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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机构门口停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正伸长脖子往外瞧了又瞧，看样子等了挺久的。
“大叔，我们来了，甭看了。”何真快步走了过去，将车门拉开。
“小伙子，我等了你足足二十分钟，你可得加点钱啊，这年头……”
“给你50元成了么。”何真立时打断司机的话，从兜里摸出张皱巴巴的50元递了过去。
“好嘞。”司机眉开眼笑。
夏芒抱着夏元朝何真挥了挥手：“再见。”
“再什么见，这车给你爷爷跟弟弟叫的。”何真忙拉过夏芒，凑在他耳畔悄悄地说。
夏芒脸色变了变：“你有毛病？”
何真心里一噎，老子为了你倾家荡产，饭都快吃不上了，竟然还骂我！
“想跟你好好相处咋那么难呢。”何真咬了咬牙：“哎！”
夏芒扭头就走：“你自己回去。”
何真指甲都快把手心抠出个血洞来。
夏初光缓缓走了过来，看了看何真那张如丧考妣的脸便知道二人发生了什么，他将夏元从夏芒手里抱过来，温声道：“我带夏元坐出租车好了。”
“爷爷……”夏芒抬起头想解释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夏初光将睡着了的夏元往上托了托，笑道：“你弟弟睡着了，坐摩托车也不安全。”
夏芒看着熟睡的夏元，又看了看旁边停着的摩托车，陷入了沉思。
“还走不走？再等要加钱的。”司机催促着。
夏初光抱着人坐了进去，又冲着何真打了声招呼：“谢谢小伙子，你有心了。”
何真心里一暖，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激动地抬起手挥了挥，动作僵硬，笑容凝滞在脸上，比哭还难看。
夏芒走近趴在车窗上，盯着夏元的脸看了又看，哽咽道：“爷爷，让您受累了……”
夏初光摇开车窗，将头探出去轻轻说了一句：“一切都会好的，你们好好处。”
夏芒咬着唇不说话。
“师傅，走了。”夏初光摸了摸夏芒的头，就像小时候那般美好。
“爷爷再见。”夏芒站起身木讷地看着出租车开走，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
何真走过来将头盔给夏芒扣上说：“别看了，走远了。”
夏芒看了条信息，脸色遂变，缓了会便摘下头盔，又掏出钥匙交给何真：“你来骑。”
何真看着夏芒微抖的手神色复杂，迟疑片刻接过钥匙，却没有拿头盔，只是默默将摩托车开过来，等着夏芒坐上去。
“我想自己走一走，你先回去吧。”夏芒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提着头盔自顾自地往前走。
“怎么了？”何真双脚踩在地面上，与夏芒并排走着。
“我让你先走，你听不见吗？”夏芒将头盔丢给何真，加快了脚步，何真亦然。
“到底怎么了？”何真将头盔挂在车把手上，有些莫名其妙，心情也跌落至谷底。
夏芒无法甩掉执着的何真，心中纵然有万般无奈和隐忧也不敢吐露半分，藏在裤兜里的手紧紧攥着滚烫的手机，冷汗涔涔。
“你生病了？”何真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夏芒心情愈发沉重，不敢多言一句。
何真见夏芒灰败的脸色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他骑上摩托车，一个急转弯阻了夏芒的去路。
这措不及防的操作骇了夏芒一大跳，他面色憔悴不堪，哑着嗓子冲着何真低吼道：“你回去，别跟着我成吗？我很累！”
“上车，我带你散散心，你不让我说话我保证不废话。”何真契而不舍。
夏芒怔了怔，随即欲将何真赶下车，何真不明所以地往后座上挪。
“我来骑，你别说话，也别问。”夏芒跨上车。
何真乖顺地点点头，夏芒面色稍霁，带着何真择了条僻静的小马路慢悠悠地行驶。
还速度堪比老牛拉破车啊。何真摸了摸鼻子，虽然觉的不够刺激，不过很惬意。
甚至有种老夫老妻漫步人生路的错觉。
“芒。”何真轻轻唤了一声。
夏芒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卧槽，又不搭理我。何真满腔幽怨。
“菜头！”何真坏笑道。
夏芒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唇角都抽搐了一下，忍无可忍厉声道：“别这么叫我！”
“别激动，我只是想告诉你，再往前五公里处有一座山，那里原本有人想投资开发成景区的，只是因为一些纠纷上头批文迟迟不来便搁置了，我们去那里看看，还有那边比较荒芜人烟稀少，我们买点吃的过去。”何真解释道。
“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国土资源、林业，旅游部门，工商、税务等哪个环节都是道坎，中间的麻烦事那么多，不是一般人……”夏芒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忽然发现自己多言了，又堪堪打住。
“等等，你怎么这么清楚？”何真打断夏芒的话。
这么一问，夏芒很快又陷入了沉思之中，眉宇间也是一片阴霾，夏芒没有直接回答何真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对这边怎么这么熟悉？”
何真心头一窒，夏芒这个问题戳中了他的痛处。
“我曾经在这住了几年，我也是在这边出生的，只是现在那个医院迁走了……”何真叹了口气。
“天快黑了……”夏芒喃喃道。
何真抬头仰望暗沉的天空，满是惆怅地说：“黑夜总是如期而至。”
夏芒扭过头看了一眼何真，有些诧异：“你这个样子很不像你。”
何真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你觉得哪个我比较好呢？”
这个问题丝毫没对夏芒造成困扰，他毫无犹豫地回答：“之前的那个你。”
何真顿时来了兴致，他笑嘻嘻地凑近：“为什么？”
夏芒冷冷地答：“因为看起来比较贱。”
何真心下一凉：“……”
夏芒若无其事地问：“还去那山头？”
何真气结：“去个毛，你要去那里跟我拜把子？”
夏芒答：“也成，你准备点线香纸钱，再买只大公鸡。”
“卧槽，你要不要再整一串鞭炮？这特么的是去上坟！”何真兴致全无：“回去吧，没劲。”
“正合我意。”夏芒将车掉了个头。
“我觉得咱两前世绝对有杀父之仇，夺夫之恨。”何真气的直磨牙。
“前世是个gay，这辈子还是？”夏芒嗤道。
“我……”何真词穷，满脑子都是草泥马。
“没词了？气坏了？觉得我很可恶对吧？所以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离我远远的。”夏芒嘲道。
“你信不信我用嘴把你嘴堵上！”何真恶狠狠瞪着夏芒，像一只凶残的野兽。
夏芒透过后视镜看见何真那副模样，脸色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你把这份狠劲用在除奸扶弱之上，一定会美名远扬的。”夏芒丝毫不惧。
“你特么的给我停车！”何真揪着夏芒的后领，有点愠怒。
夏芒神色自若，不与理会。
何真心中的小火苗瞬间窜到了极点，他伸出大手将夏芒的脑袋掰向自己，车身剧烈地晃了一晃，随即一声巨响。
连人带车翻倒在地。
“你找死啊！”夏芒爬了起来，额角青筋暴起，冲着何真怒吼道。
“对啊，你咬我啊！”何真拍了拍手，双目赤红，声音也拔高了几个度，丝毫不示弱。
夏芒面覆寒霜，扭头便走。
操！何真心里暗骂着，一边将车扶起来，又查看了一番，好家伙，彻底熄火了。
而夏芒早就走的没影了。
何真望着才刚买一天便残破的不像样子的摩托车，烦躁地朝路边的枫树踢了一脚，一脚不解恨，又补了一脚，枯叶飘飘忽忽地落了下来。
有些飞入泥里，有些散落在路中央，而有些不知飘向何处。
何真蹲在路边冷静了好一会，终于等来了一位好心的大伯。
“小伙子，你的车咋地啦？”大伯开着一辆小货车，伸出头朝何真喊道。
“摔坏了。”何真站起身，回了那大伯一句。
“天都快黑了，这里很偏僻的。”那大伯将车停到路边，打开车门下了车，又走到摩托车旁检查了一遍。
“新车啊。”大伯忍不住惋惜：“这么快就摔坏了。”
何真憋闷的厉害，又不好发作，只陪着笑脸问：“大伯，要不您帮我把车拖到修理铺去，我给您钱。”
大伯闻言笑的满脸慈祥：“不用钱，举手之劳而已。你还是学生吧，长这么高，挺帅的小伙，应该是个优秀好青年，我儿子跟你差不多大。”
何真心头一暖，惭愧道：“我也没那么好。”
大伯将摩托车推到小货车车尾，打开门板，一边唠叨着：“反正比我儿子强多了，那小子成天跟我吵架，找不痛快。”
何真哭笑不得，诚实道：“我跟我爸也差不多。”
大伯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尴尬地沉默了，只用力将车抬起来，何真忙过去一起使劲。
待何真将车修理完毕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肚子也饿的前胸贴后背，却没有一丝胃口。
何真有些落寞地骑着车漫无目的地瞎溜达。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何真腾出一只手接了电话：“小哭包，什么事？”
“小真，你的电话怎么很久都打不通啊，你在哪个旮旯堆里啊？”电话那头是颜兮着急的声音。
“没啥，闲的无聊去了一个荒凉地。”何真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怎么还有这爱好？繁华地段不香嘛？嘁！”颜兮忍不住斥道：“你这样跟失踪似的很让人担心啊！”
“谁会关心我这个可有可无的人？”何真嘲道。
“我啊。”颜兮的语气缓了下来：“你今天好像不太对劲啊，你现在在哪里？”
何真环视了一下四周，还真不知道是哪里：“不知道，不过我自己会开导航，丢不了。”
颜兮微微叹息一声：“那也是，就你这牛高马大的，谁敢劫你，是我想多了。”
何真：“……”
“挂了啊，明天上学呢，你可别忘了。”颜兮说完便挂了电话，也不等何真说一句。
“卧槽，果然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了。”何真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声音，心中更是寂寥。
挂了电话的何真才发现自己手机里有一条未读信息，还是夏芒发过来的！
何真潜意识里慌了一下，他赶紧点开一看：我好像迷路了。
何真看了一下短信发送的时间，竟是一个多小时前，顿时吓了一大跳。
这特么的是个智障吗？不会导航？不会打电话？不会打车？
何真心里万马奔腾，他赶紧回拨过去，却怎么也打不通了。
最近事情比较多，
数据也凉，
心难静。
过些天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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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忧心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