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鱼有股绿茶味 第14章 恋爱

说是六年，其实裴昱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喜欢了秦暮多久。

从很早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秦暮，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从没有技巧的装可怜到逐渐张扬放肆。但他确认自己这份眼神追逐行为背后的原因是出自一种名为喜欢的感情时，是在他高一的时候。

高中总是许多身处于青春期的学生们情窦初开的时期，尽管学校一再强调，但总有深陷感情漩涡当中的男男女女们在老师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牵起了小手。

裴昱从小到大都不乏追求者，他优越的条件是绝大部分人崇拜的对象。

但向来冷淡的性子劝退了许许多多想要靠近他的人，于是他们把主意打到了秦暮身上。

秦暮的长相其实不差，在校园里只是略逊于裴昱罢了。

但初三时期的他还没有完全长开，稚嫩的五官还带着幼气，尤其是与裴昱走在一起的时候。

学姐也好、同班同学甚至是学妹，都想着通过好说话的秦暮来向裴昱表达各自的倾慕之情。

秦暮刚开始还挺乐意，甚至调侃裴昱，直到后来次数多了，他开始讨厌这份情书传递者的工作。

看到他每次来给自己递情书时那副瘪着嘴的嫌弃模样，裴昱接受了其中一封情书上提出的时间与地点，当面告知对方自己没有在高中谈恋爱的打算。

很快这件事传开，让秦暮转交情书的人也少了许多。

有一天，秦暮捧着个粉红色的信封，兴高采烈地跑到他面前，特别自豪地向他挥了挥：“裴昱你看！”

裴昱看他手里的东西，下意识就要接过来，岂料秦暮一个转身把信封护在怀里。

“这次不是给你的，是人家专门为我准备的！”

他就像得到了额外糖果的小朋友般开心，小心翼翼地在裴昱面前拆开情书阅读。

裴昱心里莫名烦躁。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

后来他才知道这种感觉叫嫉妒。

他嫉妒给秦暮写情书的人，嫉妒那个能让秦暮在阅读时产生如此害羞表情的陌生人。

强压下心头的不爽，他问：“你打算怎么办？”

秦暮抬起头来，也许是信里露骨的爱慕让他的脸颊发红：“什么怎么办？”

“你会和她在一起吗？”他试着想象秦暮谈恋爱的样子，但很快他就发现，他无法接受秦暮与其他任何一个人拥有比和他更亲密的关系。

秦暮没有多想，读完后就把情书折好放回信封。

“不会，我还小呢。”身为初三的他很有自知之明，“主要是之前给你送了那么多次，好不容易有一次是专门给我的，嘿嘿。”

听到他的回答，裴昱松了口气，伸出手摸他的头：“嗯，小孩子不要早恋。”

秦暮横眉一竖，拨开他的手。

他对于现在正是长个子的良好时机格外谨慎，追上比他高一个头的裴昱是他彼时最大的梦想。

尽管最后也没能实现。

“你就只比我大一岁。”他举起手，也摸了摸裴昱的头，心里幼稚地希望这个举动能让他的个头不要再往上蹿了，“你也不能早恋。”

裴昱看着在他面前眯起眼睛笑得像只偷腥小猫的秦暮，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因喜欢心动而产生的心跳加速。

从此这份心动持续了六年，一直到现在。

听到他话的秦暮脸上浮现出迷茫，对于话语里的六年感到疑惑的同时又觉震惊。

时间在心里倒退六年，停止在初三时期。

“你……”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裴昱的话让他产生了仿若失重般的感觉，令他有些飘飘然。

原来自己被他偷偷暗恋了这么久。

“不相信？”裴昱抽了张纸巾，把他脸上所有水痕擦干。

“不是！”秦暮连忙高声否认，末了声音又低下去，“你、你怎么不早说呢。”

让他白白困扰这么久，还因为这事哭了。

秦暮后知后觉地因为刚才的哭泣而觉丢人，把脸埋入裴昱的肩窝，蹭了蹭。

裴昱享受他这副黏人的模样，在沙发上坐正，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手自然地搭上他的后腰。

“我怕你觉得我这种感情是不正常的，怕你认为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是个变态，竟然对自己名义上的弟弟别有所图。”

他将自己剖析得很彻底，他是真心认为如果秦暮对他没有亲情之外的感情，说不定真的会这样想。

但秦暮不喜欢他这么说，捧起他的脸，皱着眉头认真道：“可是那天明明是我主动的，你……你事后也没跟我说呀。”

裴昱笑了，就着他的姿势亲了一口心上人，然后带着些许怨念道：“嗯，那天我很高兴。本来我想等时机成熟再向你告白的，但当时你实在太可爱了，抱歉。”

长大之后就再没听到别人夸过自己可爱，秦暮又把脸埋过去，不肯看他。

“我以为你和我怀着同样的情感，结果第二天一早你就让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夸奖逐渐转变为控诉，裴昱想到那天早上提起裤子不认人的秦暮就一肚子气。

秦暮的脸往里拱了拱，不作声。

“所以我才一直不能确定，只能想尽办法来暗示你了。”裴昱捏住他的后颈，稍稍使了点劲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幸好，你也喜欢我。”

这场告白来得突然，却又理所当然，挑明心意的两个人得到了在一起后的第一个亲吻，尽管之前已经熟悉过好几次对方的味道，但这次却格外的小心与珍重。

晚上两人靠在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秦暮精心挑选的一部爱情片，说是要让感受下别人甜甜的恋爱是什么样的，好学习学习。

手机震动了一下，萧从惜为周五的聚会拉了个小群，秦暮发现路嘉辰也被拉进来了。

别人的哥哥都和弟弟一起参加。

秦暮熄灭手机屏，扒住裴昱的脖子：“周五晚上你真的没空吗？”

裴昱正专心致志地看着电影，见他靠过来便下意识搂住他。

听到他的问题，他仔细想了想周五的安排，半晌才抱歉道：“我不太确定，如果那天能提前忙完我就陪你。”

得到一个不完全的保证，秦暮努了努嘴。

虽然不太开心，但他自认为还算是个体贴的男朋友，于是亲了一下裴昱的脸颊。

“那你忙完再跟我说，实在不行我们找个时间自己去。”

两个人单独去游乐园，就能算作是约会了。

裴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脸上的触碰，笑着应好。

到了睡觉的时间，尽管裴昱一再恳请，将自己描述得像个没人疼没人爱没人陪的可怜人，但秦暮还是坚决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说：“我们刚谈恋爱，要矜持一点。”

然后便关上了房门，裴昱还听到一声绝情的“咔哒”声。

他甚至上锁了。

也不知道之前主动的人是谁。

裴昱咬咬牙，最终也只能无奈地转身进自己房间睡觉。

第二天秦暮因为一大早有课，起得比平常早。尽管仍然赖了会儿床，还是被裴昱在门外的夺命连环敲门给敲起来的。

他坐在裴昱的车上啃面包，听着对方讲明天的安排。

“爸妈他们下午到机场，洪叔会去接机，我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就来接你到公寓里等他们。”

秦暮把最后一口面包咽进肚子里，点点头。

他明天下午没课，时间富裕充足。

公寓到学校的路很近，一个面包下肚还没多久就到了。

秦暮乖乖道了别就打算开门下车，但车把手怎么扣都没反应。

他转身看向罪魁祸首：“解锁呀，我快迟到了。”

说着，他扑过去就要去碰解锁按键。

裴昱伸手捂住，另一只手就着他凑过来的脑袋往自己面前一扣，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随着一吻结束，车门解锁的声音也响起。

裴昱在秦暮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瞪眼里摸了摸他的头，叮嘱道：“好好学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