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就要十一点半了,台上各位领导慷慨激昂的演讲似乎没完没了。
每位发言者首先都要将这次的重大讲话分为三部分,三部分里边又划出三点,三点里边还要着重以下几点,如此循环,话题如同王大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何真忽觉浑身不得劲,脑子昏昏沉沉,手心里有灼热之感,胃里翻江倒海,直往上泛酸水。
卧槽,听这些领导讲话能把人整病了?这简直有毒。
何真难受地抬手压了压太阳穴,有种随时倒地而亡的错觉。
“借……后背靠一下。”何真有气无力地拍了拍夏芒的肩膀。
夏芒正专心致志地听着领导们的演讲,根本无暇顾及何真说了什么。
卧槽,何真暗骂一句,这虔诚的模样还真像领导的狗腿子!
你既然不反对,我就当你默认了。
何真一头扎在夏芒的后背上,他的校服是全新的,上边却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一看就是连夜洗完再吹干的吧。
何真迷迷瞪瞪地吸了吸鼻子,又忍不住蹭了蹭,还别说,触感不错,虽然隔着校服。
夏芒正入神之际,这后背骤然增加的重量令他很不习惯。
夏芒本想给何真一肘子,让他明白老占别人便宜的后果,只是当他扭过头看见何真紧阖的眸子,还有一脸看起来不太正常的苍白,他捏了捏拳头,忍了下来。
两边的同学又开始起哄了,一个个捂着嘴巴偷笑,视线纷纷聚焦在二人身上,他们说了什么,夏芒根本无所谓,只是这何真好像越来越沉了,压的他直不起腰。
夏芒寻思着要不要把他弄醒,这时候领导们的讲话终于结束了,随着校长最后一句“散会”,所有人瞬间犹如打了鸡血,巴掌拍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激烈。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所有人鱼贯而出。
夏芒抬头望了望主席台上的显示屏,北京时间十一点五十五分。
还有五分钟就吃午饭了。难怪所有人那么焦躁。
几位走在后边的女同学也往这边看了看,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
夏芒冲她们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好看吗?”
“好看,好帅……哈哈……”女同学们瞬间作鸟兽散。
“喂,你俩还在腻歪呢?”
徐亚军那个八卦男又笑嘻嘻地凑过来,不由分说将凳子置于何真身旁坐下,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
何真感受到了一股不同于夏芒的气息,他掀开沉重的眼皮子便看到了徐亚军那张放大的鞋拔子脸。
“看爹帅吗……”何真坐起身,发现自己嘴角湿漉漉地,这他么的还流口水了?
何真羞愧难当,徐亚军却笑的前俯后仰。
“笑个锤子。”何真抹了抹嘴角残留的涎水,又瞅了瞅夏芒的后背,好家伙,湿了一大滩……
夏芒竟然没把自己打死?何真挠了挠头,底气不足道:“那个……弄脏了你的衣服,我……我不是故意的。”
夏芒冷哼一声,目不斜视地搬起凳子走了出去。
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何真气的直磨牙,顿觉自己病加重了,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啧啧,这家伙似乎对你没兴趣啊。”徐亚军摸着下巴,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何真。
“嗯,对你有意思。”何真兜头就是一巴掌,拍的徐亚军头都歪了。
“哎哟,你打我干啥,得,吃饭了,响铃了。”徐亚军懒得计较,搬起凳子就要往外走。
“劳驾,帮爹搬个凳子回教室。”何真摇摇晃晃站起身,将凳子踢到徐亚军面前。
“我靠,你懒到极致了。”徐亚军朝着何真竖了个大拇指,随即认命地抓着凳子腿一边走一边吐槽:“打我特有劲,拿个凳子就不成了,天理何在?嘤嘤嘤……”
何真听不清徐亚军在咕哝什么,他只觉得他现在看什么都是虚影。
浑浑噩噩爬到五楼,找到最后一排,一头栽在课桌上便睡的个不省人事。
“真真,快醒醒!”前排的刘嘉文摇了摇何真。
“咋滴了?地震了?着火了?遭贼了?”何真微微抬起头,一双红红地眸子怒瞪着刘嘉文。
看来起床气还挺大。
“不是,你的座位不在这边吗?你坐的是夏芒的位置。”刘嘉文手里拿着英语试卷朝何真扬了扬:“喏,这是你去年考试的试卷,真牛X哦,148分耶。”
何真神识瞬间清醒,我前边的人不是刘嘉坤吗,还真是坐错了。
何真斜睨了一眼旁边,夏芒若无其事地看着书,一脸祥和。
“哎,我脑子有点不清醒,不好意思坐错了。”何真双手撑在课桌上,想把座位换回来。
“有自知之明就好,你喜欢坐那就多坐会,你的凳子我刚抹干净,不用换回来了。”夏芒一脸淡然。
“我……”何真喉结滚动了几下,硬生生地把“擦你大爷”几个字给咽回去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毕竟目前自己的身体状况处于劣势,打不过他也怼不赢。
刘嘉文见势不妙,赶紧拉了拉何真的衣袖,并将试卷放在他的课桌上。
何真忍了这口王八之气,悻悻地坐了下来,心里很是不忿,也不知自己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夏芒对他如此淡漠,甚至每次见面都是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即视感。
枉我一片痴心喂了狗。
何真蔫在课桌上,两眼近距离地瞅着那试卷,字体模糊,看不清楚,犹如夏芒一般。
“真真,起来啦。”刘嘉坤满脸通红地跑进教室,粗鲁地推搡着何真的手臂。
何真觉得自己要炸了,只是他也没多少气力去收拾这个讨厌的家伙。
“卧槽……”何真缓缓将头抬起来,满脸写着“我想杀了你”。
刘嘉坤将饭盆置于桌上,一张厚嘴唇子被辣椒辣的鲜艳欲滴,甚至还有点肿,何真脑海里浮现出某个香肠嘴的表情包,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光。
“怎么不辣死你。”何真瞥了一眼饭盆里的两个雪白的大包子,又问:“你拿这玩意放我桌上干鸡毛?”
刘嘉坤将视线落在夏芒身上,夏芒微微侧目看了看那两个大包子,面色不虞,唇角动了动,却是什么也没说。
“我吃饭太慢,食堂里没菜了……我只能去小食堂买了两个大包子。”刘嘉坤解释道。
何真一脸嫌弃:“我不吃这玩意。”
刘嘉坤又看了一眼夏芒,小声嘀咕着:“那怎么办嘛……”
何真发现刘嘉坤那双小眼睛似乎老盯着夏芒看,不由地醋味十足:“你看他干啥?!”
刘嘉坤撇了撇嘴回了一句:“拈什么酸呢,我又不搞基,我不管了,随你们。”
说完这话,刘嘉坤便火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何真虽然难受,却也是饿的不行,毕竟早餐中餐都没吃,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餐不吃都饿的慌,更何况是两餐。
以后晚上不玩游戏了,何真咽了咽唾沫,太他妈的难受了。
“不想吃别勉强,扔了吧。”夏芒冷冷地冲何真说道。
何真听这不太友善的口气,心中那股劲又上来了:“我就吃。”
话已经说出口了,怎么能不付诸行动呢?何真心一横,抓起大包子赌气一般地狠咬了一大口,扑鼻而来的猪肉油味扑鼻而来。
“哇……”何真胃里一阵恶心,吐了一地。
这他妈的什么包子?何真下意识地在书包里掏出一包纸巾,将嘴角的残留物擦干净。
“这灌汤包可好吃了,真真,你怎么还吃吐了?”刘嘉文回过身来看着他,有些担忧道:“你没事吧?”
何真恹恹地摇了摇头,将那饭盆子递给刘嘉文。
周围几个同学纷纷围上来嘘寒问暖的,何真觉得太聒噪,大手一挥直赶人:“快上课了,散了吧,我没事……”
待人都走了,夏芒合上书,拿起扫把和灰斗将何真吐的污秽之物清理了一会,又弯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把剩下的污渍抹了个干净,然后何真便朦朦胧胧看到他走出了教室。
何真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觉得夏芒其实对他挺好的。
这一定是个梦。
上课铃声响起,所有同学精神抖擞地从课桌上抬起头,拿出试卷,严正以待。
夏芒终于在铃声响第二遍的时候跑进了教室,一双手湿答答的,还提了个黑色塑料袋,里边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个啥。
英语老师穿着一双白色高跟鞋“蹬蹬”地走进教室,一张娃娃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
“Class begin。”英语老师声音干净利落,清脆悦耳。
所有同学齐刷刷地站起身,何真晕呼呼地跟上,一番问候躬身,英语老师开始讲解试题。
夏芒没有试卷,他默默地埋头翻着书。
何真将自己的试卷丢给他。
夏芒看了何真一眼,忽问道:“你……不看?”
何真实在不明白都去年的试卷了,还讲解个啥玩意?
何真轻轻地晃了晃脑袋,有些倨傲:“爹不需要。”
夏芒唇角直抽搐,忍了忍没出声。
英语老师在讲台上口若悬河,黑板上也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同学们听的相当认真,忽然她的目光一扫,便看到最后一排似乎缺了个人。
她看了一眼讲台上的座次表,又确认了一遍:“夏芒。”
夏芒怔了怔,缓缓站起身来。
英语老师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敢相信,便走下讲台,向何真走去。
高跟鞋的声音实在是过于响亮,何真被震醒了,抬头便对上英语老师鹰隼般的眸子,遂站起身,一脸茫然,两只眼睛都快对不上焦了。
英语老师沉着脸:“Please answer my question。”
何真脊背腾起一股寒气,心里不由暗道,不好!有杀气!
英语老师朝夏芒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夏芒坐下之后,眼神直往这边瞟。
英语老师看了一眼试卷,问道:“Bach worked as an organist in Weimar until?”
何真如坠五里雾中,这他哪里还记得?他稍稍偏头看了看夏芒,夏芒手指头在课桌上划了划。
何真看明白了,一脸自信道:“1770。”
英语老师气呼呼道:“Bach died 20 years ago in 1770。”
同学们没忍住,发出一阵哄笑。
何真郁闷地想自闭,自己怎么就信了夏芒的邪?
英语老师脸色微变,正欲发作,这时候下课铃声适时响起,英语老师心里憋着一口气无奈地走出了教室。
关于英语方面,大家不必较真。
我写的那题,
是一个高中小弟弟给我发的。
如有错误,请告诉我,我修改一下。
反正我曾经英语烂的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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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又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