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不止宣战,他会赢得漂亮,让沈子渊看看这些年他成长得多优秀。
如此想,谢寒年加快了滑动鼠标的速度,先从去年的比赛详情开始了解。
池向屿闻言轻嗤:“你的战书下了十多年了,我看不是战书是情书吧,年,你真的长情。”
“我求你去治治你的恋爱脑!”谢寒年眉目间寒意凝起,扔了鼠标冷冷出声。
谢少爷冷了脸还是挺唬人的,但池影帝压根不怕。
他放下酒瓶娓娓道来地分析:“你看你,一提沈子渊就炸毛,这不是爱而不得是什么?年,我跟你说,暗恋真的不丢人。
你看我,都暗恋多少年了,你总让我行动,说我畏畏缩缩不够男人。
但是你看啊,你对沈子渊念念不忘多少年了,你敢往前一步吗?”
谢寒年冷着脸捡回鼠标滑动,心道:我怎么不敢。
我敢的可不止一步!
池向屿瞥了他一眼,见他身上的寒意渐消,继续,“暗恋不就那么回事,越是在乎越是踌躇不前。
咱俩都一样,爱得越深藏得越深。
你看娱乐圈有一个人看得出我暗恋我女神么,我连跟她同台都不敢,就怕迈出第一步就搞砸了,后面连暗恋的资格都没了。
你不是也一样,人人都觉得你跟沈子渊是死对头,事实什么样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谢寒年觉得池向屿喝多了。
不知道在说个什么瘠薄玩意!
他暗恋沈子渊,还爱得很深?开什么奥林匹克玩笑!
他就是不服气当年沈子渊不告而别罢了。
怎么他身边一个两个都在按头他对沈子渊旧情难忘。
沈卿尘是,池向屿是,还好他同桌楚彦不是。
三人成虎,再来一个他自己都要信了。
正暗自觉得好笑,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起了专属铃声。
来电人——小公主。
电话接通,谢寒年还没来得及出声,那头甜软的声音先来:“宝宝,有没有进展?”
谢寒年眼神示意池向屿闭嘴,别再大放厥词,而后疑惑问电话那头的人:“什么进展?”
“哇,宝宝你还想瞒着妈妈呀?我知道你子渊哥哥比赛回来了,你没去找他?他知道你为他转学是不是特感动?你表明心意了吗?”
谢寒年亲妈许黛青女士出生江南,轻声小语,又喜欢用语气词,三连问非但没有逼迫感,反而让人感受到浓浓的关心。
第三个人,她来了!
谢寒年无力地闭了闭眼:“妈,你在说什么呀!”
懊恼得也带上了语气词,像是小朋友被惹急后的撒娇和控诉。
许黛青轻轻一笑,没把谢寒年这点恼羞成怒当回事:“宝宝,你为了你子渊哥哥转学有个借口,都让我撤资了一项收益正好的项目了,我了解一下你们的进展不过分吧,怎么说妈妈也是友方助攻呀。”
“我们是死对头!死对头!”谢寒年急切地强调。
许黛青一秒服软,安抚道:“好啦好啦,妈妈知道了,你们是死对头,死对头。”
谢寒年稍稍被顺毛,正准备告诫亲妈不要瞎说。
就听见许黛青话锋一转:“死对头最终的归宿不都是情人嘛!妈妈这不是来问问进展喏,宝宝你放心,妈妈会帮你保密的哦,绝对不告诉你爷爷和你爸爸。”
谢寒年捏了捏眉心:“您能不能少看点脑残电视剧!我们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许黛青不以为意:“影视作品里都那么演得么,爱之深恨之切么,妈妈懂得,宝宝你好爱他哦。”
这天没法聊了!谢寒年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再看电脑屏幕上的竞赛详情,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只觉头疼。
都是些什么人啦!又都是些什么事啊!
沈子渊有毒吧,总不能他身边的亲人朋友全TM是沈子渊的人吧,怕斗不过他,先搞他心态?!
无语死了!
眼见谢寒年在爆炸边缘,池向屿识趣的起身告别:“我一晚上没睡好累,明天中午还得赶飞机拍摄,先闪了。”
谢寒年哪还顾得上他,郁闷地盯着电脑屏幕,强行让自己静心消气。
连咖啡都懒得煮了,直接点了杯瑞幸的生椰拿铁,肝完真题已经临近半夜。
不知是白天见到了沈子渊,还是身边人总是提到沈子渊,当晚他做了个梦,梦见了罪魁祸首沈子渊。
三四岁的沈子渊像个小大人,走到哪里都拿着本书,酷得不行。
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想跟酷酷的沈子渊做朋友,但远远看着又不敢上去搭话。
就他不怕,天天跟个粘人精似的缠着沈子渊叫哥哥。
一会问:“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一会说:“哥哥,今天我妈妈给我带了草莓味的蛋糕,我们一起吃吧。”
一会又问:“哥哥,你家住在哪里呀,我能不能去你家玩呀?”
一会还说:“哥哥,我家可大可漂亮了,叫香榭玫瑰园,我让你第一个来我家好不好。”
梦里的自己是个小萝卜头,穿着许黛青女士为他定制的衬衫背带裤,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趴在书桌前期盼地望着正在看书的沈子渊,卑微又舔狗。
结果沈子渊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书,不吃,不能,不去。”
属实无情又冷漠。
谢寒年简直没眼看,想把梦里那个死小孩拎出来暴打一顿,叫你舔狗,叫你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简直丢完了谢少爷的脸!
可梦是他的,却不被他操控。
梦里的小萝卜头一点没被打击道,还巴巴地问:“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为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话?”
问得天真无邪。
贼无辜,贼蠢!
然后画风一转,变成了南中校园路的对峙,他看到那个小小的酷酷的沈子渊一瞬间变成了穿着南中校服的沈子渊。
挺拔俊朗、气质出众、成熟稳重,却依然冷漠无情。
他掀开眼皮扫了他一眼,冷冽的声音如秋天的雨:“不喜欢。”
淡漠的三个字像一柄锋利的剑,直直地插在了他敞开的心脏上。
“艹!!!”
躺在池家客房床上的谢寒年一下子惊醒了,心有余悸般捂了下心脏的位置,半是抱怨半是控诉地吐槽:“沈子渊你是不是人,居然对着三岁的我说这么绝情的话!”
又气又怨,谢寒年却再无睡意,带上一本原版外文书去了学校。
南中的教学很严格,相比而言国际部稍微好点,起码早自习可以自选地点,不必拘于在教室集中学习。
谢寒年喜欢南中后面的小树林。
树林里水杉很茂密,前面有一大块空着的草坪,早上的阳光很好,他可以选个完美的角度晒太阳又不让阳光直射看书的眼睛。
要说唯一的缺点,这片小树林后面连着山,虽然陡峭难走,但并不像学校其他地方有封闭的围墙,算是半开放的,偶尔会有个别不老实的社会分子翻山越岭过来。
学校不可能封山,只能加强安全教育。
学生们很少来这边,除了偷偷摸摸过来早恋的小情侣,或是他这种躲清静的人。
早恋的学生基本上都是晚上来,这片小树林的今早自然是被他谢寒年独享了。
他刚拿出书和笔准备学习,就听到一声呜咽。
声音不高,模糊不清,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谢寒年一怔,仔细听了下。
很明显,不是幻听,也不是动物的声音,应该是个女孩在呼叫。
谢寒年将书笔扔在地上,一脸严肃地朝声音的来源地快速走去。
相比外面的开阔,树林里阴暗压抑很多,特别是山体上长满了杂草,视野有限。
“谁?”
谢寒年冷冷地问了声。
“呜呜呜……”又是一阵低低的、闷闷的声音,还配合着挣扎压到草木的声音。
谢寒年心下一凛,当即朝前方跑去。
不消片刻,他看清了状况——
四个穿着隔壁职高校服的男生正拖着一个穿着南中校服的女生往山上走,见他追上来全都凶神恶煞地盯着他。
目光很厉,让人觉得很不好惹。
四人站成一排,中间个子最高、长得最魁梧的男生一手箍着女生的脖子将她卡在胸前捂住了嘴。
女生很瘦小,嘴完全被捂住,脸都被压得变了形。
眼镜在拉扯中歪了,斜斜地挂在脸上,双眼透红,挂着未干的泪水。
是个清秀的姑娘,这会却狼狈又可怜。
“放开她!”谢寒年皱眉,冷声道。
高个子男生轻蔑一笑,警告道:“兄弟,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你TM眼瞎?看不见她是我同学,我多管闲事?”谢寒年点了点自己胸口的徽章,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女生的校徽。
趁几人注意力都挪到校徽上,谢寒年果断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腿就是一个横扫,快狠准地命中高个子男人的腰腹。
男生吃痛,闷哼一声的同时松开了女生。
“快跑。”
谢寒年一把将女生拉到身后,推了她一把,眯着眼看向另一人急速挥过来的拳头。
女生像是被吓傻了,半晌没动。
谢寒年偏了偏头,堪堪躲过对方的一拳,无奈柔声安抚:“没事了,你快跑出去叫人,不然我要被打死了。”
打死不至于,他们这种富N代,怕被人绑架撕票自小学了不少防身术。
但一对四,他挂点彩估计是跑不掉了。
女生不走,他还得分心照顾,断手断脚也是有可能的。
好在女生还算听话,慢慢缓了过来,对他说了声谢谢就拔腿往小树林外面跑了。
谢寒年没了顾忌,出手更狠。
对面四人的好事被坏,自然也更加凶残得一起冲了上来。
一片混战里,谢寒年灵活地左闪右避,利落地出腿出拳。
最终他干倒了三个,也被为首的高个子一拳擦到了嘴角,破了皮流了血。
谢寒年吐了口血沫,活动了下揍人揍到发疼的指关节,正准备再次迎上对面重重挥出的一拳,就听见身后闪过一阵急促的风声。
然后就见身姿挺拔的来人用了跟他刚才一模一样的横扫,只力度比他大得多,一脚掀翻了大高个。
大高个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表情痛苦地呻.吟着。
跟另外三个人做着同款动作。
见地上四人再没有反击的可能,谢寒年才侧身看向刚才帮了自己的人。
——挺拔颀长,神情严肃,气势冷冽。
只站在那,就让人感受到无形的压迫和惧意。
其实不用看,那一招横扫过来,谢寒年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毕竟,他们是在同一个培训机构学得拳脚功夫。
“有没有事?”
冷冽的声音自耳边拂过,让谢寒年的心蓦然一跳。
侧眸的瞬间,他恰好迎上沈子渊望过来的目光。
跟昨天早晨那淡漠的一瞥不同,现在的他目光专注深邃,从他的脸扫向身体,最后落在了他的唇上。
谢寒年下意识抿了一下破皮的唇瓣,愣愣地摇头,低声:“没事。”
沈子渊幽深的目光却停留在他的唇上没动。
如有实质的视线让谢寒年招架不住,甚至没心思问沈子渊怎么会突然出现。
他又抿了一下唇,垂眸不敢直视那道目光。
想了想,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朝倒在地上的四人走了两步。
察觉他的动作,沈子渊的视线一直默默地尾随着他。
以一种注视和保护的姿态。
谢寒年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装作没发现,对准四人的脸挨个拍了照片,随后言语冷硬地警告:“你们的脸我已经拍下来了,再敢到南中惹事小心进局子。”
其实这次的事就够他们去局子几日游了,但毕竟事关女生的**,谢寒年没打算惊动警察,想着私底下解决会更好。
沈子渊旁观他的所言所行,什么都没说,在他转身离开小树林时,沉默地跟了上来。
沈子渊的存在感太强,两人距离太近,他甚至能闻到沈子渊身上清冽的味道。
如他本人,冷冷的,沉默的,却叫人觉得踏实安心。
谢寒年极为不自在,目视前方往前走,想开口说话化解沉默的尴尬,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问他怎么会来这?像是想知道沈子渊特意为他来似的,自作多情。
问他这些年不是跟自己针锋相对么,为什么突然帮自己?搞得好像他放不下一样。
总不能问沈子渊凭什么对梦中三岁的他说不喜欢吧,简直有病!
谢寒年脑子乱糟糟的,几番思考都觉得此刻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相顾无言,唯有两人踩碎树叶和草木的细碎声响。
清冽的味道如影随形,侵入他的鼻翼,进入他的身体。
那些味道勾勾缠缠,丝丝缕缕,堵得他心口发胀。
谢寒年捏紧了口袋里的手机,装作风轻云淡地走出了小树林,来到被阳光照耀的草坪上。
阴暗变成明媚,谢寒年胸腔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也消失了。
跟那些清冽的雾气一起,消散在明媚的阳光下。
刚才的事是意外,他跟沈子渊还是死对头没变,他想。
“谢谢。”
谢寒年不太自在地道谢,同时弯腰去捡被自己此前扔在地上的书和笔。
这一捡才发现,他的限量版钢笔居然被人踩裂了。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只钢笔,来自国外的一个老牌子。
设计师以雨为主题共设计了四款,他一眼相中了这支“秋雨”,亮面材质的陶瓷,上面是圆润的纯白色,下方是质地漂亮的浅青色,雅致又冷冽。
金色笔尖四周缀着细碎的钻,纯手工镶嵌,藏于白色的笔帽内,低调却难掩贵气。
花了他近七位数先不提,他一见倾心,等了足足三个月才拿到手!
喜欢到随身携带,不然也不可能从池向屿家又带来小树林早读。
可现在,白色笔身四分五裂,足以可见踩碎它的人用了多大的力度。
谢寒年觉得裂开的不是笔,是他!
“对不起。”
忽而,一道清冽的,如秋雨般的声音从他的发顶传来。
跟梦里说“不喜欢”的那道一样,像是在为他绝情又残忍的话送来迟来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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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