望春行礼,道:“多谢季大人。”
季望春点点头,王剑趁机辞别,转身命衙役收拾好现场就撤回县衙写卷宗了。
等王剑走远了,季望春道:“你生气了?”
李洱答:“没有。”
季望春不管,自顾自地解释道:“你我的身份尴尬,刚刚那样的话以后少说。我可是要杀了你的,你即便这样,我也不会手软的。”
她缓了一口气,继续道:“你应该知道我看重什么,这样的关系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我们只是暂时的盟友,李洱。”
李洱道:“所以,我以一个盟友的身份关心你,你也不允许吗?”
“谁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的命只有一条,我已经赌不起了。”季望春坦然道,“如果这会让你伤心,那我很抱歉,我唯一能做的补偿就是让你死的没有那么痛苦。”
李洱摇头叹气,面容平静,俨然已经失去了交流的**。她道:“随便你怎么想吧,我无话可说。”
这人已经无可救药了,只能等她自己醒悟过来。李洱颇为头疼,任务的难度又上升了一个级别,现在就连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顺利将季望春带出。
幸好她已经争取到了足够高等级的权限级别,她的可操作空间很充裕,比如背着昆仑那帮老滑头偷偷将她和自己绑定,比如让她变为自己的同盟。
李洱思来想去,眼下除了等待,似乎也没有别的可以做的了。她想起刚刚季望春喊到的“赐福”,问道:“你刚刚说的'赐福'是什么?”
季望春在前方步履轻快,李洱追了上去又问了一遍:“赐福是什么?”
她双手环胸,缓缓道:“是我们镜使的能力啊,不过普通兵刃的效果很一般。没赐福前,你跟它打的时候很吃力吧?”
李洱点点头,季望春难得卖关子,她抬手打了个响指,一脸得意道:“怎么样,有了我的赐福是不是事倍功半?”
“为什么?”
季望春险些没听清,她停下脚步,道:“你说什么?”
李洱盯着她,目光落在她的左手,那里伤口深可见骨,可见刚刚她到底有多用力。她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望春收起面上的表情,严肃道:“这是我对你昨日教导的报答,只有一次。”
她的话音刚落,转身就走了,身后的李洱迈步跟了上去。
季望春没走几步就撞上了墙,鼻子又酸又痛,还眼冒金星。身后的李洱瞧见了,只能临时充当她的竹竿,拉着她的手,问道:“你要去哪里?”
季望春捂着自己的鼻子,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瓮声瓮气道:“去县衙,王剑比我们早一步到达现场,去问问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不再看看现场吗?”
“我瞎了眼,看不了,有些东西一会儿没注意它就消失了,不如去找王剑,他见过现场。”
李洱没有插手,带着季望春去县衙。一路上李洱将季望春的手拉得很紧,季望春挣脱了半天毫无效果,只能认下了。
到了县衙,见到了王剑,李洱退到季望春身后半步,季望春上来就问,道:“王大人。”
王剑正头疼卷宗怎么写,眼下这桩案子发生在了他管辖的地界上,如何行凶作乱,又如何缉拿,简直无从下笔。好不容易镜使来了,又是个瞎了眼的。
他是又急又躁,连带着说话都夹枪带棒,道:“季大人,你来的真是时候,下官正头疼着呢!”
“什么事能令王大人也如此头疼啊?”
王剑心里有气,但还是强忍着不发,诉苦道:“季大人,县南一案蹊跷,什么线索都没有,下官根本查无可查,这个卷宗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季望春垂眸,眼珠子转了半圈,心里大概估计了一下天字号特使的抵达时间,道:“王大人不必心急,这份卷宗不用写。”
这下换王剑惊讶了:“不用写?”
“王大人有所不知,牵涉到明镜台的案件,卷宗会由明镜台的镜使专门撰写,单独归档。如果王大人实在是写不了,就以写一个'某年月日,当街突然暴毙'即可,附上明镜台的签条,上面不会怪罪的。”
“当真?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了。下官多谢季大人指点迷津。”
季望春哈哈一笑,道:“王大人不必急着谢我,我也有一事要请大人帮忙。”
“季大人请讲,如果是下官可以办得到的,纵使上刀山下火海,下官也在所不辞。”
面对王剑这一番感人肺腑的话,季望春面上带着笑,心里却十分鄙夷。这样的客套话她早就听够了,奈何自身是官,她不得不学会从客套话之中分辨出真情假意。
她道:“倒也不是难事,就是烦请王大人替在下复述一遍现场即可。如果王大人可以借调一些人马与我,那也是极好的。”
王剑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他眼神悄无声息落在她身后的李洱身上,李洱似乎也有所察觉,与他对上了视线。
只是一眼,王剑当即改了说辞,道:“下官现在就为季大人调来县衙之中所有正当差的衙役。”
王剑口风转变之快,季望春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她缓过神来时,王剑已经解下自己腰牌,直接交给了身后的李洱,连一些话也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等等?不是应该要给她吗?
季望春正要问两句缘由,就听见王剑对着自己身后的李洱毕恭毕敬,她一听那个语气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天知道王剑这厮究竟有多谄媚,已经谄媚到令人恶寒。
“李大人,这是小的的腰牌,县衙里的衙役仍由你们调度。”
李洱默默解过他双手奉上的腰牌,颇为矜贵地点点头,一言不发。
王剑见状,弯着的腰更弯了,脑袋几乎都要插进地里去了。他道:“小的给您带路。”
语毕,他起身带着李洱去了衙役休息的地方,季望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洱拉着一起走了。
这王剑到底怎么回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