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剑走后,长岐又休息了片刻,然后站起来试了试,觉得自己现在精力尚可,这里跟崇仁巷也很近了,就开始慢悠悠的朝着崇仁巷走去。
今日似乎是有大集,街道两侧摊位挨着摊位,吃的喝的玩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长岐以前一直在修炼,来到这个小世界后,十天有九天是在室内或者马车里度过,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热闹场景,走着走着他也来了兴趣。左看看右瞅瞅,时不时的还要买上一些小玩意儿。
前面一个小摊子上围了一圈人,长岐也跟着挤了进去凑热闹。那是个吹糖人的小摊子,摊主卖力介绍自己的糖人。看到长岐挤了进来,长得龙章凤目,穿着又贵气便谄媚的说:“贵人好眼光呀,小的糖人是这条街最好的,您家的少爷小姐喜欢什么图案,小的都能吹。”
“啊?”长岐顿了一下后反映过来,这摊主以为自己家里有儿女,自己下值后来给家人买零嘴的。
瞬间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明明只是个修炼了区区两千多年的幼狐呀。不过这罗朝聘的年龄倒是应该有儿女了,也不知为何他的小未婚妻夭折后,这罗家就再为给他定亲。不过这也正好如自己的意,如果这罗将军有妻有子,那自己是定然不会跟他做交易的。
自己就给铭剑带个吧:“老板,来一匹小马就可以。”
“好嘞!”摊主应答一声,手脚麻利的开始制作。
等铭剑带着小厮找到长岐时,他跟挑担子卖货的货郎差不多,浑身挂卖各种小吃和小玩意儿。
铭剑赶紧招呼小厮上前从长岐手里和山上的小包裹,自己则心疼的上下检查着长岐的身体,嘴里埋怨道:“哎呀,少爷,您这是干嘛去了。不是说好在等我的吗?这都什么呀,您伤都没好怎么可以拿这么多东西。”
“好铭剑,快别念叨我了,这个送你。”长岐被铭剑念叨的头疼,用手上的小马糖人堵住了他的嘴。
铭剑好奇的舔了舔,又拿下来看了看:“少爷,这是什么呀?”
长岐回复:“糖人。”
铭剑又问:“这是少爷特意给我买的吗?”
长岐道:“嗯,特意给你买的。”
铭剑开心的笑了笑,似乎还是不放心,再次问道:“江途大哥他们都没有吗?”
长岐道:“江途他们都没有,只有你有。”
看铭剑似乎还想再次开口,长岐抢先道:“但是如果你再问,我现在就回头去给江途他们每人买一个。”
“可是......”铭剑还预开口。
“嗯?”长岐沉了脸做回头找小摊子状。
铭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表明自己不再开口。几人这才坐上马车向崇仁巷赶去。
到了门口后,长岐发现杜浅行神色焦急的在门前来回踱步。长岐刚一停车,他就迎了上来:“将军您终于回来了。今天有好几拨人来找您,我们兄弟几人实在是应付不来呀。”
长岐下车随他进院问道:“罗家在都城并无亲友,怎会有人找我?”
杜浅行细数道:“上午先是来了一位少年,说是您的小妻弟,一直在里面嚷嚷说你负心薄情,要找你算账。紧接着三皇子派了门人带着一些仆人和礼物过来。说仆人是帮助咱们搬家,礼物是恭贺将军乔迁之喜。还有,老夫人的娘家也派了人过来,是您的表哥齐均涯齐大爷,听说您身体抱恙,特意送了一些药材过来。”
长岐前进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头疼,想回涂山。这罗朝聘怎么这么麻烦呀。
三皇子的门人好打发,这齐均涯和小妻弟又是谁?
无奈他探寻了一下罗朝聘的记忆。在罗朝聘的记忆里,确实听母亲说她有个侄子叫齐均涯,可惜没有见过面。罗家父子常年驻守漠北,罗母又早逝。所以跟齐家的关系并不亲近,只有年节时时相互问候,人却是没有见过的。
这小妻弟更是无从说起呀:“浅行,我父亲又偷偷为我定亲了?”
杜浅行摇摇头,用手搭耳小声道:“这位少年说自己叫李纯宜,是您未过门就去了的李家二小姐的幼弟。”
长岐整合了一下罗朝聘的记忆问道:“我记得这李家只有一子两女,小芝是最小的幼女。她因病去了没多久,李夫人就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这哪里又冒出来个小妻弟?”
杜浅行拿出一块颜色颇为上层的玉佩说道:“属下也不太清楚,但是他拿着带有罗家徽章的玉佩而来,所以属下也不好多做什么。”
长岐接过玉佩端详片刻,认命般的继续朝中堂走去。
只是还没到中堂,一少年的叫骂声便传了过来,声音尖锐刺耳:“你们这些奴才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半天怎么玉露团还没有拿上来,你们是想饿死小爷吗?小爷砸死你们。”
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各色茶盏碗碟。这些杂物从中堂内丢出,朝着长岐的门面而来。杜浅行和铭剑都被惊的齐齐大喊:“将军、少爷。”
长岐却是不慌,运起夭杀步轻松躲过,还趁机捞起一个小茶盏朝着中堂内无理的少年掷去。
片刻间惨叫声传来:“啊!谁敢砸小爷?”
说话间一位锦衣少年跳着脚从中堂出来,随着他一同出来的还有两位中年男子。一位身穿青衫留着山羊胡,一位身穿绛紫色绣暗纹圆领袍衫,身材高大,面容和善。
等三人都出来后,江途才满脸不耐烦的走了出来。看到长岐站在院子里,立马满脸喜色高声喊道:“将军您回来了。”紧走两步抱拳躬身道:“末将参见将军。”
“嗯,这几位是?”长岐冷着脸问道。他现在有点生气,他从未见过如此无礼的少年。
那位青衫男子先行礼开口:“见过罗将军。在下是三皇子门下葛有,奉三皇子之命,带了些仆人过来,听将军吩咐。”
葛有说完,面容和善的男子立马上前两步,似乎想拍拍长岐的肩膀又不太敢,只得面容含笑道:“慕青,我是齐均涯。论起关系,我要称你一声二表弟。哎!这么多年咱们都只是通过信件沟通,老太太想外孙日日愁苦。刚听说慕青要回都城的时候,老太太便派遣我从宛城家里出发,让我无论如何也要见上慕青一面,回去好跟老太太说说慕青的样子,以解老人家思念之苦。咱们如今终于是见上面了。”
听到二人说完后,长岐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尤其是对齐均涯说的什么老太太想外孙他更是没有一点的感觉。
在罗朝聘的记忆中对齐家不但没有点滴的亲近,反而还有一丝淡淡的恨意。
齐家老太爷原本是行伍出身,因军功得封安国公。膝下原本有三子。因为战乱,前两个儿子都早早夭折,只剩下幼子,也就齐均涯的父亲齐平泽一直养在齐母身边。
罗母齐英儿是齐老太爷封国公五年年后,齐老太太才生下的幼女。那时齐平泽已经十三岁开始随着齐国公出门理事。按照常理想,嫡亲幼女本该更得父母宠爱,但是齐家却正好相反。
齐老公爷一直忙着外面的事儿,对家事不闻不问。而齐老太太一直觉得自己儿子小时候正逢战乱,全家都跟着齐老公爷颠沛流离,不得安宁。但小女儿出生就受尽荣华富贵,比自己的儿子享福太多,深感不公。所以齐英儿待字闺中时,父不疼母不爱,到了婚嫁年龄时迟迟不议亲事。
一日齐英儿带侍女上山拜佛烧香时遇到了强盗,罗父从边关回京正好遇上,顺手救了齐英儿。齐老太太便直接把齐英儿嫁给了罗父。
当时齐英儿是国公独女,而罗父只是一个父母亲具亡的七品武将。
罗家本是武将世家,自有自己的一套行军打仗策略秘法。只是罗老太爷早早的为国捐躯,这才让罗家没落了下来。好在老天有眼,罗父自己争气,本身也是武艺高强、兵法精悍,再加上罗家的策略秘法和一点点的运气。当初那个七品武将,如今也变成了执掌十万大军、威震一方的兵马大元帅。
而齐家则随着齐老太爷和齐平泽接连死去而门庭败落。如今齐家只剩齐均涯一个人在朝领着一个致果副尉的闲职,一家人也从都城搬回了宛城。
齐英儿之所以会早逝也跟齐家有关。齐英儿是为了回宛城给齐老太太过寿,在路上遭遇了山体滑坡去世的。至今没后找到她的尸体,在漠北的穹灵山上,只有她的衣冠冢。
罗朝聘的记忆读取完毕,长岐顿时对这齐均涯没什么好脸色了,却也不好直接把人撵出去,毕竟是罗母生前最疼的娘家亲侄儿。于是只得婉转道:“先谢过三皇子殿下、谢过齐老夫人。只是我如今初到京都,杂事繁多,可能会招待不周,不如两位先各请自便。等府上都安排妥当,自当亲自登门相邀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