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渊大家一起爬 第33章 有所眉目

曰治前辈和孜婴皆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蔓华。

“这可以用阴阳学说来解释。虽翎雅真身为凤，但到底没有回归真实身份，作为鬼生存。白日里阳气上扬，阴气下沉，此时是鬼最难熬的时候，须得使身体僵化以挡日光的伤害，随着修为不同，僵化程度也不同，有的一眼便看得出来，有的表面与平常无异。若是放血，必须使脉络四通八达方可取血，此时这样做很容易被日光伤害，且不可逆。而夜里阴气上扬，阳气下沉，此时是鬼修炼以及修养的最佳时期，躯体吸收月光之灵阴，开始修复白日所遭受的伤害，如若此时割肉伤体，不进反退，长此以往，身体江河日下，早晚灰飞烟灭。曰治前辈知道颠倒过来能保命，必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曰治前辈不置可否，蔓华又道：“当时整个鬼城以引厉的话奉为圭臬，从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疑虑。且当时大多数鬼怪还并未进化到有如此思考的能力，但前辈非同一般，本可位列仙班，却生**自由，选择四处游历，各界都去过，最后选择留在鬼城。当初的是非之地因你而渐渐有了规整，前鬼王引厉以及衍宁少真君都是你带出来的。“蔓华顿了顿，看一眼身边的孜婴，又接着说：”在凡间或是其它地方，鬼也只是一缕四处游荡，虚无缥缈的影子而已，只在鬼城才能有躯体一说。血呈乌黑色，面部僵硬呈青色，四肢不协调……这些都没关系，只要努力修炼就能与凡人生活无异。有真实且厚重的存在感，这对多少孤魂野鬼是最后的期盼与追求。曰治前辈做了这么多，到现在是否觉得可以安歇了。”

曰治前辈笑了，面容显露道道沟渠，苍老干涸如树皮，一边笑一边道：“本是该安歇的，毕竟我已经老了，新的时期已经到来，我这个日子所剩无几的老头子，早就该安歇的。”曰治前辈说完又渐渐收住了笑，神情变得忧郁起来，“可是有引厉这孩子，我又怎么能安心……他不懂是非，不辨善恶，骄傲放纵，肆意妄为。我们甚至想过要暗地里将他处死。因为他的能力令人感到害怕，若不用到正道，一定会导致鬼城遭受巨大的灾难。可还好……还好没有……”此时曰治前辈露出欣慰的笑意，仿佛想到了过去的事情，好一会儿后才继续道：“衍宁上君救赎了他，指引着他一步步走向更好的生活。身为神，他有非一般的胸怀和怜悯心。当初的确是我指引孤魂野鬼聚集一起，但却是他一步步将鬼城发展起来。凡事亲力亲为，细微之至。若非他的远见和牺牲，断没有鬼王引厉，也就没有如今的鬼城。一个张狂偏激，一个温良正直。如今衍宁上君有了好去处，引厉却漂泊无依，不知是死是活。”说到此处，曰治前辈那双眼已经布满泪光。

因为外界对鬼城的评说各执一词，尤其是对鬼王引厉。各界赞颂衍宁，却贬低引厉，外者实在不知其中缘由。但看现在的原鬼城，直到如今都一直保留着当初引厉掌管时的秩序和状态，可想他对鬼城的意义何等深远。

蔓华过了片刻才问：“曰治前辈当真不知引厉是否还在世上？”

“衍宁上君走后，引厉便跳入溟川之中，现在时隔久远，一切也应无着落了。”曰治前辈沉沉叹了口气，又道：“我老了，什么都不想做也做不了了，至于翎雅，不知二位打算如何处置？”

“婉心娘娘谋害天官，按照天庭律令，应上报，经‘三审司’录入案册，再行审判。不过最终难逃一死。”孜婴道。

“若翎雅还属凤灵族，属天界管辖，自然死罪难免。不过她入了鬼城未回到族中，是否另有结果？”

孜婴一时无言，蔓华道：“的确另有结果，既是不属于天界，那便不受天条约束，自然也不受其保护，我若是下手重了，曰治前辈可多担待。”

“蔓华散君身为仙，莫要忘了该遵守各界的规则。位越高者，约束越多。”

蔓华不禁笑了笑，道：“这话没错，可惜用错了地方。从没有要我一定遵守的规则，只有我想不想做的事。”

曰治前辈顿了顿，那双眼睛仿佛有异样的光芒在其中闪动，有些颤抖着说：“引厉那孩子……当初也说过这样的话，几乎一样的神情，一样的语气。”

蔓华抿了抿唇，问：“曰治前辈，溟川底下是否还有引厉未散尽的神识？”

曰治前辈摇摇头，缄默不言。

“若是引厉想要重新回归，曰治前辈也不愿为此做些什么吗？”孜婴忍不住问。

曰治前辈幽幽叹口气，道：“引厉命数已尽，当初连天帝都没法的事，如今这么久过去了，还能如何？”

“我当初将自己的元灵封在与溟川相连的浪沙河底，就在孜婴从溟川出来而引发溟川之怒之时，我深受重创。凭我的力量，并不惧溟川之怒，但当时浑身力量被骤然汲取，几乎中断了我与我的元灵之间的连接。当时我并不在意，片刻便恢复了过来，而后也并无什么异常。回天宫后，去留仙池走了一遭回来没多久，忽然法力尽失，这次明显感到了有什么要借我而生，故而断绝了与元灵之间的联系。此次来鬼城不过也是为了弄清楚此事。”

“若是引厉所为，蔓华散君打算如何？”曰治前辈注视着蔓华，目光炯炯，如是问。

“曰治前辈不必担忧。若是在溟川找到引厉未散的神识，我可以助他入轮回道获得重生。”

“不过这样入轮回道，是成虫成草，还是成兽成鸟，亦或是世上蜉蝣，一只不起眼的蝼蚁……也不知要经历多少轮回才能一步步投胎为人，亦或是永远都无法……”孜婴点到为止。

曰治前辈点点头，仍旧看着蔓华，似乎不太敢相信，苍劲的手紧紧抓着石桌的边缘，声音颤抖着问：“你当真愿意冒险帮助引厉？”

“说到做到。”

曰治前辈一时间说不出来任何话，只不断地点头。缓和好一会儿后，他又问：“那翎雅这孩子你们打算如何？”

“说来情爱之事最是折磨，也最情难自已，所幸蔓华此时也无事，你觉得呢？”孜婴看着蔓华侧头问。而蔓华则是问曰治前辈：“前辈觉得该如何？”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罪认罚也是顺应天理之事。只希望二位上报时能让翎雅以鬼城‘婉心娘娘’的身份承担此罪责。五界之中只有凡人，死后有鬼魂，有再生的可能，就算只能做鬼也是多了一次机会。而即便是神仙，死了一次便从此消失于世……这样也算是给她一次机会罢。”

回去时他们拿了一颗深蓝色的珠子，里面仿佛流动着某种奇特的液体。

“用这个真能将引厉的神识聚集么？”孜婴拿在中还上下抛接了几回。

“若是被引厉看到你如此玩弄这颗珠子，只能自求多福罢了。”蔓华冷笑道。

“这个不就是海里捞的蓝珍珠嘛，我可以捞上成百上千给他。”虽是这么说，孜婴还是收好不再儿戏。

“你可以问问他要不要。”

“不过你觉得这事怎么样，是设计还是怎么？”

“曰治前辈早已知道引厉的神识藏在溟川地下从未消散，或者说是他保下了引厉的神识。”

“有可能吗？曰治前辈不属于鬼城，这溟川的深渊对于外界来说可是‘有去无回’的死亡之地。”

“谁知道呢，或许是求的天帝，或许是事先的安排。从曰治前辈的反应来看，他不仅知道引厉可以重生，还知道令其重生的法子。”

“那婉心娘娘也是被利用的？”

“她在凡间是史明露，在莲上的第二世出现，接着在他第三世带着尸蛊虫出现，到今天我们在鬼城的见面。曰治前辈的确可以做许多事，但有一点他做不了，比如她轮回在偌大的凡间遇到同样转世为人的莲上。因为一旦入轮回道，没有谁会知道他以后是什么身份，即便是莲上下凡历劫，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可以三世为人。像翎雅这样虽属上古神兽凤灵族后裔，却也没有谁知道她是否能为人，更无法想象她在凡间会有如此高的身份。且立引丹和史明露的出生在时间与空间上，几乎完全重合，即便是司命真君也无法做到在轮回前或是轮回道中就书写其命运的安排。这种事只分有和没有，不存在任何可靠的推测。”

“既然没有谁能决定此事的产生，那便是巧合了？”

蔓华没有回答，显然还不确定。

“如果这件事是巧合，那整体来看，便算不得是针对你。”

“曰治前辈的确不知能完成此事的会是谁。”

孜婴心下松了口气，展颜道：“那我准备准备便下溟川。”

蔓华点了点头，“记住别下到溟川深渊，用珠子将其神识引出来即可。”

孜婴笑道：“我也是从溟川走出来的鬼王，自是知道深渊吃神识还不吐骨头。”

蔓华又问：“你不怕真是引厉回来了，这鬼城可不容二主。”

“引厉带领鬼城站起来，我带领它富起来，不冲突吧。况且鬼城我可没怎么动，到时还给他罢了，我就呆在我的不夜城。哼哼，说不定到时他还更喜欢我的不夜城呢。”孜婴手臂交叉环抱于胸前，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蔓华拍拍孜婴肩膀，夸赞他：“的确少了以前的无赖之气。”

“多少还是有的，毕竟我现在是个正经做生意的商者，唯利是图，脸皮得厚才吃得开。”

蔓华展颜一笑，低声道：“既然如此，帮我去拿些魔界的宝石呗，要上乘的那种。”

“这个……可以倒是可以……”

“怎么？还犹豫？”

“不，不，哪敢嘛。”孜婴笑着摆摆手……

在鬼城的这几章，感情发展基本没有。因为莲上和清阑都没出现嘛。主要是引出比较重要的几个人物。

现在是冷落了清阑，但是不要着急，后面长着呢，尤其是从三卷开始，满满的戏份。到时多吃点糖补补。

接下来魔主要出现了，蔓华的忠实信徒，对于蔓华莲上清阑三个之间的感情，他表示有话说，非插手不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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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有所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