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之铭之镇 第9章 笑面菩萨

老远就闻到香纸燃烧的气味，隐隐约约听到说话的声音。

躲在院墙外，看到院子里堆着如小山般的香纸冒出熊熊火焰，里面能模糊的看到几根竹子，噼里啪啦作响。“张道士，你这什么意思？”杨二奶奶靠在椅子上，注视着越烧越旺的火焰。“这情况可不妙啊！老鼠集聚，定是这里怨气太重，多烧点纸，好让烟火气给驱了罢。”说话的正是一个穿黄色道袍的老头，看这眉目倒与前天在子墨家看到的医生有几份相像。

“用竹子编人偶又是为什么？”“让鬼魂随它给带走。”那倒是，舀了瓢水，浇了几下，火焰不灭，反而更盛。“看吧，怨气太重，得另想法子。”道士眯着眼捋捋胡子。“那现在干嘛？”“各回各家，待会有要事与你商量。”说完，道士朝门口走来，我们三连忙躲进竹林里。“火怎么办？”“放心，烧不着。”接着便是院子门锁上的声音，看着他们走远，我们才敢说话。

“那个道士…和我之前碰到的医生好像。”

“冉儿，你可别吓我…”

“或许是我多疑了。”

“但愿吧！”莫辞双手合十道，“那火为什么不灭啊？”

“也许浇的不是水。”

“不是水那是什么？”

“看是看不出来的。”

“那我们得进去？”

“嗯。”

“可是门锁了呀，难不成…翻进去？”

“当然。”

“你可别吓我。”

“咱们这没有理由，自然不能找他们拿钥匙，只有翻进去了。”我无奈地耸耸肩。

“那好吧。”莫辞不愧是学体育的，两腿一伸，两手一撑，两脚一蹬，毫不犹豫，轻轻松松就过去了。我照着老法子垫着石头爬到了墙头。“跳下来吧，我接住你。”莫辞捋了一下马尾，笑着歪着头看我，与我相视一笑。我跳进了莫辞的怀中。“哎呦，你该减肥了。”莫辞把我放到地上。“我哪有？”“是在我心里越来越重要了。”“哈哈。”我笑着拍了一下莫辞的肩膀，“认真点。”尹兹跳到墙头巡视四周。

我小心翼翼走到火堆旁，闻了闻，与我猜想的不错，“是酒精。”我扭过头对莫辞说道。“酒精助燃的道理我都懂，她是没吃过火锅吗？”莫辞凑上来闻了闻。“除非她是故意的。”我一边扑灭火焰，一边看着竹架。“唉，也真是。”莫辞四处走动。我发现，有些黄纸像伤口长出新皮肤似的附着在竹架上，不同的竹架间有黄色纸质物体粘连。“看起来好奇怪。”“那有什么线索吗？”“没。”我摇摇头，“也许咱们得去看看子墨的尸体，可是…她的死状…”“啊…如果能够为她报仇，我想不会太…”莫辞没有再笑了。“嗯。”“可别轻举妄动啊，气息不太对劲。”尹兹绕了一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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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让人省心。”江洛辰跟在宋昕冉几个身后的树上，“看来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啊。”“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猫”又出现了，“昨晚还准备邀请那个女孩和我一起吃饭呢，谁知道怎么没来？”它懒洋洋地在江洛辰身边转圈。“我劝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江洛辰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哟，这样啊…万一…她喜欢上我了，怎么办？”“猫”昂起头来挑衅，“不可能的。”江洛辰没去看它，注视着宋昕冉那里。“谁知道呢？走着瞧吧。”“猫”无趣地伸个懒腰。

“你到底什么目的？”“几千年前，我想跟你争夺的是力量。不过现在嘛…是…”“猫”自在地走开了。江洛辰捏紧了拳头，恨不得马上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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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原来是你几个坏了我的好事！”突然大门被打开了，走过来的正是那个张道士，他一手持着拂尘，一手捏着几个纸娃娃。“什么叫我们坏了你的好事？”莫辞把我往身后一拉。“火可是你们灭的？”“防范火灾于未燃，老师没教过你？”

“你…你们…”张道士脸色发白，吹胡子直瞪眼，“好啊好啊！坏了我的阵法，到时候害的就是整个金岭乡！”“你这阵法…”“哼，几个小娃娃，能懂什么？”“红字祛邪，黄纸镇邪，黑字招阴，白纸安魂。白纸黑字符，想害人的是谁？”我摊开从火堆里翻出的几张快要烧烂的纸来，幸好看得出是什么颜色。

“你你你，不要栽赃陷害！”他的脸青了，眼珠子转来转去。“这是证据确凿好吧？”“哼，别怪我不客气。”他把手中的几个纸人放在地上，“老夫本来是想帮你们的，事到如今由不得我了。”“切！就你？”莫辞捏紧拳头往前一站，那三个纸人瞬间变成庞然大物，挡在她俩中间。“你们慢慢玩吧，我先走一步。”张道士把拂尘一甩，扬长而去。

“莫辞，小心点儿。”我把她拉回身旁，仔细观察面前这三个奇怪的“人”：左边的纸人戴着血红色面具，露有獠牙，目圆耳尖，穿着古代兵卒的衣服，右手握着一把花枪，立在地上，红棕色的头发高高束起；右边的纸人戴着墨绿色面具，紧紧闭着嘴巴，眼睛是呆呆的两个白点，同样是古代兵卒的衣服，左手握着一把褐色大锤，绿色的头发卷曲蓬乱；中间的那个纸人，戴着白色面具，平眉眯眼笑唇，穿着古代将军的衣服，左右手各平持着一把大刀，棕发卷在头盔中。

“这是什么鬼！”我感到莫辞的手心出汗了。“喵，谁叫你这个疯女人非得招惹人家？”尹兹歪着脑袋不以为然。“……”“我想……它们现在应该还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咱们走吧…”话音刚落，中间的纸人把刀往上一抬。“额…”“这…我喊321，咱们一起跑吧……”我小声提议。

“嗯…”两边的纸人一起把武器对着我们。“三二一跑！”我和莫辞同时，往后退三步，接着转身向后院跑，根据声音来判断，应该是大刀砍在了地上。“左拐。”尹兹窜到俩人前面带路道。接着我们三个都溜进仓库里，莫辞把门从里边栓上。

“吓死我了…”“嘘。”我示意莫辞不要说话，如果没记错，那玩意儿是“笑面菩萨”，说是菩萨却干着坏事，扎个娃娃，点几柱香，念两句咒语，把它们立在地上，就可以变成巨大的纸人除去自己指定的人，人们害怕它，才取了这个名字。我想到爷爷留下的书里讲过。“它们是靠声音辨位的。”我一边通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一边在莫辞手心飞快写着，她懂了我的意思，点点头。

“哐啷哐啷。”三个身影从仓库门前经过，“接下来，它们可能继续在院子里搜索或是监视着院子门口，再不然到各个建筑内寻找我们，但愿是第一种可能。要想它们离开无非只有两个办法，杀了它们或者被它们杀掉。”我轻声默念。“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莫辞在我背上写。“我冲出去拦住它们，你趁机翻逃出去。”在不能说话的情况下，用手语交流是真的很方便。可下一刻。“不能这样！”莫辞一声尖叫，“哐啷”的声音又回来了。

“这下完了…”看到那三个纸人举着武器向这跑来，我和莫辞顺着楼梯爬到屋梁上去，莫辞踹倒梯子，恰好压在仓库门上，屋顶和屋梁之间有个夹层，我们三个便躲在里面静观下面的情况。

“轰——”一把大刀透过门，梯子被拦中砍断，门裂成两半倒下，明晃晃的刀令人汗毛竖起。接着白脸纸人走进来。另外两个留在外面。白脸纸人待在门框旁不动，昂起头望向我的方向，面具上诡异的笑好像它已经发现了什么。我也死死盯着它的眼睛，在口袋里暗暗摸着桃木剑——这是唯一的武器，它们不是阴物，符咒没用。

“吱吱吱…”“啊！”莫辞一声大叫。我扭头一看，一只老鼠蹿了过去，再低头，那个白脸纸人从地面上一跃而起，伸出镰刀似的爪子扯住了我的衣领。

“喵！”尹兹跳到白脸的“脸”上，用力跺了跺，好像没有任何感觉，白脸用另一只手揪住他丢了下去。“尹兹！”我紧紧抠住木头，因为一旦松手，就会被它扯下去。莫辞拿桃木剑在它手上戳来戳去，犹如鸡蛋碰石头，一点作用也没。“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莫辞开始哭着挥军体拳。“我还没死呢，你自己小心点啊！”衣领已经被扯坏半边了，我很无奈的看着莫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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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可真够笨的！曾经那气势怎么没了！”江洛辰看到洢这个样子，无语住了，想当年，它差点杀了晞，“该我出场了，”江洛辰蓄势待发，“不过嘛，得给她个教训。”江洛辰在窗外静静地看着，打算找一个好的时机来个英雄救美的精彩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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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支撑不住了，逐渐向下滑过去。“冉儿！”莫辞一把抓住我的鞋。“莫辞，放开我！”那纸人力气太大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莫辞也会被拽下去呀！“打不过就搬救兵。”于是我用力挣脱鞋子，让自己掉下去。，“救命啊！”莫辞拿着鞋喊道：“你这样让我怎么救啊！”我紧紧闭着眼睛，希望“他”能在大刀砍我之前出现来救我。“笨蛋。”“他”果然出现了，一手抱着我一手捏住莫辞的肩膀，缓缓落在仓库的另一边。

“你怎么不放我下来？”“你鞋呢？”“我不知道。”他俩一齐朝莫辞看过去，莫辞耸耸肩，指了指白脸纸人，嗯，在它手中成了渣，而且没猜错的话，它们三个应该会继续发动攻击。“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不行。”“你不也没穿鞋？”我瞅着他赤着双脚，脚踝上方绑着黑色布条。“这样方便些。”“……”

“他”的身体轮廓显出淡蓝色光亮，另一个“他”从他身上走出来，这时宋昕冉才注意到，他没有再戴着面罩斗篷，黑色的浓密长发，用一条绣有金色花纹的深蓝色带子绑住，带子垂在右胸前，额旁留着两三缕碎发，眉毛修长，瞳孔是深蓝色的，鼻子很挺，嘴唇微微带点粉色，而皮肤是那么的白皙。“不要老是盯着我看。”“他”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我不好意思地扭过头，一阵风吹过，那三个纸人竟纷纷变做了纸灰。另一个“他”提着尹兹的脖颈走回来，放在地上后便消失了。

“这是分身术吗？”莫辞瞪大了眼睛问道。“嗯。”“他”微微点头，“我说的搬救兵是指在你的行动开始之前，而不是等你要出事了才找我。记得住么？”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莫辞的嘴角弯了弯。“哦，你还是先把我放下来吧…”“无趣，”接着江洛辰脱掉了我的另一只鞋子，“走。”把我背在了背上，紧紧抓住我垂在他胸前的两只手，莫辞抱着尹兹走在后头。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到了房间，他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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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传来一阵笑声。坐在河边撕叶子的江洛辰也被吓了一跳，“你笑什么？”“我笑你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涞同他一起坐下。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晞。”江洛辰耷拉着脑袋。“你已经有答案了吧？如果不是晞，你哪会这样关心她照顾她？”“因为我害怕她就是晞，而我保护不她。”

“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又是怎么觉得她是晞？”“她和晞一样，很有责任感，也很可爱。”“别夸咯，你问问自己的心。”“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晞。”“这不就对了，上辈子心意相通的人，这辈子怎么可能会忘记？”“那她是不爱我了？”江洛辰问道。“……”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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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床上，莫辞为我找来一双便鞋后，坐在旁边捋着尹兹的毛发，“他是谁啊？好厉害哦！”“啊？怎…怎么了吗？”“你光看他的脸去了吧？你不知道，他的分身走过去，‘嚯嚯’两下，就把那三个纸人给灭了，还冒火嘞！”“我…我没有！不过他确实挺厉害的。”“怪不得你说你要去拦着，原来是有救兵哇！所以…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从小他就在我身边，我跟你讲过的。”“哦…养成系女友！我懂了。”“你别瞎说呀喂！”

“喵～”尹兹伸了个懒腰，“发生什么事了？”“什么都没发生。”莫辞一见它醒了，就嫌弃的把它丢下了床。“喵！”这声音凄惨得很。“你个疯女人！”尹兹的眼睛又变得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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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不爱你了，你还会继续爱她吗？”涞站起身问道。“爱，当然爱！就算她杀了我也行。”江洛辰激动地说道。“噗哈哈哈，你这说的有点过了，她怎么可能忍心伤害你？”涞转身准备离去，“相信我，有情人终成眷属。”“嗯。”江洛辰望着涞远去的背影，“但愿吧。”

说实话，江洛辰有些害怕，他宋昕冉会被抢走，即使是自己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