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的脸刷一下涨得通红,闪亮的眼睛里甚至含上了水雾,羞涩地将脸转向一旁,抿着唇不再说话。
他这模样却惹得赵墨才笑了,赵墨才很喜欢逗弄何悠,看他害羞无措的样子。
他倾身上前,在何悠滚烫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惹得何悠像个兔子一样吓了一跳,四处张望,发现没人,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满眼怨恨地瞪着赵墨才。
却不想赵墨才捏起一个糕点就塞到他的嘴边,他一口咽下,那么大的糕点,口腔的满足感瞬间将心里的羞涩化为了甜蜜。
何悠水润着双眼看着赵墨才,满心满眼都是他,甚至小心翼翼地鼓足勇气,轻轻地抬手拉住了赵墨才的袖子。
这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一个极其逾矩的动作了。
赵墨才虽只是被他牵着衣袖,却也心底一软。
这还是何悠第一次主动地向他撒娇似的,在赵墨才看来,这个动作就是在撒娇,他越发觉得这个瘦瘦小小却心思单纯的夫郎可爱至极。
两人正眉来眼去地甜蜜着呢,院子门口忽然晃过一个身影。
两人下意识抬眼看去,就在门口,一个姑娘满眼鄙夷地看着何悠,眼神落在了何悠抓着赵墨才袖子的那只手上,那神情分明是在说,何悠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拉着自家相公的衣袖,有些不知廉耻。
何悠立刻将手收回,就连嘴里的糕点也不敢再嚼,鼓着脸颊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
赵墨才微微挑眉,微不可见地上前半步,将何悠半个身子挡在自己身后,侧头低声问他:“你认识她吗?”
何悠嘴里含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是我们村子里李大叔的女儿。”
他这样介绍,赵墨才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的印象,他大概知晓是何悠同村的小姑娘。
只是小姑娘看向何悠的眼神以及何悠如今的反应,看得出两人从前关系应当不好,而且是这女孩儿压制着自家夫郎的关系。
赵墨才便疏离了眼神,眉眼淡淡看着来人,“这位姑娘有什么事?我爷爷奶奶都在地里,你若是有事可以去地里找他们。”
那姑娘手里也提着一个篮子,篮子上盖着布,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今日这么多人提着篮子上门,都是来求学的,想来这姑娘也是有这样的想法。
这事虽说赵墨才做得了主,此时却不想和这个女孩有太多牵扯。
无论对方是谁,性别如何,当他对自家夫郎不善的时候,赵墨才当然会站在自家夫郎这一边。
那女孩儿微微扬起下巴,看着赵墨才说:“我不是来找你爷爷奶奶的,就是过来找你的。”
赵墨才眉头微蹙,他才来这个世界几天,虽然对有些乡间的规矩不是很赞同,却也表示尊重。
更何况,就算是一个现代有廉耻的男人,也不会和毫无关系的女性接触过密,以免引发误会。
这女孩上来就说要找自己,就好像他们之间关系有多不同于旁人似的。
那女孩见赵墨才皱着眉头,不应答,她脸上闪过一抹娇怒,显然没有想到在赵墨才这里会得到冷遇。她脸颊染上了一抹绯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赵墨才看着她仿佛要离去的样子,没有开口挽留,甚至更希望她能赶快转身就走。
只是那女孩最终还是向着院子里走来,走到他面前后,扯开了篮子上的布,露出两个不大不小的冬瓜,以及一个小小的荷包。
那姑娘略带薄茧的手指拿出荷包,送到赵墨才面前,俏着一张脸说:“荷包里有我绣的手帕,这个荷包也一并送给你了。”
赵墨才连忙后退两步,躲到了自己夫郎身后。
忽然被拉到身前挡人的何悠微微一怔,意识到有些手足无措。
赵墨才在何悠身后探出头,对女孩说:“无功不受禄,更何况这荷包和手帕本就不是我该收的,还请这位娘子把这礼物收回。这两个冬瓜是娘子准备送来当束脩的吗?这事还得跟我们村的村长和我父亲商谈,我这里说话是算不上数的。”
那姑娘被落了脸,还是当着何悠的面,当即便觉得没脸,将荷包往自己的篮子里一塞,怒气冲冲便转身走了。
赵墨才这才来得及问何悠:“这姑娘是你们村的什么人?这一举一动怎么如此莫名其妙的?”
何悠回头看向赵墨才,眼神有些复杂。
赵墨才立刻站直了身体,板着脸撇清关系,“你可别这样看着我,好似我跟这姑娘之间有什么似的,我跟她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过。”
何悠这才小声说:“不是,是你家之前向她家提过亲,不过被她家拒绝了。”
赵墨才略显震惊地微微张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既然从前已经拒绝了我们家,现在凑上来送这个荷包和手帕是为什么?难道是我误会她的意思了,这荷包和手帕还有其他的寓意?”
何悠看着赵墨才不语,这荷包和手帕哪里还有其他的寓意,不就是赵墨才想的那样吗?
他低声说:“或许是见相公现在要办学堂了,所以才来给相公送东西。”
赵墨才听了这话,只想冷笑。
当初原主家里求上门的时候她不答应,现在看原主家稍微起来了一些,又巴巴地贴上来,这样的人不管原主能不能看得上,他是看不上的。
他见自家夫郎垂眉低眼的样子,便弯腰凑上去看他的表情。
何悠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怯怯地看着赵墨才。
见赵墨才弯腰凑上前来看,不由被他看得脸红了,心里也有些懊恼,相公这样的人,被其他人喜欢、有人示好是很正常的,他怎么能给相公摆脸色呢?
何悠有些慌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赵墨才像是个臭不要脸的,凑上前说:“别人送的荷包和手帕为夫才不喜欢呢。不过夫郎要是愿意给为夫做一个,为夫一定日日都带在身上,片刻不离。”
何悠抓着自己的衣摆,羞红了脸说道:“下次去县城的时候,我就买些布回来给夫君做荷包和手帕。”
他想了想,又在心里暗自决定要再扯一些织得细密且绵软些的棉布,回来给夫君做两身里衣。林婶子说过,成亲后,家里相公的衣裳鞋袜,就都是自己的活计了。
这些日子他见着相公的衣裳不少,鞋袜也不缺,倒是里衣,有些旧了。
赵墨才一见他这样就心软得很,忍不住又想抱着他再亲两下,却想着方才自己耍流氓被人逮住,那女子眼神在说是何悠不要脸,他也没有那个能力改变所有人的观念和看法,只能为了自家夫郎的名声克制自己的行为。
赵墨才牵着夫郎的手,在他掌心轻轻抠了抠,何悠便害羞地缩回了手。赵墨才这才低声道:“那我等着夫郎给我绣荷包手帕。”
随后两人一起收拾了摆在院子里的那些东西。
午时的时候,赵家人都在地里,还没回来,赵墨才又帮着何悠做饭食。
他们从村民们送的学礼里面找到了一条鱼,赵墨才立刻拎着这条鱼说:“那我们今日午时就喝鱼汤、吃炖鱼。”
他又找了些蔬菜出来,正好可以把这些菜煮进汤里,这样吃着既鲜甜,又能暖身子。
何悠当然是夫君说什么就做什么,甚至在夫君的怂恿下取了些油,用面糊裹着切好的鱼块在油里煎了煎,将鱼煎成一块块焦黄喷香的鱼块。
赵墨才给自己和何悠一人找了一块小的,嘴上说着“咱们先帮家里人尝尝味道怎么样”,就塞进了何悠的嘴里。
何悠再次偷吃,有些忐忑地望向灶房门外,见家里人都还没回来,这才松了口气,随后便是满嘴余香。
面糊裹着鱼煎得焦香,这吃法他从前从未吃过,是相公说他在书上看到的。
外皮焦脆的面糊碾碎后,里面就是鲜嫩可口的鱼肉,虽然只放了一点盐,却也吃得两人满嘴生香。
赵墨才心中感叹,这野生长大的鱼,味道是比他从前吃过的饲料鱼好上许多,鱼肉的香气更加浓郁,他咽了咽口水,更加期待今天中午的午饭。
赵家人从地里回来时也闻到了满院的肉香,于是心里一个咯噔,连忙快步进屋。
还没走进堂屋,嘴里就已经在骂了:“哎哟,何悠你个败家的,你是不是吃了家里的肉?”
可她转念一想,家里也没肉了呀。
走进屋子里,这才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大盆汤,那汤带着奶白色,里面飘着满盆的青菜叶子,青菜叶子间能看到一块一块金黄的东西。
她指着那菜盆问:“这里面是什么?你把什么做来吃了?”
赵墨才从灶房里拿出碗筷来,一边摆上桌,一边对赵家人说:“是今天乡亲们送来的鱼,我瞧着那鱼都要死了,若是死了吃着就不新鲜,便让何悠做了。今日也算得上是家里的一桩喜事,吃点荤腥打打牙祭,算是庆祝。”
他转头看向赵老丈:“爷爷,您要喝一杯酒吗?我记得你还藏了一小坛子酒呢。”
赵老丈原本想着这鱼可以腌好了过年吃,这样过年饭桌上也能多一道荤腥,可这会儿做都做了,那鱼汤闻起来香得不行,他没忍住咽了咽口水说:“行,那就喝一杯。”
他都这样说了,赵家人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小声骂着去给自家老伴找酒。
赵墨才则回头看着何悠眨了眨眼睛,夹菜的时候眼疾手快地给何悠多夹了两块鱼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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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