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摇曳,月色如晖。
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石桌旁,他手里拿着玉箫,绛红的穗子在萧的尾部轻轻晃动,深秋的夜风凉飕飕的,吹着人,也吹着萧。
一道平稳的脚步声缓缓传来,在此处站了许久的人转过身去,看着年轻俊美的男子踏着这月色前来,便叹了口气,道:“你来了。”
陆微雪“嗯”了一声。
“本王已经递了消息给谢家,说明夷这孩子今日在本王的住处歇下了,否则就你这么随意地把人掳来,谢大人势必要将整个京城翻过来。”
男人的声线很温和,却带着责怪,又想到什么,终是皱了皱眉,“既然只是防备太子,那明天就把人送回去,听说这孩子性子随意,别在此处拘着他了。”
陆微雪能听出来他话里的不满,垂着眸,道:“多谢怀王提醒。”
“你我不必如此生疏,叫我王叔便好。”
“王叔。”陆微雪顺从地喊了声。
陆津义看着一身白衣的陆微雪,将玉箫放回怀中,转而指了指石桌上的棋盘,问:“九殿下觉得,此局何解?”
陆微雪的眼神落在棋盘之上,黑白二子交错纵横,局势看似复杂,但懂棋之人一看便知,黑子表面上能与白子相抗,实际上却早已陷入泥潭,四面楚歌,而白子只需再占中心一处,敌人便溃不成军。
“已经到了最后时刻,自是顺应天道。”陆微雪回答。
陆津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九殿下,你很聪明。”
他的目光忽然一凛,“计划已成,现在只需等着大鱼一步步落网,马上就是收网的时候,不能有过多的牵扯,明白吗?”
陆微雪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脑中闪过一张熟睡的脸,点点头,“我知道。”
陆津义满意地笑了笑,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风中异样的声音。
他的脸色沉了下去,冷声呵道:“谁在那里偷偷摸摸?”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月光中走来一个模糊清瘦的影子。
乌发披在少年肩头,顺着纤细白皙的脖颈,如绸缎般流淌下去,凌乱的发丝中,隐约露出一张苍□□致的脸。
少年穿得很少,一阵风刮过,他单手抱着胳膊,咬了咬丰润的下唇,像是被方才的呵斥吓着了,两只眼睛都红了一圈,跟只懵懂的小兔子似的。
光线昏暗,月色凉薄。
陆津义的呼吸屏住了一瞬,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怀中的玉箫似乎有了灵魂一样在微微颤抖。
“宓儿……”陆津义失神,喃喃道。
陆微雪忽然站了过去,将谢明夷揽入怀中。
他的声音冷得像正月里的薄雪:“王叔,你认错人了。”
陆津义却陷入了恍惚之中,久久无法回神,直勾勾地盯着谢明夷看。
谢明夷有些害怕地捏了捏陆微雪的手,主动将自己冰凉的手塞入男人手中,那双纯然的眼睛求救一般得紧盯着他,仿佛陆微雪是他唯一的救世主。
“夫君,不要让他看我了,好奇怪。”
他不知是太冷了,还是真的太怕,声线都颤抖起来,还带了点哭腔,眉头蹙起,显得楚楚可怜。
“好,夫君带你回去。”陆微雪的眼神无比眷恋,抬手帮谢明夷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声音温柔地轻哄着少年。
“陆微雪,你?!”陆津义的瞳孔猛缩,不顾失态,直接指着陆微雪,一脸不可置信。
脑中可怕的猜想在这一刻成型。
“你居然给他用……”
“王叔。”陆微雪护住怀里的少年,大手摩挲着少年冰冷柔软的耳垂,看向陆津义的眼神却无比阴鸷。
“时辰不早了,您请回吧,央央他不想看见您。”
他第一次这么强硬地威胁陆津义。
陆津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又瞥过依赖地靠在陆微雪怀中的少年,只能将心中的万般无奈都咽下去,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你可要考虑清楚,这不是能让你胡来的。”
陆微雪不置可否,摆明了是要送客。
陆津义心下有了考量,撂下一句话:“我明日还会再来。”
说罢,便拂袖而去。
过了一会儿。
谢明夷抬起埋在男人肩头的脸,后怕地看向陆微雪,“他走了吗?”
陆微雪摸了摸少年的后脑勺,柔声道:“这里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谢明夷松了口气,劫后重生般喜悦,两只眼睛都弯起来,像含了层蜜。
他紧紧抱住陆微雪的腰身,嗅了一口男人身上令他安心的冷香,撒娇道:“夫君,我擅自跑来找你,你不要怪我哦。”
陆微雪看着他毫无防备的可爱模样,眸色渐沉,手掌覆在少年纤细的后颈上,手指感受着他跳跃的脉搏,说:“我怎么会怪央央?永远不会怪你的。”
他的声音像是能蛊惑人心。
谢明夷听了,有些害羞地往男人怀里缩了缩,他紧贴着陆微雪的胸膛,这样才觉得温暖又安心。
“我只是醒来以后看到夫君不在,就很担心夫君嘛。”
他环抱着陆微雪,突然在他怀里抬起头,佯装生气地恶狠狠道:“你随随便便丢下我,害我到处找你,还被一个陌生人骂,你说你该当何罪?”
陆微雪看着他这副娇蛮的样子,却只是宠溺道:“央央说要怎么罚,就怎么罚。”
谢明夷诡计得逞般笑了笑,凑到男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陆微雪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一股邪火自下而上,不断攀升,他的小臂忽然用力,将少年纤细的腰身往怀里带了带。
“这可是你说的。”
他的声音沙哑至极,已染上了危险的气息。
谢明夷勾着男人的脖子,目光流转,“那夫君,还不按我说的做?”
陆微雪被撩拨得气息紊乱,谢明夷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足以让他方寸大乱。
他将谢明夷打横抱起,刻意避开不恰当的位置,而后抱着轻巧的人,一步步走回卧房。
陆微雪将少年小心放在床榻上,接着为他脱下了鞋。
谢明夷却坐起来,一只手霸道地扯上了陆微雪的领口。
陆微雪向来包裹得很严实,只露出脖颈,忽然被这么一拉扯,胸口的布料都散开,露出起伏的锁骨和饱满雪白的肌肉。
谢明夷的头脑被这一幕刺激得发昏,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唯一的夫君,而夫君长得这么好看、像天宫里的谪仙人就算了,身材还这么好。
他很满意,直接扑到男人身上,凑到陆微雪的胸前,牙齿在他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谢明夷抬起头,笑眼盈盈舔了舔嘴唇,仿佛料定了陆微雪对他的无法无天没办法似的,得意洋洋道:“这就是惩罚!罚你被我咬一口,下次你就长记性了。”
他本以为自己这招一定让陆微雪懊悔不已了。
却没想到,自己的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等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男人压在了床榻之上。
谢明夷的脸“唰”得一下红透了,他推了推陆微雪的肩膀,后者的脸埋在他颈边,冰凉柔软的嘴唇在他的脖子上落下细密轻柔的吻,根本不为所动。
脖颈间传来阵阵痒意,身体却不断地酥软,谢明夷的反抗都弱了下去。
陆微雪的吻一路向上,触碰到他的耳廓,将少年小巧的耳垂含在口中,牙齿轻轻地咬了咬。
谢明夷敏感难耐地叫了声,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婉转,他立刻羞耻地闭上了嘴。
他没忍住捶打起男人的背,像在宣泄自己的不满。
陆微雪的动作却一顿,感应到身体中蛰伏的野兽即将苏醒,他不能再放任下去。
攻城略地突然被停下,陆微雪抬起头,与少年迷蒙的眼神四目相对。
“早些休息。”
他淡淡地说了句,而后直起身来,毫不留情地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