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鱼有股绿茶味 第8章 他看你的眼神不正经

弟弟？

秦暮怔住，侧头看了看醉酒后仍然淌着眼泪的路嘉霖，依稀记得他好像是提起过自己有个不怎么样的哥哥。

他把视线移回到面前和这个不怎么样的人身上，略作思考后开口：“你怎么证明？”

那人又笑了起来，秦暮觉得他似乎很爱笑。

“你一开始认错，不就是因为我和路嘉霖长得像吗？”

这倒是没错。

道出路嘉霖的名字，加上这两张极具说服性的脸，让秦暮相信了他的话。

“好吧，那你扶着你弟。”烫手山芋扔出去，秦暮顿时感觉自己的肩膀舒适了不少。

路嘉辰接住自家弟弟的手顿了顿，接过来后脚步自然地跟随秦暮往外走，转头扫到路嘉霖脸上的泪痕，不禁蹙眉：“他怎么了？”

这种涉及情感的话题秦暮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毕竟也不敢确定路嘉霖有没有把自己的感情生活告诉给家人。

“你等他醒了自己问他吧。”他头也不回，自顾自往前走，也不管后面步伐艰难的人。

快到门口时四周人变少了，路嘉辰将手伸到把路嘉霖胳膊下面把他提溜起来，加快步伐走到秦暮身边与他并肩。

“我怎么觉得你对我有意见呢？”

音乐声被酒吧大门阻隔，夜晚的凉风吹到脸颊上，让秦暮内心憋了许久的烦躁终于消散，同时也令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想多了。”他心虚地将头扭开。

确实是有点意见，从路嘉霖说他花心再到刚才在里面和那群人的调侃，让秦暮对他的印象分一减再减。

“是刚才我朋友的行为让你感到不舒服了？”路嘉辰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追问。

秦暮没说话，但看向他的眼神表示了肯定。

路嘉辰唇角一扬，凌厉的脸部线条在昏黄的路灯下竟让人看出几分柔和：“我替他们向你道歉，当时他们以为你也是来向我搭讪的。”

这误会还挺大。

但听那个也字，想来他今晚的困扰不少，而且还是态度良好地跟他道歉了。

这么一想，秦暮心里对他的意见减少了一点点。

脸上的防备减弱，秦暮开口正想说什么，被提着的路嘉霖不知道怎么突然抽抽两下，开始高声呼喊女朋友的名字，边喊边哭，吸引了不少路过者探究的目光。

“……”

“……”

两人沉默。

“和他女朋友闹矛盾？”路嘉辰一语道破。

“嗯。”见他知道路嘉霖的感情生活，秦暮也便没有再作隐瞒。

有人停下了脚步直接开始围观，甚至还有些不长眼的拿出手机想拍下来，都被路嘉辰冷脸赶走。

“你先送他回家吧。”秦暮提议。

只要路嘉霖不停止这突如其来的酒疯，围观的人就不会消失。

“我刚刚喝酒了。”路嘉辰却说，“没法开车。”

“那你打……”

“这里离我们家挺远的，路嘉霖这个状态打车回去可能要把胃吐空，而且我今天晚上本来也不打算回家。”猜到秦暮接下来要说的话，路嘉霖打断他，“我记得你们学校就在附近？”

秦暮回想起路嘉霖说过他哥花心，认为他定是要出去和别人整夜狂欢，一下子看他的眼神都变了，甚是不理解怎么有人为了约会连弟弟都不管。

要是裴昱有一天也这样……

阉之！

他眯起眼睛在心里盘算着，突然肩头一重。

被冤枉的路嘉辰把人又送回到秦暮的肩膀上，笑眯眯地拿出手机调出扫码界面：“我们加个好友？”

“？”秦暮没有跟上他的脑回路，刚把路嘉霖扶正，就递出不解的眼神。

“我总有知道你有没有安全把我弟弟送到宿舍的权利吧？”路嘉辰晃了晃手机，笑容看上去很单纯。

这个理由格外正经，正经到秦暮完全没有理由质疑。

手机上显示有裴昱的未接来电和几条他发来的消息，方才这酒吧里吵闹又拥挤让，导致他完全没发现。但解决眼下的问题最重要，秦暮决定等会打到车了再回复。

正当路嘉辰扫自己的好友码时，视线内驶入一辆熟悉的车。

秦暮定睛一看，车牌号也很熟悉。

……这不是裴昱的车吗！

果然，车辆停稳后，裴昱从驾驶位上走出，径直来到他们面前。

秦暮能看出他的脸色十分不佳。

也是，毕竟裴昱一来就看见他在酒吧门口和别人加好友，这画面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心虚地咽了下口水，秦暮决定先先下手为强：“裴昱，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路嘉霖的哥哥。”

裴昱气势汹汹的脚步停顿片刻，带着挑衅的目光也温和下来。

“久仰。”他停在两人面前，生硬地挤到中间把两人隔开，礼貌地笑着伸出手。

路嘉辰没太能理解现状，但是看到他伸出手来也下意识回握上去：“我也是。”

“……”秦暮看着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两人在这握手言谈，颇感画面诡异。

所幸尴尬的握手环节结束得很快，裴昱也没有再和路嘉辰多说什么话，将视线转向他和他肩膀上靠着的脑袋。

脸色又是一沉。

连带着秦暮的心一起一落的。

短短一分钟，裴昱都变多少次脸了，这天赋不去川剧表演报个名可惜了。

秦暮偷偷在心里吐槽，想到裴昱穿着戏服在舞台上表演变脸，又觉好笑。

“怎么不接电话？”裴昱很想把路嘉霖从他身旁拉开，但这样对待一个可怜的醉鬼实在是太没良心。

更何况他哥还在旁边，不方便给他丢开。

“里面太吵了没听到。”秦暮顺手同意了手机里的好友申请，然后揣回兜里，“你怎么过来了？”

“忙完看到你的消息，想问你有没有吃晚饭，你一直没回，就说来看看。”结果一来就看见秦暮在酒吧门口和其他男性脑袋对脑袋地交换联系方式。

某其他男性深觉自己被晾在一边，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见缝插针问了一句：“男朋友？”

裴昱投来一个“你很有眼光我很欣赏你”的眼神。

但秦暮明显不这么想，扶着路嘉霖的手一抖，差点给他甩出去。

原本还在哀嚎的路嘉霖也不知是不是潜意识里被吓到了，巨大的嚎声逐渐变成小小的呜咽，令在场几人疼了半晌的头舒服了不少。

秦暮按了按太阳穴，把路嘉霖残留的嚎声从脑子里赶出去后才解释：“他是我哥。”

——亲过也睡过的那种哥。

路嘉辰像是松了口气，想拍拍他的肩膀委托重任，但他被裴昱挡的死死的，完全没有机会，只能向他眨眨眼：“那我弟弟就交给你了。”

把路嘉霖搬到裴昱车后座上瘫着，路嘉辰朝他们挥了挥手，看着他们从视线里消失，才转身回酒吧里面。

路上，裴昱透过后视镜看见那碍眼的身影没了，又瞄了一眼在后面呜咽的路嘉霖，不自然地小声嘱咐：“你离那家伙远点。”

秦暮正吃着放在裴昱车上的小零食，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他看你的眼神不正经。”

回想起刚才，裴昱下意识拧眉。

在面对秦暮的时候，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带有侵略和占有意味的眼神。

“能有你不正经？”秦暮好奇。

他没有过多的和路嘉辰对视，倒是不太清楚他什么眼神。但论不正经，谁比得过这个上午才亲过他的好哥哥啊！

裴昱：“……”

被说中了。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裴昱侧目。

秦暮正剥好一颗软糖往嘴里塞，粉红的软糖衬的唇色红润润的。

想亲。

抬头看了眼长达40秒的倒计时，裴昱心念一动，一边侧身一边低声道：“我也想吃糖。”

秦暮没有多想，从手套箱里摸索糖想拿给他。

但手还没拿出来，他的下巴就被人捏住强行掰过去与之对视，紧接着嘴唇一软，舌尖伸进嘴里将他含了才一小会儿还没来得及嚼的软糖勾走。

整个过程极短。

分离的时候红灯还长，但秦暮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快盖过那鲜艳的灯光了。

特别是后座还躺着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意识的醉鬼。

悄悄看一眼。

路嘉霖是面朝上躺着，闭着眼张着嘴，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秦暮放下心来，转头瞪着心情大好慢悠悠嚼着软糖的裴昱。

“嗯，草莓味的糖好甜。”裴昱将糖吞下去，喉结随着他的动作滚动。

嘴上说着糖，但看着秦暮的眼神却像是意有所指。

秦暮轻哼一声，把头扭向窗外，不理他了。

到学校时时间还不算太晚，秦暮去小卖部买了包烟，到宿舍楼下时热切地和宿管大爷交谈人生，分享新烟，把宿管大爷哄得一愣一愣的，然后才让裴昱拖着醉鬼进来。

“下次让他少喝点，你们学生娃的身体本来就容易出问题。”宿管大爷看着不省人事的路嘉霖，吐了口烟雾，关心道。

“好嘞。这回不是心情不好嘛，一个不小心就喝多了，我们以后一定注意。”秦暮乖巧地笑道，跟宿管大爷挥手告别，然后和裴昱一起把路嘉霖运回自己的宿舍。

裴昱不是第一次光顾秦暮宿舍，毕竟两人离得近。

熟练地找到路嘉霖的床铺给他放上去，秦暮长叹一声坐到椅子上：“等他醒了一定要敲诈他一顿！”

裴昱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坐下，站在他面前俯视他。

“小秦同学挺熟练啊？”

“嗯？”秦暮揉着酸痛的肩膀，全然忘了自己还在生他的气，抬眼发出疑问。

“和宿管挺熟？”裴昱俯下身，单手撑着椅子扶手，另一只手代替秦暮揉捏肩膀的手，替他舒缓酸痛。

这个姿势很暧昧，若是有人突然进来，定是要吓一跳。

但秦暮这会脑子已经不转了，也没意识到裴昱的脸现在离他很近，单纯地在思考裴昱的问题。

“以前看赵康经常这样，就学了点儿。”回答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看裴昱的眼神不对劲起来，“你不是连宿管大爷的醋都要吃吧？”

声音很小，怕被床上的路嘉霖听到。

裴昱捏肩的手停住，转而捏了捏他的鼻尖，也跟着小声说话：“小秦同学原来知道我在吃醋？”

秦暮回想起车上的种种，脸一红，低下头不出声了。

这反倒让裴昱更想欺负他。

“知道吃醋是什么意思吗？小秦同学？”裴昱追问。

秦暮的头更低：“吃醋还能有什么意思……”

头被人抬起，他望进裴昱炽热的眼神当中。

秦暮心里一紧，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紧张又期待。

“吃醋的意思，就是我喜……”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秦暮到抽一口凉气，连忙用力把裴昱推开然后端正地坐好。

门被打开，从网吧回来丁玉哼着小曲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