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燎……?
他很出名吗?
疑问三连,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的霍枭对眼前男人的暴躁愤怒十分不理解,这世上那么多人,难道还要每个都认识他不成。
而且居然还人身攻击,乡野村夫,虽然金银山是偏远了点,但也不是这人攻击她的理由,什么乡野村夫。
“从前没听过,但今日在下听说了。”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姬燎就更生气了,双眼猩红,隐含黑气地瞪了霍枭一眼,他整个人向后一靠,任由霍枭在眼前左右晃荡也一言不发。
“……”
她还从没见过这么不配合的囚犯。
正常人被囚禁,看到有人过来都应该赶紧呼救,希望能逃出生天,偏偏他倒好,不仅不殷勤讨好,反而冷嘲热讽,还任性辱骂,明明刚才还唠得有来有回,居然突然就翻脸不认人。
你就在这儿待着吧。
不再理会这人,霍枭甩了甩衣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直接从营帐上方跳了出去。
“走,先回去。”这人不识好歹,先丢这儿吧。
“好”
来得时候千难万险,还要时时刻刻小心躲避,等到走的时候,三人宛如贴地飞行,如出无人之境地窜了回去。
“呼,真不知道那王世怎么想的,囚禁那样一个人做什么。”
虽然姬燎是个文士,不过就看他那个自负到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样子,霍枭相信,王世肯定也在他那儿讨不到什么好。
想到这儿,霍枭突然有种明悟,莫非,是这王世主动想要姬燎来他的麾下效力,结果邀请不成反遭羞辱,这才将人给囚禁起来。
“其实姬燎的大名,我倒是有所耳闻。”正当霍枭在那边儿吐槽,回了帐子,唐挽想着男人的模样悠悠开口。
“你知道?”闻言,霍枭立刻好奇地看过来,本来也想继续跟姬燎聊聊的,奈何人不配合,此刻一听唐挽居然认识这个人,她立刻闭上了嘴巴,坐到了唐挽身边。
“是,若无意外,应该就是那个人没错了。”唐挽点点头,眸中神色似是回忆,话语中也带上了几分悠长叹息。
“这么神秘?说来听听。”
排排坐好,夔朔与霍枭都张大了耳朵。
“姬燎此人我从前也未曾见过,但他的大名却是听过不止一次。”
姬燎,姬照野,落魄贵族之后,姬本大姓,早在大玄还未建朝之时就已经因糜烂颓然,荒唐放荡而逐渐中落。
若往上追溯,还要更早,和河洛唐家与浮川隋家这种世家不同,姬氏一族完整的族谱追溯,应该还是王族,其祖上也曾统治过这片土地。
那时的世风比之现在,还要更荒莽野性,因距离仙府曝照的时间很近,便是现在销声匿迹,几乎无人亲眼见过的真言在那时想要得到也并不艰难,而作为当时的王族,姬氏没少从各地搜索掳掠真言,这也让当时姬氏一族国灭却仍旧元气十足,甚至有人说,便是其后的几次朝代更迭,这背后也不乏姬氏一族的影子。
所以,虽然落魄,但这些世家仍然深信不疑,姬氏一族手中必定还掌握着许多外人无从知晓的辛秘。
便是现在这般落魄了,也仍有传闻,姬氏一族掌握着大秘密,还总有人不信邪地想要探寻。
“等等,等等。”听到这儿,霍枭举手打断了唐挽的发言,“所以,你说这个姬燎是王族后裔。”
“是啊。”
“这不对啊,既然他是王族后裔,而且在家道中落之前姬氏一族应该也是颇具分量的巨兽,那大玄皇室是怎么容忍他们的?”
一个有着悠久历史,可能横跨几个朝代的实力雄厚的王族,更不要说那些阴谋推动王朝毁灭的传闻,当时的大玄皇室还没像现在这么昏庸无力呢,正直盛年,当时的帝王可以说是手段强硬,作风铁血,居然还能放任,没有斩草除根,霍枭想不明白。
“这件事确实也是众说纷纭,不过有很多人猜测,应该是姬氏与大玄皇室做了什么交易,因为自那之后姬氏一族就迁移了祖地,也不乏有家中子弟入朝为官,就是这一代不如一代,再没有像从前那般群星闪耀,人才辈出。”
“哦?那还稍微合理点。”不过霍枭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多朝代过去,居然只有大玄皇室伸手了,前朝都是干什么的。
“总之,到了现在,姬氏一族已经失了家族封地,嫡支旁支也都散落各地,没有了曾经的光景。”
“那姬燎呢?”
“姬燎就是在姬氏一族初初落魄的时候诞生的,传闻他出生时便满院馨香,室内遍布红光,三岁念诗,五岁习武,出口成章,卓尔不凡,而且芝兰玉树,清风霁月,性格也是温文尔雅,忠孝纯善,一眼看过去便知道他必是个天才,神童,因为这样,当时在关内,他的声名很大,当时杰才辈出,但能赶得上他的却是寥寥无几,除了……没几个人能与他相当。”
说这话时,唐挽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唐婉,一个同样天才的人,让当时的他感到无比惶恐,喘不过气。
“……还真是没看出这个姬燎居然有这么大的名声。”
想着刚才在那营帐里见到的姬燎,除了脸依旧貌美不似凡人,这性格,这脾气,哪里还有什么忠孝纯善的影子?!
“你说得真是他?不会是传差了吧。”在那里默默地听了这么久,夔朔一直跟听天书似的,那什么世家,皇族,都离他太远了,唯独姬燎是个温文尔雅的人这一点,有了亲眼所见,夔朔是实打实的不相信。
“不会,当时他们那一圈的人在关内声名赫赫,甚至还有一个排头名号,所以不会出错的。”
眼见唐挽再三肯定,霍枭只能不可置信地摇头感叹,果然,岁月啊,不饶人,当初那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宝贝,大天才,现在居然变成了这幅张嘴破滤镜,人厌狗嫌的样子。
“那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变成这样儿的啊?”
夔朔觉得人不能,至少不应该突然变化如此之大。
“当时关内出过一些事情,具体说起来很复杂,我当时在家中……知道得也不多。”
唐挽有些含糊,其实当时的情况是他一直待在宅中,对外界所知甚少,就姬燎家这么多的事情,那还都是在宅中游荡时从长辈下人那听到的。
“不过也有一个小道传言。”唐挽想起了那个夏日午后,也是他当时偷偷在宅中找东西,无意中听到的。
“什么小道消息?”
“有传言,姬燎之所以性情大变皆是因为他的文籍。”
神情一振,霍枭眼睛瞪大,比起那个还不知道的关内的事情,因为文籍而性情大变这个理由……看起来靠谱多了。
“文籍?这靠谱吗?”不是文士,也没有像隋孚一样那么寸的遇到自己无法控制的武技,夔朔不理解这种感觉。
“很靠谱。”×2
可以算是郑重,霍枭与唐挽都严肃地对着夔朔点头。
唐挽就不说了,他本身就是受害者。
而霍枭对此也不曾怀疑,不是第一个了,见到这几个人,除了晁术的文籍有何作用暂时还未完全确定,像衡观,开大就降智,像周晃,为了文籍做牛做马十几年,还有唐挽,到现在连文气都无法控制,至于他自己,那就更无法说了,这么久连文籍是什么都不清楚,却带着个被雷劈的副作用。
可以说,这些文士的文籍五花八门,不管有什么厉害作用,但负面影响绝对不小。
“或许下一次,我们可以去当面问问他。”
“啊?”夔朔面色扭曲地看向霍枭,“你确定要这么做?”
想着姬燎的性格,霍枭当面去问,那简直就是贴脸开大,而且还贴得死死的,扯都扯不下来。
“当然。”
睚眦必报,她那么小心眼,怎么可能放过这种让姬燎破防的好机会,反正人就被囚禁在那里跑不了,而且王世短时间也不可能拿下四分城,一次不行就两次,总能将人问清楚的。
蠢蠢欲动,霍枭又起了招揽的心思。
不过,这件事,还是要找时间问问军师。
正想着,隋孚突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太好了,你们都回来了。”看到三人,隋孚立刻招呼着。
“怎么了?还是因为那个事儿。”
“不是,不过这个你也别忘了。”
看着隋孚和霍枭在那儿打着哑谜,唐挽和夔朔面色古怪。
“是晁先生。”
“军师怎么了?”
“他有事情要找你们,一会儿就要过来了。”
本来在营帐附近巡视,隋孚一时激动走得远了点儿,正好就晃到了晁术最近办公的地方,被通知有要事,他便提前一步回来看看霍枭他们到底回没回来。
“军师有事情……”托着下巴,霍枭想了想最近几日晁术在忙的事情,晁术最近一直在后勤整理账目,不曾去别的地方,若他发现有事情,那就只能与后勤粮草相关了。
莫非……王世的粮草也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