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千湖几人在车上迷迷糊糊睡了两个时辰,也够用了,天蒙蒙亮时,范千湖睁开眼睛,看见两侧树木匆匆而过,几只飞鸟盘旋掠过,风景也不一样了,附近没有人家,一片苍茫寂静,少年想着离开芦州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回头掀了一角门帘,江流柒还没醒,这个家伙睡的可真香啊!范千湖笑笑,再睡一会儿也好,反正也还有一段距离呢,放下帘子,双眸看前。
忽然,一声凄厉的嘶吼嚎叫,马蹄前起,马车轰隆!
范千湖内心大呼,不好,马受惊了!
一行人都被惊醒,江流柒掀开帘子道:“怎么了?”
范千湖耳朵静下一听,两侧树林里窸窸窣窣,似乎有人!少年大喊:“柴风,别睡了,有人!”顺势一把搂住江流柒,将她护在身下。
与此同时,数发弓箭齐射过来,范千湖抽出宝剑,在头顶上方拼力抵挡着,撞出“叮叮咣咣”清脆的响声。江流柒利落的从后腰处抽出鞭子挥舞着抵挡面前弓箭,嘴里大喝:“什么人!”
柴风与骆青闻言也利落跳出马车,长剑挥舞,抵挡弓箭,几轮过后,车夫中箭倒下,随从几个侍卫没有抵挡住弓箭,倒地身亡。
不一会儿,弓箭停了,四人聚在一处,警惕的看向四周,范千湖道:“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去锦州了。”
柴风淡然说道:“那岂能随了他们的愿,到不到得了锦州,还得问我柴家宝剑同不同意。骆兄,你顶得住吧?”
骆青笑道:“见者有份,一会儿来几个,我招呼几个。”
范千湖警惕的提防着四周,道:“江流柒,你武艺不高,一会儿你就躲起来吧!”
江流柒哪里肯认输,白了一眼说道:“我哪里武艺不高了,拦咱们的路,我不杀的他片甲不留?”
范千湖刚想说江流柒又在说大话,冷飕飕的树林里便直直飞来七八个蒙面人,刀锋直指四人,范千湖招呼着:“大家都小心!”说罢几人摆开阵势,投入战斗。
江流柒功夫明显抵不住,几招下来便落下败,不停后退。范千湖见状几步跑到江流柒身边,宝剑挡住来人,转头对江流柒说:“你去马车上躲着,这里交给我。”
说话的功夫,侧面一个蒙面人一剑又刺了过来,范千湖一手拉过江流柒,自己却来不及躲闪,剑锋快到眼前时,蒙面人却忽然倒地,太阳穴处插着一枚小刀,范千湖侧头一看,骆青在不远处耸耸肩:“不用谢。”
柴风得了间隙道:“骆兄暗器了得啊!不过,有点血腥了。”转头又对蒙面人道:“你们要是想活命,就赶紧走,我们也不想要你们的命,要是不想走,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蒙面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想到这几个人功夫还这么了得,但任务在身,无法撤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其中一人说道:“少废话,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给我上!”
柴风无奈说道:“那就别怪我们喽!”
几人继续与黑衣人招呼着,身影盘旋,左右开弓,几个回合下来,骆青说道:“千湖,柴风,不要再与他们缠斗了,他们刀刀要我们命,如果我们再心软,恐怕就走不出去了!”
范千湖和柴风互相看了一眼,他们懂得彼此,知道彼此都是善良正直之人,虽然这些蒙面人都是来要他们命的,可是若真的让他们动真格的,两个少年还是有些不忍下手。
范千湖喊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来杀我们?”
一个蒙面人说道:“死之前还有这么多话,可惜,你们无法知道答案了!”
骆青道:“千湖,柴风,自古以来,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你若下不了手,就让我来!”
骆青剑法了得,飞旋迷幻,不再让招,几个蒙面人纷纷倒地,口吐鲜血。范千湖和柴风杵在原地,想阻拦也不是,不阻拦也不是。
剩下最后一个蒙面人,看到这种情况也自知不是对手,范千湖一剑指着,眉眼怒喝:“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蒙面人仰天大笑,这笑声凄厉渗人,听的几人浑身发麻,最后那笑声忽然停住,蒙面人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范千湖想拦,可是来不及了。
刀剑平静后,看着满地尸体,几人有些无所适从,江流柒走过来,捡起地上刚刚被打掉的鞭子:“会是什么人来杀我们呢?”
骆青问道:“我们半夜出发,还会有谁知道我们的行踪?他们招招要命,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活。”
范千湖道:“我们活不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柴风,你有什么仇家吗?”
柴风摇头:“我人缘好得很,哪有什么仇家,想和我交朋友的都能从这儿排到芦州了,倒是骆兄啊,不会是有什么仇家吧?”柴风确实很好奇,骆青杀人好像很随意,没有那么惊恐和不安。
范千湖问:“是啊骆公子,会不会是你的仇家?这些人你认识吗?”
骆青看出这两人在怀疑他,但这些人真的和他没关系,便从容答道:“我呢,也不是平白要人性命,但是你若不要他性命,他便要你性命,难道我们还要坐以待毙吗?况且,你们好好想想,如果真是仇家,在芦州城里为何不动手,非要等我们走到这荒野山村才动手,这分明是冲着锦州来了。”
江流柒问:“锦州?”
范千湖忽然开窍:“难道他们不想让我们去锦州,在芦州动手又怕大家知道,所以才选择在这里?可是为什么不想让我们去锦州呢?拿到草药,芦州不就有救了吗?”
骆青继续问:“若是有人不想让芦州得救呢?”
众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一时间好像没法消化这个问题,因为这些天大家都齐心协力,想共同把这鼠患击溃,谁也没考虑过会有人动了歪心思,不过骆青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有合理之处。
柴风说:“连太子都亲派下来了,谁会不希望大家拿到解药呢?”
江流柒说:“可是他们现在都死了,也问不出什么了。”
骆青扬了扬下巴,指着其中一个蒙面人的尸体说道:“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记号就知道了。”
范千湖和柴风倒是没有想到还能这样,着实有些好奇,这个骆青好像挺轻车熟路的,这都能想到,骆青看出他们两个的心思,不经意的说:“仵作不都检查死人尸体吗?没见过?你们两个啊,还是没经历过江湖风雨。”
现在倒也没有时间探究骆青的身份,反正刚才他也是参与了战斗,而且还是主力。范千湖走到其中一个尸体旁边,用剑挑开一人的衣袖,黝黑的手臂上赫然露着一处青黑色的纹身。
柴风和范千湖看到纹身后,瞪大了双眼,下意识的对视一眼,这纹身......不就是之前他们说的那个云纹圆铜上的图案吗?
难道是拱卫司的人?他们一直盯着江家,现在知道江流柒出来了,就要让江流柒死在外面?他们已经动手了?
再看江流柒,一脸茫然的盯着纹身问:“这纹身是什么图案啊?有什么说法吗?”
骆青抬眸问范千湖:“你见过?”
范千湖看了一眼柴风,结结巴巴说道:“没......没见过。”看来这次出来,不仅要采购药材,还要保护好江流柒了,拱卫司的人已经下手了。
骆青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看范千湖和柴风不自然的样子,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但不方便说,骆青便没有继续追问,只淡淡说道:“他们没杀得了我们,想必不会善罢甘休,此地不宜久留,去锦州要紧,我们抓紧时间出发吧!”
众人点头附和,把车夫和几个侍卫的尸体就地处理了一下,几人上了马车。范千湖道:“柴风,没有车夫了,咱俩驾车吧!”
柴风道:“正好比试一下,看谁驾的车更快!”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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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锦州城下。
一行人拿了官贴,守城护卫检查了一下就放了他们,进城倒还顺利。
柴风问:“千湖,范大人不是说写了好多信都没有回吗?”
“对啊!”范千湖边走边回道。
柴风接着分析:“按常理来说,他们要是见到我们是芦州来的,应该不会这么顺利就放我们进城,他们放我们进来,只能说明他们并不知道芦州的事。”
江流柒说:“又或者常知府收到信了,特意吩咐守城侍卫放我们进来呢?”
范千湖明白柴风的意思了,接着说:“如果是常知府特意吩咐,刚才侍卫为何不把我们留下来,直接去见常知府?”
骆青笑道:“所以我说啊,还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来锦州,你们之前发的信,有可能并没有到达锦州,就被半路截断了。”
范千湖忽然又想起来,问:“可是我父亲说密州城门却紧锁,他们分明知道芦州的事,就说明密州收到了信,锦州却没有收到信?这不是很奇怪吗?”
骆青继续问:“范知府亲眼看见密州城门紧锁了?”
范千湖被问住,转头盯着骆青,眸子里闪着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