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废弃的采石场,凹陷的大地布满灰白石子和尘沙,像是被野兽撕咬下一块肉后长出的瘢痕。
灰色的土地下,不为人知的地下基地。
大蛇丸递出一个卷轴,里面记载着经他改良的禁忌术式,秽土转生·改。
最初的秽土转生必须要求找到被转生者的尸体。但有了这个卷轴,哪怕是没有尸体,也可以凭借基因信息将目标重新带回这个世界。
坐在他面前的男人是这次的交易对象,长相普通,毫无记忆点。
接过卷轴,男人眼中闪过一瞬兴奋,接着恭敬地呈递上一本古籍,说:“我家代代相传的尾兽诞生的秘闻,这是商量好的报酬,大蛇丸大人。”
唯恐夜长梦多,交易结束之后,男人起身欲走。
“等一下,”大蛇丸笑着说:“我这里,还有一份研究。”
他慢悠悠地咬着“还有”两字,深知对方无法拒绝。
大蛇丸把文件往前一推,一行加粗的标题映入眼帘:一种基于尸体改造影响秽土转生灵魂的方法。
男人眼中闪过一瞬惊异,不吝溢美之词道:“不愧是古往今来最富高才绝学的大蛇丸大人。既然如此,我也该表现出我的诚意了。王朝统一的秘密、神道教的兴衰、无人知晓的第四大传承圣地……只要您想听,在下知无不言。”
大蛇丸笑着说:“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男人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你是谁?”
“或者说……你是什么?”
男人收敛了装模作样的表情,眼里只剩凝重。
自那起骇人听闻的事件已有三日,粟圆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八月秋老虎,三月倒春寒。要想不生病,就喝虎鹤茶!”
“古传秘方!粟圆印象!八珍红枣小米糕!”
“等身香草抱枕,吸一口香甜可口,吸两口精神一宿,吸三口烦恼没有!来图定制!”
街坊间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阿苏神社后院的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宽敞的院子里堆满了在甲乙两方斗争牺牲的残骸,残骸之间是我们刚学会做烟花就被要求手搓核弹的新锐雕刻师——宇智波带土;被雕像丑到眼前一黑的七岁靠谱神明——阿苏;无所事事纯凑热闹刨冰保护协会荣誉会长——鬼灯水月。
这几天阿苏的要求一降再降,从石雕降到木雕,又从木雕降到“沙雕”。
为了不让后来的信徒误认为自己的神明长得如此抽象,最后几人合计出来的方案是:让带土雕出一个差不多的芯子,然后找个手艺好的师傅镀金。
镀成个人样。
不求匠心独具巧夺天工,只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好押。
拿着刻刀和小锤不任劳也不任怨的宇智波带土念叨着:”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我家族上出过什么跳大神的,就算我雕出来的这玩意最后证明不能辟邪,你们也得给我把它找个地方摆起来,不然对不起我这些天遭的罪。”
站在旁边指手画脚的鬼灯水月就差笑得在地上打滚,一口刨冰一句话地说:“你多虑了,这玩意长得就是一副神鬼莫近的样子,铁定辟邪。”
带土:“雕人这么难,当初就应该让我雕蛇。”
阿苏怒骂道:“那你只会雕出一坨屎!”她一般不现真身,只有在这种没外人的情况下才出来晃悠,平时顶多远程说话或者投影显显圣。
“那就这样吧。”带土看着眼前简陋的木雕:“还要再修修吗?”
水月在一旁拱火:“还是算了,你多修一刀,阿苏就得多搭一块金子。”
“那就结束了。”带土伸了个懒腰,骨头噼啪作响,然后伸出要钱的手:“报酬拿来。”
一个袋子沉甸甸地放在他手心,带土像捏解压球一样将其蹂躏了一番,露出心满意足满足的笑容,过去几天的烦闷一扫而空。
这让水月很奇怪,“你很缺钱吗?”
一提这个,带土表情像生吃了根苦瓜:“缺死了!毕竟有三年不接任何委托了。”
“为什么啊?”水月完全无法理解。
“因为我不当忍者了啊。”带土理所当然地说。
“哈?”水月第一反应是觉得好笑:“在开玩笑?还是敲木头敲傻了?三天前跟我打架的是谁?你不是忍者谁是?”
带土不管他怎么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觉得忍者的定义是什么?”
“是修行忍术之人吗?当然不是。有些人不会忍术,但他照样可以是忍者。比如木叶的上忍迈特·凯,专精体术。”
“是隶属于忍村,为大名服务的人吗?也不是,毕竟还有叛忍和散忍,比如晓组织的大蛇丸。还有火之寺的僧人,他们也不是忍者。”
“所以在去除不同点,综合共同点之后,我们可以认为,忍者是一群拥有特殊能力,以接取委托为生的人。”
“我虽然会忍术,但完全不接委托,这不足以证明我不是忍者吗?所以我现在只是一个会忍术的自由职业者。”
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证明自己不是忍者,水月感觉莫名其妙,“你不想当忍者,但别人可不会这么认为。你的姓氏,你背后的木叶,你的空间忍术早就把你的身份钉死了。你就是忍者,这世上会有人觉得你不是?难不成你要跟全天下人讲道理?”
“那就讲。”带土回答道,态度非常理直气壮。
水月挠挠头,想了想,又露出思索的表情。自己做不到就说别人不行可不是他的作风,相反,他特别欣赏这种有想法还特立独行的人。
于是他开玩笑一样地说:“真的假的?要不是我现在有使命在身,我肯定会选择跟去看看你能不能做到。”
什么使命?带土听到这两个字耳朵马上竖起来。
这两个字可不得了。普通的任务可压不住这两个字,得是有股信念在里面,才能被称作“使命”。对于总把自己当工具来看的忍者来说,可真是个稀罕物。
本来人家都这么说了,带土是不太好细问的。可这两个字实在勾得人心里痒痒,尤其是对他这种半只脚踏上忍道,还没找到应行的路的人。
“使命?”
“嗯哼。”
“细说?”
“保密。”
“小气。”
带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走了。
做好伪装出门的时候,他看见至少十八个便衣在旁边盯着神社的动静。
平静之下全是暗流涌动。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城主并没有带来所谓的幕后凶手,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想怎么办。
七拐八拐甩掉跟踪的人,顺手买了一堆零食,时隔三天带土终于回到租下的旅店。三天没回来住有点亏,但好在有一大笔进项,能支撑他好几个月吃喝不愁。
就是得拿出一部分更换武器,买药物和其他医疗用品,如果可以,还想定制一把刀……
算了算,越算越穷,刚到手的酬金顿时不香了。
如果是在木叶,药品和纱布都可以报销,买兵粮丸和更换武器都有折扣。可到了外面,这笔花销顿时就膨胀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
这还不算起爆符、封印卷轴、特殊武器这些额外消耗。
怪不得黑市那些叛忍、散忍,活得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现在他也是。
手里的袋子彼此摩擦碰撞发出哗啦的响声,蒸汽从热腾腾的食物里飘出来熨在手心上。
烦恼很多,未来也不甚明确,所以,先吃饭吧。
钥匙塞进锁孔,咔吱咔吱扭开房门。
门一开,带土就看见,眼前,一个粉红色的物体在眼前放大……放大……放大……然后砰的一声糊在脸上,变身术被迫解除。
带土:“我去!黏黏糊糊的什么东西!”
另一个声音惊呼道:“你怎么在这!”
一个猫一样大的□□满满当当蹲在脸盆里,“你这几天去哪了?我们和鸣人找你三天都找不到人!”
带土把糊脸上黏液清理干净,说:“我这几天就在粟圆啊,阿苏神社。”鸣人有妙木山的□□,还有卡卡西的忍犬,怎么会找不到他?
难道阿苏神社有什么特殊的结界?
那□□焦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找不到你,以为你自己去了大蛇丸的基地,怕你遭遇什么不测鸣人现在已经找过去了!”
“多久了!”带土一边问,一边换上作战的衣服,把飞雷神苦无塞在不同的位置。
“快12个小时了!”
“□□仙人呢?”
“在赶来的路上!”
“你能找到他吗?”
“我不是感知型,但是如果鸣人召唤我,我就能知道他在哪。”
只是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带土把一个飞雷神苦无丢给□□,叮嘱道:“如果自来也老师来了就把这个给他。”
采石场距离粟圆可不近,全力奔跑也要用上至少两个小时。带土一边赶路一边计算着飞雷神的最大传送距离,一路上留下印记。
如果带着鸣人一路传送会粟圆,他至少要预留一半以上的查克拉。那么在大蛇丸的基地里,能不发生战斗就绝不打架。
第一目标是两人都活着离开。
日头偏西,将落未落,宇智波带土在一道明显的分界线处停下脚步。
往后退一步是茂密的丛林,往前走一步是光秃秃毫无遮掩的大地。
他蹲在树梢上俯瞰这片乱石地,试图找出一点战斗的痕迹。又睁开写轮眼,试图捕捉到一点查克拉。
没有,什么都没有,干净得不可思议。
他不信世界上能有人了无痕迹地抓住一个尾兽人柱力,那么漩涡鸣人现在在哪?
等等,鸣人他真的来粟圆了吗?他目前所知的的情报全都是那只□□的一面之词。万一那只□□诓他?
他回想起大蛇丸、阿苏、龙地洞之间的关系,似乎传承圣地也不是上下一心。
甚至于它是不是妙木山地□□他都不知道。
该死,太着急了,应该先确认一下的。
但是反过来想,如果□□是真的妙木山□□,它说的也绝无虚言,那已经消失14小时地鸣人处境肯定很不妙。
他不能赌,所以这个基地他必须去探。
带土把这片采石场仔仔细细观察一遍,但没找到一点土遁忍术的痕迹,也没发现什么特殊标记。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眼角隐约瞟到一点查克拉的痕迹,定睛一看,就在他背后不远处,有一株藤蔓植物,正散发着微弱的查克拉。
带土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悄悄靠近,思索一下,决定用土遁挖开这奇怪植物附近的地面。
沿着这株藤蔓,土层渐渐退去,一个一人宽的洞穴逐渐加深。挖了五六米之后,终于看见了点东西——
一颗绿色头发、金色眼睛、面色惨白不似人类的脑袋!
那颗脑袋被挤压得有些变形,下面还连着半个脖子,旁边零落着一些肉块,像是在死时被惨无人道地碾碎。更瘆人的时,这个“人”表情没有一丝恐惧,相反非常平和,似乎他认为自己的死亡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株蕴含着查克拉的藤蔓正是从这个“人”的半边断颈处生长出来的。
这是大蛇丸的实验品?
带土心里默默将这位叛忍的危险程度拉高了几个等级。
继续深挖,沿途又发现了一些断肢,让人不敢细想的是,挖出来的头和四肢数量有点对不上……
挖到距地表约13.6米的深度,他终于看见了一块平整的带有弧形花纹的石板。
找到了!
带土摸到一处裂缝,将带有飞雷神印记的纸片顺着裂缝丢进去。耐心等了近半分钟,四周都没有任何异响,带土发动飞雷神,瞬身进入到基地里面。
这里面,烛火将墙壁映得昏黄,前后走廊长得一模一样。随着人走动,墙上的纹路看得人眼花缭乱。
路过几个门,带土小心翼翼地推开看,之间里面一排排的管子,里面泡着刚才看到的那种绿发金眼的“人”。
这地方从头到脚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邪门!
感觉未来几天做噩梦的素材都有了。
带土随便选了一个方向,靠着墙壁疾行,努力将脚步声压到最低。
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宛如野兽的嘶吼。带土心里一沉,毫不犹豫地往声音的方向跑。
穿过一段走廊,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巨大的下陷式圆形房间,纵高7米整,圆形直径足有89米。房间的中间是一只被锁链束缚住,勉强看出人形的怪物。
那怪物明明是人形,却像野兽一样四肢着地,像马像蜥蜴又像猫,像是好几种动物打破生殖隔离弄出来的大杂烩。它长得还很大,跪趴的姿势下都有3米高。
在写轮眼视角下带土发现了更多细节。这怪物查克拉浑浊就像是尾兽,但尾兽应该是纯粹的查克拉身体,这怪物的身体则是夹在□□和查克拉体之间。
好消息,没有九尾的气息,不是鸣人。
坏消息,那怪物抓起一把两米半长的阔刃大刀,横着向他扫过来。
带土翻身跳上天花板,倒立蹲在上面。
怪物抓起大刀向上砍去,发现不够长又试图站起来,但膝盖还没伸直就摔倒在地上。
恼羞成怒下,怪物张大嘴,浑浊的查克拉弹在它口中凝聚,随着一声嘶吼,射向宇智波带土上一秒所在的位置,在穹顶上炸开一个深坑。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怪物连忙闭上眼睛。
趁着这个功夫,带土以最快速度冲向对面的通道。
怪物锲而不舍地追上来,但却无法进入对它来说过于窄小的通道。
带土勾一下嘴角:‘呵,体大弱门。’
都闹出这么大动静了,带土索性也不再隐藏,尽早找到人尽早撤离。
但还没等他跑出几步,直觉首先勒停了他的脚步。
走廊深处,几只憨态可掬的“小萤火虫”晃晃悠悠地向他飞来。白白的、圆圆的,亮亮的,除了不闪,远远看着就和夏夜里的萤火虫没什么区别。
可那哪是什么萤火虫,分明是浓缩到极致的火焰!
萤火虫们排着队前进,每遇到一个房间就会有一只离开队伍,钻进里面。
当第一只萤火虫飞到距离带土20米的距离时,带土终于无法忽视在脑海里狂轰滥炸的直觉警报。
飞雷神!
带土在入口旁边的树上现身,就这他还嫌不够远,又往外瞬身了一百多米。
默数心跳四十下,他看见废弃采石场的中间倒塌下去,露出了他刚才去的那个巨大房间。
这动静比他想象得小很多啊。
莫不是他误判了这忍术的威力?
就在这时,带土看到空气中光线扭曲得异常明显,连忙躲在一棵树的背面。接着,一股灼热的气浪向周围席卷。带土连忙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五分钟后,温度才勉强降到正常。
‘好厉害的火遁。’
不仅仅是威力巨大,走的还是前人没走过的方向。
完全放弃冲击力,以极致的热取胜。
只是这招很吃场地,如果是在开阔的空间,杀伤力会大大下降。
犹豫了一下,带土还是瞬移到那个深坑旁,看见了那个烤至焦酥的怪物。
这房间还是大了点,不然它至少得9分熟。
带土轻巧地跳下去,踩在灼热的石板上,感觉有点烫脚。
远处传来脚步声,带土连忙闪到掩体后面,只露出小半个身子。现在基地已经炸了,这个人是他找到鸣人的唯一可能了。
希望那个离谱的火遁短时间内只能使用一次,不然……不然他只能战术撤离了。
太阳彻底落到地平线以下,连最后一点余光也吝啬地收起来。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中,带土只能通过写轮眼捕捉来者的身影。
要不要主动出面交涉?对方看起来站在大蛇丸的对立面,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是,他没有用来交涉的资本。
在带土犹豫的片刻,来者的身形已经显现。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叠燃烧到一半的文件。红色的线逐渐吞噬纸张,最后被轻轻一捻化为灰烬。
一瞬间,一股熟悉感击中带土心头。
男人慢慢环视一周,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没看见我?’带土皱着眉头疑惑。
似乎是太热了,男人把面具摘下来透透气,然后走向那个怪物的尸体处。
带土一脸震惊,近乎僵在原地。
他不认识这张脸,但从写轮眼的视角看去,那人眼部的查克拉在摘下面具后发生巨大变化——浓郁、阴冷的查克拉团,紧密地聚在一起,看起来蓝到发紫。
直觉告诉他,这正是他们一族的血继限界!
带土倒吸一口冷气。
记忆中的线索迅速串联,往日的迷惑拨云见日。
或许,他真的见过这个人,不仅见过,还朝夕相处。只是时间太久了,只是他长高了,所以这熟悉感变得似是而非。
无数可能性划过心头,其中那个他最期待的可能重重砸进他的脑海。
不可能,他明明看见过那人的一条断臂。
“嘶。”脑袋一阵抽痛,被人为扭曲覆盖的记忆显露出来。
万一呢?
或许是他们一族其他的幸存者。
万一呢!
那一刻,直觉早已快过了身体。带土用力握紧苦无,说话时连声线都稳不住。
“宇智波,佐助?”
男人愣了一下,拔剑看向声音的方向: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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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