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姩推开了窗棂上的支架,看了一眼门所在的方向,那人刚出去,应该不会进来。
牧云姩心里一横,将身上的衣裙理了理,便直接从窗棂之处跳了下去,也幸好窗棂之处并不高,跳下去并不会出什么事。
广为居外有一处飞天瀑布,从天而降,仿佛就悬浮于空中,没有高山,也没有岩石璧绕。
雪白色的瀑布飞泻,从空落下,声响很是急促好听,清脆悦耳,牧云姩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一幕看了许久,也没有再想着离开。
脑子里的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想不起来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不应该待在此处。
牧云姩随意的找了一处坐下,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荡着双脚,好久没有自在过了,其实她也挺喜欢现在过的日子,只不过要是没有那人就好了。
跟他待在一处,总是觉得怪怪的。
牧云姩身穿一身岚媛绿色水雾抹胸衣裙,显得华丽而端庄,披帛上带有着桂花的花纹,鎏金色的线勾勒成的桂花栩栩如生,好似就像是从桂花树上所落下的一般。
衣领上有着装饰,装饰品就挂在肩膀的两侧,银链垂落,走路时还会发出声声脆响,衣袖宽长,从腰下下摆为止,翠绿色与芙蓉色相间,很是好看。
牧云姩面容娇好,她的脸庞如同细腻的白玉,泛着淡淡的红晕,凤眸潋滟,让人心驰神往。一头朱颜鹤发,三千青丝简单的挽了个髻。
额前垂着一条银白色珍珠头链,点缀的恰到好处,头上插着金海棠珠花步摇,随着牧云姩的低头,发出一阵声响。
牧云姩并未在此处一直坐着,而是起身想着离开,广为居中有着一道强烈的结界,没有萧臣楚的准允,凡是在广为居的人都不得离开。
可牧云姩不同,牧云姩是他对发妻,想离开可以说得上是轻而易举,而萧臣楚也相信,此时牧云姩不会乱跑出去。
但还是他想错了,牧云姩还是走了,没有留在广为居。
牧云姩离开之时很是小心,生怕会惹来萧臣楚的注意。
直到走出广为居且有段距离之时,牧云姩方才停下了脚步,松了一口气,也幸好出来了。
只不过这一出来,牧云姩也不知该何去何从,该去往哪里。
以往的记忆都消失了,根本就记不起来,愣是她如何去想,都是徒劳。
正当牧云姩要走之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牧云姩脚步一愣,不免转过了头,看向了身后之人。
沈川在见到牧云姩的那一块钱,脸上全是笑意,还以为萧臣楚那畜牲会将牧云姩关押在广为居之中,没想到既然没有。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别怪沈川他趁虚而入,带牧云姩离开临鹤城了。
“阿妙。”
沈川朝着牧云姩走去,就站在牧云姩的对面,唇角带着浅浅的弧度,脸上皆是温柔之意,宠溺的看着牧云姩。
沈川穿着一袭红衣衣袍,衬得脸色红润有光泽,眉眼如同白纸上的画般,精致好看。
然而牧云姩则是一脸警惕的后退了一步,没敢应他,眉头微皱。
沈川见牧云姩看着自己害怕的目光,也没有再走上去,怕是又忘了。
沈川比不喜欢逼迫牧云姩,就站在原地,轻声安抚道:“阿妙莫怕,我是你妄宴哥哥。”
“妄宴哥哥?”牧云姩低声叫唤着这两个字,不知还说什么的为好,眼里带着一股迷茫。
沈川也只是轻笑了一声:“阿妙在这临鹤城可玩够了?若是玩够了,就该和哥哥回云苑城了。”
一听到可以离开临鹤城,牧云姩的脸上都泛起了一道光泽,荡漾着激动的色彩:“云苑城。真的吗!”
见牧云姩依旧是想要临鹤城,沈川一直悬挂着的心便也放下了,想来是又忘记了先前的事。
这样也好,日后陪伴在牧云姩身侧的,也只有自己了。
“明日便回云苑城如何?”
牧云姩:“好啊。”
“我们走吧。”说罢,沈川伸出了手,而牧云姩也牵住了沈川的手。
有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并非一定是爱,或许也只是超越过普通的关系罢了。
沈川并不爱牧云姩,但他喜欢牧云姩,喜欢与她待在一处。
若是牧云姩与萧臣楚在一起了,怕是两人会很少再见面。
牧云姩没有任何的犹豫,牵住了沈川的手,跟着沈川离开了。
沈川带着牧云姩去了浮云阁,这浮云阁是沈川在临鹤城的一所落脚之地,若是出了什么事,这浮云阁也都会是沈川躲着的一处好地。
沈川为人处事小心谨慎,在临鹤城中安排了许多的眼线,若是一旦被发现,沈川便会暗自离开临鹤城。
临鹤城很是热闹,街道小巷有很多,卖吃食的也有特别多,一闻到香味,牧云姩的肚子便止不住叫了起来。
牧云姩瞧了沈川一眼:“妄宴哥哥,我饿了。”那两个字依旧是有些拗口,但喊久了,终究还是会熟悉的。
沈川一笑:“也是,这么久没有进食了,确实是饿了。”
小摊上有许多的吃食,都是一些糕点之类的,饿了的时候,牧云姩最不喜欢吃的便是这些,所以沈川会特别避开这些,也不会给牧云姩买这些。
沈川手依旧是握着牧云姩,牧云姩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和沈川待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全然没有和之前那个人待在一块那样有窒息感。
“吃一些扁食可好?”
一听到扁食,牧云姩的眼眸突然一亮:“好啊。”
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过,就连失忆了也喜欢这些。
沈川记得,牧云姩很喜欢吃一个小摊的扁食,于是沈川便带着牧云姩去了那。
那个小贩也是记得这两人,一见到两人,便道:“二位可是要两碗扁食?”
沈川点了点头:“是的。”话音落下,沈川便将碎银放在了小贩的手上。
沈川带着牧云姩坐在了一处,牧云姩坐下时,手便放在桌面上,撑着下颌看着眼前络绎不绝的人们。
牧云姩很喜欢这般坐着,一举一动都举止大方,有的时候也有些出乎意料。
沈川满眼的都是牧云姩,待回了云苑城,沈川定要带牧云姩到处去看看。
牧云姩最喜欢的便是看高处风景,远眺整个城池所在。
牧云姩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沈川都记得一清二楚。
牧云姩看着眼前的这些,脑海里不免显出了一个问号,在这个问号出现的那一刻,牧云姩仿佛觉得自己身处于世外,不像是存活在这世间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牧云姩说不来是怎么回来,可过了好一会儿,这个错觉也消失了。
“馄饨好喽。”
话音传来,小贩便端着两碗馄饨走了过来,放在桌面上。
“二位慢用。”
沈川点头回应:“谢谢。”
沈川将勺子放在了牧云姩面前的那碗馄饨上,轻声唤了牧云姩一声:“吃吧,若是要看,待吃完了看。”
牧云姩很听话,乖巧的应着:“好。”
果真是变了很多,若是往日,牧云姩定然是不会这般,看来,是受到了什么冲击,方才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记忆迟早都是要恢复的,不过都是早晚的事情,沈川不在意,能一日便一日,能一年便一年,她都已经如此恨自己了。
沈川又怎会放弃再与她相处的日子?显然是不可能。
沈川的目光从始至终都一直在牧云姩的身上,没有移开。
被盯着看了这么久,牧云姩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能察觉的出,将嘴里的馄饨吞下后,便看向了沈川,满脸的疑惑:“妄宴哥哥,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沈川听后哦了一声,收回了目光,讲道:“在想一些回去的事情,怕会落下什么。”
牧云姩听后哦了一声:“这样啊。”
沈川此时觉得岁月静好,心情自然也好。
趁着萧臣楚没有发现,还是要早些带牧云姩离开的为好。
牧云姩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想离开就离开,与萧臣楚有何关系,再说了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如果真的如他口中所说的,他们是夫妻,牧云姩还是不肯相信。
毕竟自己此时什么都忘了,万一是趁虚而入,骗自己的又怎么办?
沈川长的倒是好看,性子也好,比那个萧臣楚好多了,牧云姩还是更喜欢沈川一些。
牧云姩眨了眨眼睛,装可爱道:“哥哥。我想吃糖炒栗子。”
既然是哥哥,那便是自己最亲近之人,和自己的哥哥撒娇,又有什么不对的?
沈川轻笑了一声,伸出手刮了刮牧云姩的鼻梁,打趣道:“你呀,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喜欢吃这些。”
牧云姩笑着看着沈川,撒娇道:“妄宴哥哥最好了。”
沈川也是宠牧云姩,带着牧云姩便去了前处有卖糖炒栗子的一处小摊。买了一些,用黄油纸包裹着,递给了牧云姩,牧云姩看到了,立马就接过了手,看着装在里面一大颗一大颗的栗子,开心的眯起了眼睛,拿起一个便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沈川很高,与萧臣楚差不了多少,牧云姩站在沈川的身旁,亦显得格外娇小,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牧云姩拿出了一个栗子,伸手递到了沈川的嘴边:“哥哥也尝尝,可好吃了。”
沈川一愣,低头吃进了嘴里,也就是这一幕,正巧被萧臣楚看在了眼里。
萧臣楚见牧云姩跑了后,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找牧云姩,甚至派出了许多的士兵。
可是却没想到会让自己撞到眼前的这个场面!
萧臣楚的心突然啾的一下痛了起来,就好似被长剑刺穿,疼痛无比,喘不过气来,清秀的眉目紧紧皱在了一块,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回应过来。
而牧云姩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而沈川则一脸警惕的望向萧臣楚。
牧云姩率先打破了这场冰冷的气氛,扯了扯沈川的衣袖便道:“哥哥,我们走。”
听牧云姩如此说,沈川也应了一声好,没有再想着搭理萧臣楚,带着牧云姩转身便要离开。
两人转头要离开的那一刻,萧臣楚当即便使出了一道灵力,利用灵力,飞快的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萧臣楚的目光一直都落在牧云姩的身上,从来都没有移开过,眼里也只有牧云姩一个人。
自从牧云姩忘记过往的一切后,萧臣楚几乎没有一日能安心睡下,甚至一直都在翻阅书籍,想要找到解决诅咒的法子。
可是找了这么久,什么也没找到,甚至到了现在牧云姩还要和沈川离开!
萧臣楚走了上去,不顾牧云姩的反抗,拉住了牧云姩的手,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几乎是带有恳求的说着:“阿姩,留下来好不好?”
牧云姩看着他这般,眼里透露出了一股害怕,看向了沈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要将手抽回来,可萧臣楚握的实在是太紧了,牧云姩根本抽不出,甚至还很疼。
“哥……我……”
萧臣楚见牧云姩此时依赖着沈川的模样,心口便疼的厉害,想说的话也都说不出口。
沈川见牧云姩求助于自己,便将牧云姩往自己怀里靠了靠,警告着萧臣楚。
“阿妙此时已与你无任何关系,还请萧城主离她远一些,以免吓到了阿妙。”
萧臣楚几乎是怒吼出了声,眼眸轻颤,带着阵阵寒意:“无任何关系?沈妄宴!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前日就是我与阿姩的成亲时日,如今我与阿姩已有婚契在身,你也说得出口,我们毫无关系?”
“那又如何?”沈妄宴放大了音量,道,“就算如此,那又能怎样?如今阿妙不想和你过,你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要将阿妙强行捆绑在你的身边吗?”
“休书你可以不写,毕竟休书对女子而言会有极大不妥的言论,以免毁了她的名声。”
“你与阿妙成亲,除了这临鹤城,又有哪些人知晓?”
牧云姩有些害怕的躲在了沈川的身后,极其信任于沈川,恐惧萧臣楚。
萧臣楚从没想过,有一日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场面。
萧臣楚不想放手,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会松开牧云姩的手。
萧臣楚曾放下誓言,说永远都不会松开牧云姩的手,那便是永远!
“不管有没有人知晓,牧云姩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你,又算的了她牧云姩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