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哥!梨子的定位又出现了!”
正仰靠在皮质沙发上小憩的男人瞬间清醒,“在哪儿!”他的眼底布满血丝,似乎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在、在……”站在他身前汇报的小弟支支吾吾,干瘦的身形在曲路野熊腰虎背的衬托下更显弱小。
“说啊!结巴了?!”曲路野怒吼道,脸上的横肉跟着抖三抖。
“在朝阳路东段的一个……”
“妈的”,曲路野啐了一口唾沫,将身上披着的粉色碎花薄被子狠狠扔在沙发上,“老子就猜到在那块”。
“下水道里”。
曲路野眼底的凶狠凝固了,乌青的眼皮跳了好几下,有些不可置信,但很快反应过来,怒火中烧地一边往外冲,一边吼道:“叫上几个兄弟,拿上家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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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
林鹿亲眼看到游戏直播间里,主播的房顶被砸得哐哐作响,远处原本漆黑一片天花板透出一点光亮进来。
不对,不对!这不该是天花板被砸开的声音!
林鹿还来不及细想,她下意识地点开手机录屏键。弹幕像被按了加速键一样,一瞬间闪出无数条评论。
【卧槽主播快回来!你家房顶要塌了!】
【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早就习惯了,哪天主播打游戏时被警察抓了,都是基操。淡定点烟.jpg】
随着“嘭”得一声巨响,“天花板”一块铁皮随之掉落,一束天光从外面射进来,浮尘漫天飞扬。
“草泥马的下水道老鼠!给老子滚出来!”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从破了大洞的“天花板”上爬下来,嘴上骂骂咧咧,引起阵阵回声,“别让老子抓到你!”
【????】
【谁懂啊,有时候一个人上网真的好无助,好想报警】
【好奇怪,这房子是什么构造?不会真在叙利亚防空洞里吧?】
【救命啊啊啊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天花板上掉下来一个人啊!!!】
林鹿的指尖微微颤抖,因为她知道,这不是什么房子,被砸掉的也不是天花板,这是......
林鹿翻箱倒柜找出备用机,拨通游俞的电话,深吸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
“喂,您好?”游俞温柔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中传来。
“小俞!我是……”
“小鹿!”游俞一听到电话里这个已在他梦里出现过千千万万遍的声音,不自觉惊呼起来,将信将疑地拉远手机看了眼来电号码,确实没见过。
“你在办公室吗?”林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躁。
“在!”游俞忙将手机再次靠紧耳朵,手也不禁捏紧了机身。
“好”,电话那头的林鹿似乎正在走路,她越走越快,脚步声越来越急促,灌入的风声在话筒里呼呼作响,“你拿上录制设备,快点到朝阳路东段,呃,锦绣江山小区知道吗?对,那个废弃的楼盘。那块有个加油站,对对!我在那里等你,要快!”
“对了!记得带个补光灯!”
林鹿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半点细节,直播间除了男人粗鄙的喊骂声,分明听得到车流呼啸而过挤压混凝土地面的声音。
这是在下水道里!
*
曲路野顺着管道爬到下水道,泥泞的长满苔藓的地面让他脚底打滑,险些摔倒在地。
回头一看,几个小弟也跟着正准备爬下来,曲路野无语地吼道:“都下来干什么啊!到下水道开趴体啊!这里的空气都不够老子一个人呼吸的!”
小弟们沉默地看了眼五大三粗喘着粗气的曲路野,又默默地往回爬。
“不是,都走啊!”曲路野觉得心真累,带了一群什么猪队友,他指着已经快爬下来的小弟说,“峰儿,下来。其余的,上去!”
曲路野冷静下来,眼睛也渐渐适应了下水道里昏暗的光线,他率先往里走,才发现这个下水道竟然算得上宽阔,四四方方的格局,里面还摆了不少家具,有点像地下室。
他走到一个长桌前,上面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发着幽暗的跳跃的光。他走进一看,似乎是一个游戏直播间,屏幕左下方一直有一排排的小字滚动。
正在直播?他把脑袋凑得更近一些,想要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什么登西啊!你不要过来啊!!!】
【好刺激!这是撞见了什么案发现场吗?火前留名!】
【现在小偷都这么猖狂吗!竟然直接跑到人家家里去了!】
【我已经录屏报警了,阿祖,你收手吧,外面全是警察】
【你竟然对着这张如此恐怖凶残的脸叫得出阿祖两个字,你真的超爱,我哭死】
好在曲路野大字不识几个,脑袋反应的速度也跟不上字幕跳动的频率,啥也没看见。他索然无味地移开视线,看到桌面上贴满了照片。
“这是什么?”曲路野撕掉一张照片,放在光亮下看,一个用红笔标了数字“8”的肉块。
正要撕下另一张照片,站在他面前的峰儿惊恐地指着他的身后,大喊道:“野哥小心!”
*
林鹿在挂断与游俞的通话后,又立刻给马东打了个电话。
马东有保存林鹿备用机的号码,所以在接通时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马主任!我已发现犯罪嫌疑人的藏身之处,我申请直接前往现场拍摄!”
“什么?!”马东“噌”得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听着电话里林鹿快速而又条理的汇报目前所知的新闻线索,他连连道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无意识地在办公室来回走动。
“等一下”,马东突然走到办公桌前定住,“不行,如果以电视台为主体去直播,可能会拍到一些不可控的镜头画面,万一涉及敏感议题引起社会恐慌就不好了,不符合我们的传播理念,更有损我们官媒的形象……”
电话那头的林鹿带着充足的理由频频打断他的话,似乎有一种破釜沉舟、势不可挡的劲头。
马东头脑风暴反复斟酌后,重重叩了叩桌面,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林鹿,你用自己的手机以及认证的记者微博账号开直播”。
林鹿一时怔住,还没反应过来,马东的声音压得极低,“你懂我意思吧?”
挂断电话后,林鹿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感到一种“不知未来的命运将会把她推往何处”的怅然。
她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也不知道即将去的地方是否真的会是作案现场,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她在赌。
她知道,这场战争一旦打响就没有回头路了。赌对了,或许她也只能微微扭转自己糟透的口风;赌错了……她将再也没有挽回民众信任的机会。
命运的齿轮,也许就从这一刻起开始转动了。当然,也有可能因为太久没转动而生锈、坏掉、转反了方向。
林鹿拦了辆出租车,一上车就火急火燎地说出目的地,嘱咐司机师傅开快点。随后给祁信发了条短信,地址、起因等信息一句话概括,并备注:信不信由你,可能会猜错,扑了一场空。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林鹿一脸焦急的模样,了然地点了点头,一脚油门踩到了底,眼神坚定而虔诚得仿佛要入党。
车里没有开空调,几个车窗都开到一半,飞速的出租车将挡路的风撞得七零八落,发出痛苦的呻吟。
喧嚷的风声有些盖过了游戏直播间的声音,直播间的网络也有些卡顿,只能勉强看到两人扭打在一块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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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路野看着自己胳膊上一道深深的、皮肉绽开的划痕,怒不可遏,这小子居然从背后搞偷袭!不讲武德!还好自己闪得够快,不然得被砍掉一只胳膊。
躺在地上蜷缩着腹部的少年,偷偷挪动着一只手,想要够到离自己不远的斧头。结果下一秒,斧头就被一脚踹飞到角落,被黑暗一口吞噬。
曲路野拖着负伤的胳膊,另一只手像拎鸡仔一样,把少年提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他暴怒地问:“只要你告诉我,梨子在哪?!我可以饶你一条小命”。
少年勉强抬起头,眼底一片清明,他茫然空洞的眼神仿佛一个无害的婴儿,“谁?”
站在一旁的峰儿忙上前,点开手机相册,一张明亮的照片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看着屏幕里穿着小熊棉睡衣、披着粉红碎花被子的小女孩歪着头,朝向镜头做鬼脸,身后一群穿着各异、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们目视着她的背影笑得一脸宠溺。
少年眯了眯眼,还真是温馨的一幕啊,他蓦地笑起来,瘦弱的肩膀疯狂抖动。
“你妈的!笑什么!”
“你知道她前天晚上怎么求我的吗?”少年笑着说,然后握紧双手缩着脖子,模仿小女孩的语气,“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哥哥,我哥哥有钱,他可以给你钱,不要杀我好不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重重摔在地上,压住喉腔里上涌的血腥味,他不动声色地把手伸向后腰处。
曲路野呲目欲裂,两个拳头捏得咔嚓咔嚓响,“梨子到底在哪儿!”
“被我杀了呀,大卸八块了哦,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桌子上贴的照片,说不定有一块就是她的哦”。
“你骗我!她没死!啊……”曲路野被一把小刀刺中肩胛,阵痛袭来,他的注意力也被分散了。
只见刚才还半死不活的少年像老鼠一样,动作灵巧迅速地溜进一个洞里。
趁曲路野拔出刀刃之际,他还探回头,一脸挑衅地说:“她死的时候还叫了你很多次哦,你为什么没来?所以……”
“是你害死了她,不是我哦”。
曲路野将小刀摔在地上,愤怒地朝小洞跑去,猛地钻进去。
我钻,我钻,钻……诶?怎么钻不动了?
曲路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钻了半天只有一个头进来了,身躯被卡在了外边。
看着少年像泥鳅一样从那个洞口滑行着,一下子就不见了身影。曲路野焦急地大喊:“峰儿!拉我一把!操你大爷!是拉!不是让你往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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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直播怎么断开了!网管网管!我要充钱,没有什么画面是我高贵的VIP不能看的!】
【好猛啊这大哥,被斧头砍了一刀,刀子直接插到肉里去了,居然还生龙活虎的】
【这就是花国马东锡吗?速速滑轨!大哥:别拿你的爱好挑战我的职业】
【来晚了!听说这个直播间在打架,现在打到哪里了?】
林鹿看到画面中的彪形大汉猛地一掀桌子往远处跑去,宽厚的身子在撞倒电脑后,直播间就黑屏了。
“姑娘,到了!”司机师傅一拉手刹,车里俩人都因惯性往前俯冲。
林鹿揉了揉撞到椅背上的额头,道完谢,正要下车。
司机侧过大半个身子,神神叨叨地问:“姑娘,你是在执行任务吗?便衣警察那种!”
也……也算是吧。林鹿“唔”了一声。
司机师傅激动地朝她竖起大拇指,“一定成功!”
接下来看小鹿猛钻下水道,一战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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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寻失联的姐姐,果茶独自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闯荡。
周围的人都在提醒她:一定要远离那个叫做程司屿的男人,他杀伐果决、阴鸷冷漠……
看着眼前笑着柔声唤她“茶茶”的温柔哥哥。
果茶陷入沉思:看来果果妈妈说的没错,道听途说的谣言是不可信的。
直到一天,她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邮件里只有一段几十秒的视频。
幽闭的暗室,高悬的大瓦数吊灯下,一个中年男人正毫无形象地鬼哭狼嚎。
果茶一眼认出他就是白日里企图蒙骗自己的猥琐男!
下一秒,那人被一掌狠狠压到桌面。
“砰”得一声,泛着寒光的匕首精准直插在他两指指缝。
一道耳熟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
“哪只手碰的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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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因自己的巧取豪夺导致茶茶抑郁而终,是程司屿难以触碰的剜心之痛。
重活一世,他开始隐藏起内心的占有欲和阴暗面,装出一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做派,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守护着不谙世事的心上人。
看到她在银幕上光芒万丈、自由肆意的模样,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觊觎起自己的宝贝。
程司屿也只能忍住无尽的酸涩,祈求爱人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秒。
这幅隐忍模样落在茶茶眼里后,她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公司是不是快倒闭了?”
在程司屿愣怔的神色下,茶茶偷偷将一张银行卡塞进他的手里,“不用担心,我现在赚了很多钱,我可以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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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司屿用了两世才明白,她是野草,不是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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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