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渊大家一起爬 第92章 妖魔来袭

可无论是什么，都对修华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丝毫不能挪开自己的目光，并油然而生出一种向往……

这是什么异样的感觉，似是中了一种妖魅之术，却让他半点觉察不到，反而因此觉得心中百转千回，有一种淡淡的温暖安宁，还有一股……无法克制的心痛。

修华不自觉地想上前，不小心将脚边的一块石头踢下潭中，落入水中的一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也完全惊吓到了对方。

不过只是片刻，很快对方回应，带着恳求的语气说：“请不要过来。”声音温润清脆如玉质，听着感觉像是有一股清流从心尖儿划过。

“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修华问。

“什么都不必做，请让我一个人。”

“但你现在很痛苦。”修华坚持道。对方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强忍疼痛似乎快要到极限，而在这种情况下却还保持一定距离的礼貌。

“求你……”几乎带着哽咽，低泣之音说出这两个字，而且艰难得无法再说下去。

从修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环抱自己双肩的手也是紫纹遍布，流动白光。好像寻常人把手的血肉一道道割开，深至白骨，然后要使其愈合一般……这个过程速度加倍，痛苦更会成倍增加。

修华抿抿唇，道：“我现在转身，走出十步，等着你。”停顿一秒后，修华如此照做。

也许是在夜里，一切感官都被放大，就连对方所遭受的痛苦，也放佛放大了数倍，就在自己面前。

怎会叫他如此难安……

时间在他们之间流逝，慢得磨人心性，好几次修华忍不住转身了，却立马又止住，多次转身后，修华都不禁怀疑自己怎么了，做事怎会如此犹犹豫豫的。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自己也稍稍平复情绪，终于决定回去看看时，最不想的事也终于发生了——月光皎洁，水面平静，并未有半分那人的影子。

不告而别了吗？

修华站立片刻后，轻叹一口气然后离开。在离开近天都的路上，修华满脑子都在想他究竟是谁，明明有着明显的人的呼吸声，却受着那么非同一般的伤。

不知下次来是否能再见面……

而下次再去近天都的时间相距并不久，隔天的下午，近天都乱成一片，据近天都来报，说有妖魔横行。

如果此时传到宫廷，一定是阴阳司出动，而修华身为少殿，自然要惜命，不会被他的父宗和母宗允许出去。但刚好，修华当时就在宫廷外，附近不远处遇到了来报信者，单然君师没在近天都，顺理成章，修华很有必要立马去一趟。

还未进入近天都，大门外已经汇聚了一群人，均身着白色锦衣，上绣有一色代表阴阳的“异槿”，头发均由绣满异槿花的发带盘扎起来。这些是初入近天都的弟子。他们神色紧张地看着里面，而从门口不断有人涌出来。

修华心下觉得不对，从围墙翻了进去，里面在不断地疏散人往外，都是修华不认识的新弟子。逆着人群走了一段距离便看到身上绣有三色异槿花的弟子，护着新弟子往外撤。

修华往左侧拐进，未通过主门，而是一道道越墙往里，途经很快就看到身上绣有六色异槿花的阴阳弟子神色慌张地往外撤。

修华几步上前，拉过其中一个弟子问里面是何情况。按理说，身着六色异槿花的弟子在近天都习法的时间至少也有五六年往上了，修华该是认识的，但此刻无法立刻认出是谁，只顾得询问。

“少殿，您为何来了，快离开此地，里面危险。”

“里面情况究竟怎样？”

“法师们在里面应对，让弟子都往外撤，有妖魔……”

没等对方说完，修华直往里去，速度极快，经过时，弟子们都来不及阻止。

是妖魔，不是邪祟……

“少殿……”

宜荣迎面而来，拦在修华面前：“恕宜荣无礼，请少殿止步。”

修华停下来，此时已经过了阅天楼，再前面就是东北方向，平日里邪煞之气最重之地。他问：“是何种妖魔？”

“目前尚不知晓，法师们已在‘北斋’设立了结界，情形大概可控。”宜荣说这话时，神色严峻，不似以往，这话同时变得没有丝毫说服力。

“宜荣，你确定要拦我？”修华注视宜荣，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宜荣静思片刻，眼神忽明忽暗，最后道：“愿与少殿一同前往。”

……

修华赶到时法师所在地时，面前有一巨大水幕遮住了一切视线。一位法师，星明，还有两位身着八色绣异槿花的白色锦衣的弟子抵挡，眼看就要挡不住了。旁边还有一些很杂乱的人和事，修华来不及细看，几步上前的功夫，割开手指、在手掌心写下血咒，最后画有血咒的手覆上与水幕相抵的结界。

霎那间，整个水幕呈现一片血色，有异样的银光毫无规律地在其中四处乱窜，片刻后，整个水幕凝结，骤然碎成粉末。

这整个过程，叫周围人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他们的少殿施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咒。

等他们都收手时，结界设立完全，而透过结界看过去，面前是一片竹林，完全不明白那水幕从何而来，如何形成，且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少殿。”

一群人行了礼后。星明走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修华，嘴角带笑，问：“少殿，你怎么来了。”那表情完全不像是惊讶修华的到来而应有的；也更不像是刚刚遇到什么要命的事。

这家伙肯定是误会此事是他做的了。修华对星明摇摇头，由他自行体会，然后将视线投到那位法师身上，问：“白兰法师，此刻情况如何了？”

“回少殿。先前玉明法师带着弟子已在霁月阁设下结界，下属带着弟子在此拦截，并令其他弟子撤往近天都周围，以防不测。”

“据说是妖魔？是如何得出结论，可眼见为实？”

“此言确有不周全之处。我们都未成看清来者为何，总有石沙或是树叶遮掩。其非生非死，说它非生，是因为感觉不到任何生命迹象，连鬼怪的气息也全无；却又非死，因为能意识到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一直不断地活动，探寻。他蕴藏的巨大力量实在无法将其简单认为是邪祟，那种散发出令人胆寒而生畏的未知能量又并非像是天界之物，故而暂归为妖魔。”

“他没有伤人？”修华又问。

“未有，不过所到处搅得天翻地覆，霁月阁现在一片混乱。”

“其实……他还绕我飞了好几圈，我看他没啥敌意，就伸手……摘了他身上的一片叶子。”星明越说到后面越囫囵吞枣，因为已经感到法师投来严肃的目光，并听得法师用上课般板正的语气对他叹息说：“少令，你为何又……”做出如此莽撞的事啊！星明知道，白兰法师接着要说这个话了。

比较起其他几位法师，这位叫白兰法师记性第一，博览群书，学富五车。他最喜教导弟子，并且比起去降伏鬼怪邪祟这些活儿，他最喜欢的还是讲课呢。

反正星明是被白兰法师的“谆谆教诲”给念叨得肝颤了。

“叶子在何处？”修华问星明。

星明从腰带里拿出来，交给修华。

修华放在手中端详片刻，并未觉得有何不同，确实是普通的树叶，但上面附着有许多发灰的粉末，若是换个角度看，还觉得这粉末颜色带着紫色，看上去更贴近灰紫色般。

“上面有奇怪的粉末附着在树叶上面，且不会掉落，我刮都刮不下来。”星明解释说。

众人也想仔细一看时，修华收回五指，将树叶握在手中，道：“单然君师应该在回京的途中，这里封印后，等单然君师回来再做处理吧。”顿了顿又说：“这叶子我带走作为研究，若是单然君师需要，知会后再行转交。”

此事应该就这样，白兰法师和几位弟子留下看守结界，修华和星明往西北方向走，千银跟在身边，他们打算去玉明法师哪儿看一看。

路上星明问修华：“少殿，你是如何做到的？”惊骇的表情有些夸张。

“这个不是我召唤而来的。”修华直接坦白了。

“不，我是说你写的咒文啊，一下子让水幕变成了粉末散开，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吧。你用的是什么咒法？我以前没见过诶。”

“这个就是普通的驱魔咒，阅天楼二楼第三卷咒文解说第十八章。”

“是吗？竟会是这样的结果？”星明有些迟疑。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修华不自在地动了动右手，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所以这个妖魔不是少殿你召唤出来的？可是竟不会伤人呀！？”星明此刻才回到主题上，奇怪地问，“而且力量很可怕。”现在回想起来，星明一阵胆寒，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

当时星明刚来并不清楚情形，到了北斋时，一股莫名的气流迎面而来，眨眼间星明什么都不知道，但整个身体已经飞出去了，当时头脑一片空白，方才的冲击叫他浑身麻木。

可是，并未摔落在地，而是莫名其妙被一股力量接住了，稳稳落在地上直到好一阵后，星明才恢复意识，慢慢看清眼前的情况。

一堆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支配的树叶，形成一团，包裹着什么。它在自己面前悬浮着，然后绕着自己转了许多圈，似乎有种探寻之意，这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认亲？

也大概是脑子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星明非但不惧怕，反而伸手去触碰，而它对于自己伸手的举动也似乎很好奇，也慢慢靠近自己开始尝试……

后面法师和弟子的出现惊动了它，留下了一片叶子后飞快消失在前方。它的速度之快，法师和他们根本追不上，若非它不知为何忽然又返回了北斋，早该过了阅天楼，直到众弟子所在地，那时，所有情况都将变得不可控制。至少在他们不了解这是个什么，想要做什么之前，绝不能任由其到人繁杂之地。

“还好是从东北方向出现的，没什么人……”说到此处时，星明忽然顿住了，神情变得有些局促，却并未接着说下去。

“怎么？”修华左手拂了拂右手，随意问道。

“没……没什么。”星明回了句后，忽然停住了脚步，然后对修华说：“少殿，我忽然想起有些事要跟白兰法师交代，你先去，我随后来。”

星明说后愈走，修华本注意力不在其中，完全在右手上，这只握了那片叶子的右手。但忽然也像是意识到什么，问：“北斋是不是有谁还在里面？”

星明想赶紧溜，却被修华一把掐住脸，疼得他直叫唤：“疼疼疼，少殿，手下留情，我坦白。”

修华松手后，星明一手抚着自己快被掐肿了的脸蛋儿，泪眼汪汪，心里不免腹诽：手长了不起啊。

“我也不是很肯定，但是确实没见众壑殊的人出来。少殿，我自己去就好，你还是别管这事儿了。”不然挨罚的是他呀。这么多年，一切经验教训都在告诉他这个道理。

“你怎么管？结界已封，你能打开吗？”修华皱了皱眉，回道。

“跟法师说实情。”

“他们负责不了此事。”修华思忖片刻，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