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离去后,蔓华便收了血凝和罕冷剑回了天宫。
去到清莲府时,风亭告知莲上重伤不醒,恰逢遇上了司命真君,便被他带走了。
“司命真君带走了?”淼宁急问:“带哪里去了?”
风亭只摇摇头,气得淼宁给了他一脚:“司命真君与我家仙君素无甚来往,你就这么任由他带走了?”若非他当时脱不了身,也不会由风亭独自带自己家仙君回天宫,果然靠不住。
风亭疼得捂着腿,还一边劝说:“淼宁你别气,当时莲上仙君身体变得越发轻盈,皮肤透明,我没有办法……”
“那跟上去守着我家仙君啊。”
“我真是追不上。”风亭欲哭无泪,“何况同为上仙,司命真君何至于做出难为莲上仙君的事嘛。”
“你……”
他们在那边说着,蔓华听了个大概便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穿过献问大街,经过中正殿前,直接去了位于中正殿东南方向的‘斟涯楼’。这是司命真君的办事处。
刚进门时,一仙侍迎来,行礼唤道:“蔓华明君。”
“司命真君在吗?”
“真君未到斟涯楼,涵悦灵君在三楼。”
“非铉神君呢?”
“非铉神君许是在西面的‘神武堂’,近日来斟涯楼较少。”
“嗯。”
蔓华正思索着,后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蔓华明君如此问,倒不知是否是来找本真君的。”
蔓华转身,只见一道身影缓缓而来。身着墨色衣袍,外披水色衣衫,丰神绰约;金色羽笔束发,眉目如画;步伐轻健,意态高雅从容,自成雍容华贵之气。
“司命真君。”仙侍请安,司命真君略一摆手,仙侍便退下了。
“自是找司命真君的。”
“那便里面请。”司命真君没有停驻,与蔓华擦肩而过,往里屋走去。
他们在堂内同相入座,共用一张桌子,不知情的还以为二位是好友关系。
“莲上此时在何处?情况如何?”蔓华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
“莲上仙君身受重伤,唯有天帝可以救治,自是送去了心玉殿。”
“既然如此,便就此告辞。”蔓华欲要起身离开,司命真君却道:“心玉殿已关,你还是勿要前去打扰,不如坐下来,闲谈一二。”
“司命真君竟有如此闲心吗?”蔓华可从不觉得这司命真君会真的与自己闲谈,但还是重新落座,好整以暇地等着对方发言。
“不过有些好奇蔓华明君与魔主的关系而已。他对莲上仙君如此下杀手,你竟能轻而易举地从他手中救其回来。蔓华明君虽法力高深莫测,但月白君主修炼了数万年,又身为魔界之主,曾经搅得天翻地覆,并不好对付……不知你有什么可说的。”
“司命真君误会了,月白君主并非下杀手,不过误伤。”
“误伤?蔓华明君说得倒轻松。”
“本是如此,否则以月白君主的法力,莲上与我如何能逃脱?”任凭司命真君如何从容地在无形之中施加压力,蔓华也面不改色,轻松平常地应对。
“你总有千万种解释,许多事本真君都心中知晓,不过无意再提而已。”
“司命真君指的是……”
“那噬灵鞭本就是魔界圣物,当初若非莲上仙君帮你,你真以为轻易搪塞得过去吗?”
蔓华还是一脸的不知:“司命真君为何如此说,真叫小仙心中不解。”
“这样弯弯绕绕,你不累吗?”司命真君哂笑道。
“总纠缠不休,不依不饶,司命真君不累吗?”蔓华反讽道。
司命真君倒也不恼,回道:“本真君做事向来有理有据,不做无谓的纠缠。若是怕了,何不规矩些。”
“并非怕,只是不明白……司命真君为何要如此对我?曾经步步紧逼,如今虽无什作为,却态度依旧,若司命真君能如实相告,也叫我落得明白。”
“明白?这世间哪有许多明白事,不过随心罢了。”
“如此看来,司命真君是一见我便不喜,心生芥蒂了?”
“你也知道。”
“我不知道。”
司命真君忽然看着蔓华,神色倨傲,缓缓道:“就像你在本真君面前常以‘我’自称这件事,同样令本真君不喜。”
蔓华却坦然:“除了天帝,我从不会真正臣服于谁。”
司命真君皮笑肉不笑道:“你生性不爱留居天宫,其实你也很清楚自己并不属于天宫,却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是因为这个?”
“按照真君所说,不过随心罢了。”
司命真君冷笑不语,蔓华接着道:“不过我是该离开了。”
这句话一出,引来司命真君的关注,“怎么?”
“若我想剔除仙籍,离开天宫,应当如何做?”
“堕入魔道永世不得翻身,或是自断仙脉,法力尽失,如同凡人一般,短短数十年寿命,寿终便烟消云散。”
“这未免过于残酷,我可不会这样傻。”蔓华听后只觉得好笑。
“没有此决心何来谈这些。”司命真君只当蔓华说着好玩,一直并未上心,方才也都不过是吓唬他而已,没有真心提供建议。
“以往真君都挑我犯事上奏于我,看来其实犯了错也是会被逐出天宫的嘛。”
“你倒是敢想。”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司命真君别往心里去。”蔓华安然一笑。
……
从斟涯楼出来后,蔓华去了心玉殿,依旧只有汀也羽君守候在那边,道:“天帝与莲上仙君已不在殿内。”
蔓华应了声欲要离去时,汀也羽君又说:“不久前允瑛小童神色匆匆前来寻天帝,似是清澜圣君有事,听闻天帝不在又慌忙走了。”
蔓华忧心顿生,离了心玉殿赶到金铭楼时,却不见清澜,连允瑛也不知踪迹。他又去往幽弦阁,在门口就遇到匆匆赶来的允瑛和风亭淼宁。
一见着蔓华,允瑛再也控制不住地哭诉道:“蔓华明君,我找你们好久,天帝也不在,圣君他……”
等到见到躺在床上的清澜时,他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双目紧闭,额头细汗密布,眉头微蹙,似在遭受严重的痛苦折磨。
“清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风亭急问。
“几个时辰前,圣君忽然说有些不适回了幽弦阁,可过了许久也不见回来。我担忧圣君,又记起蔓华明君的嘱托,便前来询问,却发现圣君倒在院子里神智不清,在地上挣扎,于是将圣君安顿在屋里就赶忙来找你们。可是没有找到,又去了心玉殿,天帝不在,汀也羽君说你们回来了,我才又返回去找到了风亭灵君……”
他们在那边说着,蔓华已经施法稳定住了清澜的心神,见清澜神色渐渐舒缓了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滚烫不已,又摸了摸脸颊,脖颈,手臂,全都烫得快烧灼起来,一颗颗汗珠如同滚开的水。
“水……”清澜喃喃自语。
蔓华掀开云被,此时清澜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他将外衣脱下遮住清澜身体,然后打横抱起清澜对他们道:“允瑛你回金铭楼,风亭你们帮忙去参善妙君处求取冰丹,去解语师君处制得补气凝神之药。”
话说完就已经出了房,往后院方向去了。
幽弦阁内穿过一片紫叶林,过一道水桥,便有一处广阔的深潭;潭水冰凉入骨,清澈明静。
年少时清澜带他去过几次。
到了地方,蔓华将清澜外衣褪去,抱着他走入潭中,遇水之后的清澜挣扎着要往更深的地方游去,末入整个身子。等蔓华伸手去抓他时,却只捞出了清澜的白色亵衣。
“清澜。”蔓华忧心地唤了唤。
潭水盈盈,绿漪清波。
忽然前方远处卷起漩涡,一个两个……似是水底有什么生物在活动,整个潭水不堪重负一般。
过了一会儿,漩涡平息,又忽然腾起一道掩在水面之下的水柱,快速往蔓华这边冲来,还有一米远时,忽然水花四溅,从水底冒出一只龙头,接着现出直立于水面两米长的龙身。
这是一条通体紫色、泛着水光的巨龙;身形完美,华贵典雅,那双泛着青绿色光芒的龙眼似有些迷醉,显示出它意识不清,却就这么俯视着蔓华,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蔓华被那水花溅得湿遍了全身,等看清眼前这条巨龙,讶异万分,又丝毫无法挪动自己的视线。难以掩盖的惊艳之色溢于言表。
实在是太美了!
尤其是反射了周围白光的紫色鳞片,像是镀上了一层白金般熠熠生辉,高贵华丽。
世间少见这般色彩。
一时没忍住,蔓华也幻身成黒龙,一时间整个水潭已被他们占据完全。
紫龙眸光流转,等到那条黑龙靠近自己时,迎上去耳鬓厮磨,两具龙身交缠了起来,随后一起冲到水下,在这深不见底的潭水之中纠缠追逐,不时发出兴奋的低鸣之音。
大约一个时辰后,重出水面,冲到水边皆恢复人形。
此时清澜趴在蔓华身上,他上身**,皮肤雪白水润,下身没在水中,若隐若现;
蔓华几乎整个身子都浸在水中,面色愉悦,余兴未消。
清澜似醉一般,双目迷离,嘴角含笑,伸手搂住蔓华的脖子,随后贴上自己的双唇,亲吻撕咬着蔓华的唇。一时间,蔓华忽然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唇上柔软细腻之感,下意识地分开齿瓣,就像方才在水中戏耍一般,两舌追逐纠缠,无尽缱绻。
他情不自禁伸手搂了清澜的腰,失去手的撑力,连头也没入水中。失去了可供呼吸的空气,于是互相缠绵得更紧。
手上抚摸着清澜的身体,细腻光滑的触感叫他心荡神怡,一时难以自持,翻身将清澜压入身下,转而变成了肆意掠夺,离开双唇,来到下巴,颈项,锁骨……
但清澜忽然像是遭受了什么,忽然推开蔓华,翻身撑起上身,从水中露出头的那一刻呕出了一口黒血。
蔓华出了水面见此情形急忙施法为清澜调息,片刻后却见清澜已经昏了过去。
“清澜。”蔓华眉头紧蹙低唤着他的名字,但已经失去意识的他什么也听不见,更没有任何反应。
蔓华摸了摸清澜的身体,发现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发烫,便将一旁衣物弄干后给他穿上,抱着他快步回了屋里,再次用法为他治疗。
不多久后风亭和淼宁带了冰丹和药来,喂清澜服下后,将他安置妥当,虽过了一会儿后面色好转,却仍不叫他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