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打工处 第6章 踪迹

趁人离开之前，言彻叫住岑云舒试图从另一方面入手，“你能不能给段毓说说少打被害者的主意，不要试图伤害这些民众。”

岑云舒无所谓，“你别急，她就是看不惯那些臭男人而已，实际上比谁都遵纪守法。”

“可她——”

“背后说别人不好。”

简颂章的声音蓦地出现在脑后。

那种随时都好像拔不高、下一秒就要咽气的调子差点让言彻以为背后来了个新鬼。

转过头，言彻一秒恢复成自认为很有气质的局长形象，以同样的方式回复：“背后偷听不好。”

“没有。”简颂章走到刚刚开会时的位置那捡起落下的一只被叠成千纸鹤的符纸，淡淡道：“凑巧，而且，你背后现在有人。”

他说的是人，但言彻后知后觉到一股冷气。

肢体瞬间有些僵硬，再回头，这次差点和段毓来了个亲密无间的脸贴脸。

言彻不受控制地后退两步撞到身后的人，脸上不禁冒了点虚汗，“你也，拿东西？”

此刻他心里只有“完蛋”这一个想法。

也不知道段毓是不是刚出去就进来了，是这样的话……自己的话全让她听了。

段毓有点看不起自己，言彻上班第一天他就知道了。

后来一想，大概是因为那晚上入职讲话时自己被吓得扔了话筒。

她一个老曹亲手送过来的鬼，大概还有考察他合不合格的职责，结果他似乎又菜又胆小。

关于这点言彻也觉得是该被鄙视。

他一个异调局局长，从小到大不知道和多少鬼怪打过交道，却直到现在还可笑地怕鬼。

段毓平时除了脸色白一点，和普通人基本没区别，她不像言彻那个助手一样行动迟缓，但她会故意在这种时候让自己僵硬成一具合格的会动尸体。

她脑袋转了半圈，眼睛却死死盯着言彻，一股更凉的气息完全将言彻包围着。

“我现在不算人，但不想被你这个胆小鬼造谣。”

可是你真的说想吃了潘卫，不是造谣……

言彻瞬间把岑云舒推到自己面前装死，歪头瞥向简颂章时发现他正幸灾乐祸。

在笑，没那么阴湿，有点好看。

只是……得，这形象是彻底没有了呗。

总归言彻现在也不是什么威严管理大师了，爱咋咋地。

岑云舒跟段毓说了两三句，言彻确认她不会再次贴到自己面前来个惊喜，这才探出头试图平等地跟她对话，“段毓姐，我们先放下私人恩怨。”

但是他们似乎没有双向的私人恩怨。

“这个案子是曹厅长三令五申要好好查的，我们都彼此配合一下？”

比如不要再说吃了被害人什么的，头疼。

空气安静几秒，段毓终于点了头。

言彻松了口气目送两人出去，这才想起简颂章在旁边看戏有一阵子了。

他干脆不再反抗，“好了，以后不用尊重我，我的确是个胆小鬼。”

按照简颂章那古怪的脾气来看，日后少不了被他揪着这点嘲讽嘴炮攻击。

简颂章这次却偏不如他意，反而还安慰了起来，“没关系，谁都有害怕的东西。”

哪有驱鬼的怕鬼这一说法，就算——等等，刚刚真是简颂章在跟自己说话？

回过神，会议室却只留他一人，简颂章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这算，那柳又活过来了？

“就是这安慰人的语气有点怪。”

“什么怪？”房顶上突然倒挂下来一个人，是那个眼睛如同黑夜给的助理韩锐，这种自然落下的方式让他慢不了。

言彻脑子没来得及转，身体先几步连带椅子一起摔了个跟头。

韩锐根本不管他的死活，自顾自说着：“刚推到合适位置的。”

或许，在这个几十年前就成了鬼的鬼脑子里，人不应该脆弱得扛不住摔一跤。

言彻就算身体再好也的的确确扛不住，捂着腰痛苦地爬起便赶紧逃离。

会议室还有监控，愿没有人闲得无聊去翻。

异调局人不多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所以即使有几个人顶了个头衔但做的事没有任何区别。

比如现在面临潘卫失踪的问题，所有人都要埋头翻监控调查行踪。

要是林淑兰家里没那些跟蛇皮怪一个气味的槐木家具还好说，不然一个费精力追位符直接锁定该鬼的位置。

现在这个方法没用，只得采用其他正常部门的方法，借助科技的力量。

“我觉得我们应该再问问林淑兰，现在漫无目的根本不是办法。万一他离开闻江我们也要跟过去，到时候费时费力还不一定有效果……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赵望远入职不到一个月，已经向所有人展示了他对待所有事情的态度。

言彻看向电脑屏幕，是幸福花园附近的监控影像。

幸福花园太过老旧，几乎都快被遗忘。

里面仅存的几个监控在前几年彻底报废退休，现在只能看外面一些店铺的。

然而没有一点收获，只拍到了他们一行人过去，连潘卫的影子都没有。

言彻一时说不出话，“你们为什么会坚信这种超自然生物能被监控拍到……？”

鬼片里拍照拍不到鬼假扮的那位不是常见套路吗。

赵望远显然不看鬼片不清楚，“是个人就该出现在这上面，这是简颂章说的。”

“简颂章简颂章，简颂章说的你就信，你是怎么被招进来的？”

言彻捏着眉心痛苦说完，突然想起这人是他招进来的。

氛围一时寂静无比 只有赵望远游离在外鼠标摁得啪啪响。

“咳……”言彻试图挽回这个没人在意的错误，“简颂章的意思是，他还是个人吧。”

“不然——”赵望远忽然顿住，毫无预兆地抬起头差点磕言彻下巴上。

紧接着他把这间屋子到处看了个遍才惶惶不安地说：“如果已经是鬼了，会不会来找我们报复？”

“……喂。”你重点错了。

重点是如果潘卫已经死了，它要偷偷离开小区简直太容易了。

就算没有离开，那边的小区怕是要遭殃。

异调局会负责这些鬼怪的安置，但作为一个正经机构，最基本的一点就是得保护普通民众。

“赶紧查，我现在就去那边小区看看。”

要说担心这工作能不能保，言彻倒是没想太多。

他八岁就远离社会跟着师父生活，二十年来因为体质原因一次也没在外逗留过。。

这才多久，就要有人因为自己的疏忽被影响了……先不说会不会砸他师父的招牌，言彻自己也不忍心。

平凡人啊，都爱着自己的命。

他杀过那么多度化不了的鬼，也救过很多人，现在也不想有人莫名其妙丢了命。

言彻匆匆装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要出发，临出门时刚才一直提到却没个影子的简颂章终于现了身。

他一手拿着个咬了口的手抓饼 ，另一只手夹着张笔画张扬的纸符横在言彻眼前。

咽下嘴里的食物才说：“你急什么，人家那边安全着。”

言彻盯着眼前的符，辨认了半天也没认出是个什么东西，“你没事乱画什么？”

简颂章那不同于表面的暴脾气立马上来，下意识就收回手中的东西，结果一看他拿反了。

言彻看着他的表情从即将暴躁到尴尬，再镇定自若地把纸符正着拿起，“看清楚了吗，很安全。”

“可是……你画的是什么……？”

难不成他还有什么没学到的？是简颂章这种玄学世家研究出来的独特方法？

只是怎么还有些莫名眼熟呢……

简颂章这种身份，虽说偶尔要驱个邪震个煞，更多的肯定是替人求财求福，花里胡哨的东西会得多也正常。

言彻则是跟鬼打架，好鬼就收作用，整天害人的全让他结束第二次生命，会的更多是一些打打杀杀的东西。

“相思，懂不懂？”

言彻好像有点印象，“相思符不是用来联络感情的吗，你喜欢谁？对了，虽然我没画过这个但是略微了解，它不长这样。”

简颂章此时似乎特别想把那张符捏成团……但可能还需要就勉强忍着，只是符头稍微皱了些。

“这是我根据相思符的原理自己画的，可以和我画过的其他东西关联。第一次过去的时候我给林淑兰送了个平安符，当时觉得她不对，所以给的是我的试验品。”

言彻能听懂他的意思，手里的符并无异常说明那边的平安符也没动静，那林淑兰大概率没事。

“就算她真的有问题，在给那个什么蛇皮怪打掩护，她也绝对不会有事。所以啊——”

简颂章说着随手就把套着塑料袋的手抓饼放言彻手里，“消停会吧，我就偷个懒怎么又要赶工。”

赵望远注意到简颂章便赶紧叫走了他，留言彻一个人站在门口。

有些意外，还以为简颂章来干这个工作跟着跑外勤也就是为了那点提成，没想到还挺负责。

之前其实有说过，外勤工作的提成并不高，简颂章竟然没有敷衍了事。

只是……言彻看向那个突出一节生菜的手抓饼，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简颂章这是他吃过的。

简颂章搞什么？看他没吃饭来当好心人？扔垃圾？

当然，也不是没有他的破习惯是随手往别人手上塞东西这种可能。

他上次还给林淑兰塞平安符，昨晚还想给自己来着。

有些人，看着拽了吧唧还成天到晚发出“你不死我先死了”气息，时不时秀一波反骨，相处起来竟然还意外地舒服。

不一会儿，言彻听到简颂章在那边问谁看到了他的手抓饼。

还，意外地有些健忘？

言彻手上拿着简颂章要找的东西凑过去，刚一抬手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只手直接挥了过来带着手抓饼摁到了电脑屏幕上。

电脑屏幕此时正显示着植物大战僵尸游戏界面，一排植物慢慢被销毁。

赵望远默默收起手机，小声碎碎念：“我就说，公开摸鱼迟早要被发现……”

屏幕上，一块里脊肉缓慢滑下来，伴随而来的画面是“僵尸吃掉了你的脑子”。

简颂章缓缓开口：“……我想想说什么。”

言彻猜他想说的是摸鱼认错还是手抓饼追责选一个。

“扯平。”

也怪不得他们摸鱼，异调局只要不出案件就很清闲，现在也差不多。

潘卫的影子用玄学科学都找不到，不用电子游戏荼毒脑子还能干什么？

就连言彻自己都在办公室偷偷扫雷。

第三天的下午，案件没有丝毫进展，但是异调局众人见到了林淑兰，她是主动来的。

“我们……之前有个儿子，但是没满月就，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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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