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来,秋天温度降得很快。叶峤虽然一直住在殿内,但是因一日门窗未关严,她的身体也因此遭了风寒,第二日醒来时她就已经面露病态脚步虚浮。
到了晚上时,叶峤已经浑身发热,太医看过,说是得了风寒。叶峤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身体真是变差了,不过是吹了一天冷风就已经得了风寒。
这对于十年间都没生过病的叶峤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太医问过诊后,为叶峤开了汤药。
叶峤喝过药后觉得浑身困倦,把自己窝在锦被中不愿意抬起头,来迷迷糊糊之间只听闻有人禀报陛下驾到。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对上了傅云疏紧张关切的双眼:“没事吧?身体怎么样?”
叶峤的声音有些沙哑:“陛下,我只是得了风寒,有些发热。”
“快别说话了。”傅云疏撩袍坐下,替叶峤把被子盖好。望着叶峤通红的双脸,他有些心疼:“快睡吧,睡一觉便好了。”
叶峤嗯了一声点点头,她本以为傅云疏在身边她会睡不着,可是她竟然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傅云疏便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叶峤,或许叶峤真的是他的福星,自从他和叶峤关系好转之后,宫内宫外事务处理的飞快,他每日只想尽快处理好宫内朝中的大事,和叶峤见面。
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傅云疏望着叶峤沉静的睡眼,没有再挪动半分。
夜半三更。傅云疏突然被一阵细碎的噪音吵醒,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只见叶峤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热……好热,渴……好渴。”
渴?傅云疏看叶峤口角干裂,心道叶峤想必是烧的渴了,他立刻去拿茶水来轻轻的喂到叶峤嘴边,叶峤无意识的咽下几口茶水,满意的抿了抿嘴。右手推了一下傅云疏的手,殿内同时响起了两道声响。
一道便是锁链哗啦啦的声响,另一道则是清脆的叮的一声。
傅云疏眼睁睁看着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从叶桥的袖口摔了出去,他以为那是女子发簪,并没有多想,而是先将茶杯放回去,这才捡起那发簪。不过直到走近他才发现,那完全是一枚发簪,分明是一把钥匙。
傅云疏一怔,他想了想,回头看了看又入睡的叶峤,从自己怀中同样掏出了一把钥匙,两把钥匙都出现在眼前,钥匙的锁孔纹理一模一样。
叶峤竟然会有钥匙,她还是没放弃,还是想离开他吗?
怪不得这几日她的表现十分平静,原来她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她只是拿着让他成为明君的幌子,最后还是想离开他。
傅云疏走到床边望着叶峤,他想立刻叫她醒来,让她给自己解释清楚。
可是一见到叶峤疲惫的脸,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能盯着手中握紧手中的钥匙,扭头叫王公公。
“陛下又怎么了?”王公公小跑过来,笑眯眯道。
傅云疏将手中钥匙递给王公公:“去库房再找一把和它相似的钥匙来。”
王公公不明所以:“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傅云疏道:“别多问,去做就是。”
等王公公离开,傅云疏将自己那把钥匙揣入怀中,心道叶峤想走,他偏偏不让她走。
他要把叶峤一直留在身边。
天将大白。
叶峤感觉自己像是被投进了火炉中,经历了烈火的灼烧,最终才清醒过来。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一侧头,见到了坐在椅子上正在熟睡的傅云疏。叶峤觉得头晕目眩,撑着床想坐起来,手上发出咣咣的声音,叶峤心下一惊,连忙去摸自己袖口。
摸到钥匙还在时,叶峤不由得松了口气。
傅云疏被惊醒。他睁开眼,和叶峤四目相对,视线落在她袖口上又很快缩了回来,起身用手背试探叶峤额头的温度。
他松了一口气,已经退烧了。
叶峤没注意到傅云疏的眼神,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自顾自道:“我以为自己一向身体好,没想到竟然得了风寒。”
傅云疏道:“孤已经叫宝珠仔细关好门窗,以后绝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他绝口不提叶峤会得风寒的根由。
叶峤眨眨眼:“是不是该上早朝了?陛下还是快去上朝吧。”
傅云疏看了看外面,确实还有不久就要上朝了。他问叶峤:“你就这么想催孤离开?”
叶峤不知道傅云疏在发什么疯:“不是催,只是陛下确实该上朝了。”
傅云疏收了口:“那你会一直留在孤身边吗?”
叶峤张张嘴没有说话。傅云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扭头离开。
就在傅云疏离开后不久,宝珠禀报着走进来:“姑娘,林娘来了。”
叶峤刚喝下一帖药,身上出了不少汗,她恍惚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林娘是谁,立刻道快请进。
林娘怎么会突然来到光明殿中?
就在叶峤左思右想时,林娘已经走进了光明殿,两人四目相对,林娘瞧着叶峤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铁链缠身,偏偏带着一种柔弱感,林娘看着反而更觉得可气。
她当即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把叶桥赶出光明殿。这女人从前做刺客差点杀了陛下,现在竟然还有脸留在空中,就算是陛下让她留下的,林娘也不可能让这种狐媚子继续留在皇帝身边,妖言惑众。
叶峤不知林娘娘心中所想,此刻见到林娘,她立刻起身,朝着林娘拜了一拜:“见过林娘。”
林娘冷哼一声,比上一次更没有给她留下好脸色:“你竟然还敢留在宫里。”
叶峤没想到林娘居然是问罪的,她当即不卑不亢道:“林娘怕是误会了,陛下是将我锁在宫中,以示惩戒而已。”
“你还敢狡辩。”林娘不想听叶峤解释,伸出五指一巴掌拍在叶峤脸上,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叶峤的脸上多了五道通红的指印。
“这才是给你的惩罚!我这就叫皇上远离你这样的女人,你休想仗着皇上的喜欢作威作福!”
林娘打了一巴掌后,才觉得有些解气,不过叶峤有一点说对了,她无法决定叶峤的生死,最重要的还是让皇上杀了她。
想到这里,林娘才离开。
叶峤摸着通红的脸颊,感受到了一阵阵刺痛,她垂下眼眸,又摸了摸袖口中的钥匙。
钥匙还在。
她低声道:“宝珠,拿热水和毛巾来。”
宝珠见了心疼不已:“姑娘,林娘怎么能打人呢?等陛下来了,一定要让陛下为姑娘您做主。”
叶峤摇摇头道:“此事本就是我的错,被误会也不稀奇,林娘是陛下的乳母,怎么能让他们相误会呢?”
宝珠还想再说,叶峤却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说。自己则拿热毛巾继续敷脸,希望等傅云疏回来时,脸上已经没了痕迹。
傅云疏上完早朝。按照惯例又来到了光明殿,刚进光明殿没多久,就看到了叶峤脸上残余的红痕,他皱了皱眉问叶峤:“你这脸上是怎么了?”
叶峤想了一下才道:“今日早上用热水敷脸,不小心烫到了。”
傅云疏道:“殿里的宫女手脚太不麻利了,不行就找王公公给你换了一批。”
叶峤道:“不必了陛下,宝珠跟我身边已经习惯了,求陛下不要责罚。”
傅云疏道:“既然如此,孤自然也没什么别的意见,你以后小心。”
“好。”
两人一如既往,一个看书,一个批奏折。时光飞快,转眼天黑了,因为叶峤最近身子骨弱,傅云疏便不再多留,而是早早的离开光明殿。一出光明殿,迎面遇到了宝珠,傅云疏刚要责问宝珠,没想到宝珠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陛下!林娘今日来了光明殿,还打了叶姑娘。”
傅云疏当即一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