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上来便扒她的衣裳。
可也正因如此,那压在脊梁上似乎压根不能反抗的棍子被撤了。
——时机已至。
阿野忽地劈手夺过一支水火棍,一招挑倒二人。
借挑棍之力腾跃而起,一脚踹翻了那巨大的黑漆木案。
京都府的差役们也不是吃素的,几人合力,又将阿野拦了下来。
可阿野已经吃过一次亏了,那里还能叫他们如此轻易的得手。
两方瞬间混战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然阿野的最终目标只有一个,便是那傻逼当官的。
那徐宁还想趁乱躲起来,殊不知阿野的眼神一直都没离开过他半分。
眼见他的地上爬的那样狼狈滑稽,丑态百出,实在叫人不忍直视。
阿野油然生出一种无力::这竟是一方的父母官,若让这样的狗官活在世上,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一脚踹在他的腰眼上,踢得他半身麻痹,不得动弹。
阿野翻到差役的同时,已拔出发间簪里藏着的那极小极薄,曾被唐静认为不值一提的簪中剑。
极薄的剑身映出了阿野冰冷带血的眉眼,剑锋开刃,露出一点寒光。
她刚被下了狠手,打成那样,五官都差不多要移位了。
如今满脸的血,配上那凶戾而坚定的表情。
几乎把这读书人吓死过去!
一片混乱中,底下不知谁呼喝一声:“这贼子竟敢挟持朝廷命官,你是要反了不成!”
可阿野手上一用力,他脖子上瞬间鲜血直流,顷刻间便染红了他的衣袍。
徐宁被吓的瘫软在地,忙求饶道:“姑娘息怒,姑娘息怒,我不想如此对你.......”
这时,门外忽地闯进来一行人,高声道:“且慢!你有冤屈可以请唐神捕向圣上陈情,若现在杀他,可就再也没机会进天都司了。”
“你想给圣上办事,那现在身上就不能有污点。”
阿野连头都没回。
竟是打定主意要杀这狗官!
徐宁甚至已经能够感受到那利刃正在一层层穿透他肌理。
绝望之中,闭上眼,大声呼救:“救命救——”
居然真的停了?!
徐宁睁眼一看,顿时惊喜无比:“来来来快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一人道:“大人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那人越过浑身是血,衣衫头发都乱成一团的阿野,神色冷淡,甚至连声音都没多少起伏。
但徐宁就是能听出,那声音里的杀意。
她好像压根就没打算隐藏。
“毕竟要是现在就弄没了一条小命,以后拿什么来上刑场呢。”
“来人,扶徐大人去看看伤口!”
阿野只是被点住了,不是昏睡过去了。
但她现在还不如先去死一死。
因为唐却正在看着她。
“怎么弄成这样?”
没什么责备的意思,唐却只是这样问了她一句,阿野居然已酸了鼻子。
她真的很想怼一句: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可唐却点了她的穴,害的她说不出话来。
于是只好狠狠瞪着她。
“让唐大先带你回去看伤,这里交给我。”
唐却刚要解她的穴道,却被另外一人拦住:“她当庭欲杀朝廷命官,这事不该如此轻易过去。”
那人看上去四十上下,彬彬有礼的很。
虽然年纪大了些,但通身气派和方才徐宁那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一身简单玉色常服也能衬的他面如冠玉,风神俊朗——那是阿野没见识的缘故。
这人身上的衣,看着是不起眼,其实却是极其上等锦缎。衣上所刺云纹,需将把一根丝线劈成七十多道,取其中一道,混银丝绣成,才能有这般如云坠锦的飘渺之感。
这衣又岂是有钱就能穿的起的?
此人便是刑部堂官,官居正二品的当朝大员京世儒。
唐却道:“源县那件案子,我向您禀报过,公文已然呈上。”
那人淡道:“源县之事,这位姑娘确实清白,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在那之前呢?”
“本官知道唐神捕素来爱才惜才,一向网罗天下英才效忠陛下。这位姑娘在谭县一案中的确极为出彩,然为陛下办事,也不能只看才华。人品亦是十分要紧。”
他极淡的撇了阿野一眼,语气平静中透出一丝轻蔑:“罢了,姑娘如今还伤着,先去上些药吧。”
“其他的事情,待会再说。”
阿野被人浑浑噩噩的拉下去,囫囵上了一脸的上药,包上,再被人浑浑噩噩的拉回了堂上。
明镜高悬,差役两列。
左肃,右避。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高座之上,已经换了一个人。
京世儒敲起惊堂木,喝问:“堂下何人?”
“......”阿野一时有些恍然:“草民,源县乞丐.......”
“胡言乱语!”
京世儒道:“本官业已查明,汝乃靖州人士谢扶,两年前你纵火被通缉,是以流落源县。”
“我且问你,可是如此!”
“不,我没有。”
京世儒也不在意,道:“谅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罢!来人,带证人!”
随着那证人的身影逐渐清晰,阿野的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起来。
那声音大的几乎盖过所有的声音。
他们...
他们......
隔着那么多人,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们。
千山万水,她自以为已经逃脱了这些人。
原来还是躲不过。
阿野忽地自嘲的笑笑,回过头,闭上眼,再不分给他们一个眼神。
“堂下何人?”
二人千里迢迢来到这样的地方,且惊且惧,颤颤巍巍,畏首畏尾。
听的人问,忙跪在地上,“草民靖州人氏谢屠。”
“草民何氏,是他老婆。”
“本官问话,需如实回答,若有半句虚言,便叫你们知道什么是杀威棒。”
他的声音甚至都谈不上严厉,却能把那二人吓的抖如鹌鹑,忙应道:“是是是,大老爷只管问,草民万万不敢说谎。”
“那我且问你二人,谢扶与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我......”
“吞吞吐吐,成何体统!还不如实说来!”
“她,她是我那不成器的女儿。”
“那你可知她如今在何处?”
谢屠忙道:“大人饶命,她她她两年前纵火....被通缉,现,现如今找不到人了。”
“我们也不知她去那里了,大人若要抓她,找我们是没用的。”
谢母忙应合道:“大人明鉴,我那天杀的女子已经害的我们一家没好日子过,如今她若是再做了什么,我们,我们可真是没法活了啊!”
说着,她便在大堂里哭了起来。
村中妇人,哭起来自然是不好看的。
京世儒面色微嫌,道:“公堂之上,岂容尔等无知妇人肆意喧哗,还不快快止住哭声。”
“你且看看,此女是不是你女儿谢扶。”
谢何氏只是大概扫了几眼,便道:“这...大约是。”
谢屠附和:“是是是。”
“你可看仔细了!”
听人这样一说,他们便又不敢确定了。
谢何氏小心翼翼的猜测他的意思:“这,可能又不是?”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大约是个什么意思,你莫不是在诓骗本官。”
谢何氏都要哭了,这怎得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回大人的话,谢扶离家多年。小妇人实在...实在是......”
谢屠:“是是是。”
他们的为难不似作假,便更可笑了。
身为父母,女儿两年不见,便认不出了?!
“大胆刁民,居然敢哄骗本官。”
“来人,给我上夹棍!”
以后改在晚上发吧...如果中午有人在等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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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刑部堂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