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炮灰不好当 第14章 林霁寒与狗不得入内

小院里

曲清雪抿了一口桂花粥，蒸腾的雾气短暂地隔开了她和方少凌。

粥的香甜在舌尖化开，却抵不住喉间苦涩的药味，她皱了皱眉，抬眼看向对面的方少凌。

方少凌起初还欲言又止地看她两眼，后来干脆埋头苦吃，饿死鬼投胎似的将刚烤熟的鸡消灭了。

“方才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们就……床头吵架床尾和？”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嘴里还塞着骨头。

曲清雪支着下巴，扯出一抹温柔笑意，“我们还是说说，怎么去见沈弄吧。”

“沈家近日以沈弄要参加会试为由，谢绝了所有探访者。”

提及沈弄，方少凌不禁想到沈母曾多次上香祈求儿子高中，娶贵女，平步青云。

“沈家人有意为之，我怀疑宋解语嫁给王二，也有他们的手笔。”她不疾不徐地喝了口粥，“你不是有神力吗？我们直接过去便是。”

“万一撞见沈母怎么办？”他恋恋不舍地放下鸡骨，“要不要先告诉林大哥？”

曲清雪瞥他一眼，没有接话。

林霁寒一早就出门问诊，问诊外的时间基本用来盯她喝药了，平时上哪说去？

她垂眸看着被风吹动的裙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忽然将粥碗往桌上一放。

“我有办法了。”

方少凌登时被瓷碗撞击桌面的清脆响声惊了一下，“什、什么？”

——沈家

曲清雪刚落地，一股混合着炊烟和恶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她痛苦闭眼，“怎么又是茅厕，你是对这里情有独钟吗？”

感情厕所是方少凌的出生点是吧，每次都能精准定位。

方少凌尴尬挠头，“神力不好掌控嘛。”

他一挥手，纯净神力包围二人，屏蔽了那股难闻的气味。

“你说的办法……就是在这瓮中捉鳖？”他循着门缝往外看，沈弄的房中没有丝毫动静。

曲清雪瞥了他一眼，表面笑得温和，语气也不由得一冷，“这就要劳烦方少爷去请我师兄过来了。”

片刻后，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这门怎么关着啊？”

属于女子的身影透过缝隙与她重叠，一只布满老茧的手停在微开的门中央。

曲清雪屏住呼吸，缩在门后，斑驳的阳光随着缝隙洒在脚边，狭小空间内，她能听见自己过分明显的呼吸声。

“应该是阿弄随手关上的吧？”沈父敲了敲门板，“阿弄？”

看着门板与越发靠近，她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忽然又听不远处有人道：“娘，你们聚在那做什么？”

“没什么，是饿了吧？娘做了你最喜欢的腊八鸡，去尝尝？”

沈母的手移开了，曲清雪却依旧绷直了背。

“娘，我想吃桂花糕了。”沈弄声音懒洋洋的，仿佛刚睡醒。

“好好好，娘这就去。”沈母欢天喜地地应下，拉着沈去了厨房。

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躲在门后的曲清雪才从太阳映出的影子里回神。

这门比苏家的更要窄长，她躲的位置其实刚好露出点影子。

但方才，沈家人却没有人上前。

隐约中，她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是什么香呢？她记不清了。

可能真是沈弄来的及时吧。

趁沈家父母在厨房忙活，她顺势进了沈弄房间。

如今他一身广袖白袍，束带乖巧地绕着青丝而下，颇有“破万卷书”的气势。

“师兄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弄，想从他表情中寻出什么。

沈弄面色一凝，“我进去还没说几句话，王二就来了，像是早知道有人会来。”

“他见你时如何？”曲清雪皱眉，往方少凌身上瞥了一眼。

沈弄摇头，“很慌张，不像是做戏。”

她心中疑惑更甚，有人通知了王二，却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难道秘境在强制推动剧情？

“宋解语拥有身份对应的记忆，你呢？”她追问。

“有，与你所了解的应无二。”

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沈弄轻晃折扇，“秘境之人想让我们体会他的过往。”

“那就定不会是平凡之辈。”曲清雪勾唇，与他默契相视。

方少凌听的云里雾里，忍不住插嘴：“你说……我能留下来一起吃饭吗？庙里的香火实在是吃腻了。”

沈弄：“……”

未等沈弄开口开口，院子里就传来了沈母的惊呼。

“林大夫！您怎么来了？要不要留下来吃些东西？上次幸好有您，不然我都不知何时能好。”

“小事罢了，不必挂齿，今日来是想再看看您的脉象。”

曲清雪心中一紧，搬了凳子放在窗下，瞧瞧推开窗缝，正对上林霁寒柔和的目光，她慌忙缩回头，一时间心跳如鼓。

外边的人还在聊天，她舒了口气，朝屋内两人看去，“若有要事，我会让方少凌过来。”

沈弄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尤其是见她最后从凳上跳下时，神色微变，“我送你出去。”

刚走到院门，身后就传来沈母声音。

“这是？小曲吧！”

曲清雪甫一回头，就见沈母已至身后，“我以前还抱过你呢！那会你尚未断奶。”

她试探性问道：“那我同沈伯母，应是许久未见了？”

提到这，沈母脸上的笑僵了几息，“这……平日里匆匆见过，你都跟在林大夫身旁，不难认。”

沈弄含笑的眸中多了几分探究，朝那抹缓缓而至的身影问道：“林大夫？”

林霁寒偏过头，语气一贯温和，“她应是刚起，见我不在，寻我至此，见笑了。”

“这有什么可见笑的，她来此或许是见同伴，林大夫别想太多。”

沈弄勾唇，绕着林霁寒走了两圈，上下打量的眼神像是在给货估价，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还顿了两秒。

“阿雪是我未过门的娘子，自是来寻我的。”

“娘子”二字被咬的重了些，曲清雪甚至能感受到他幽怨的目光。

战火怎么燃到自己身上了？三个人，太刺激了，她受不住。

“我有些累了。”

她扯了扯林霁寒的衣袖，却发现身上黏着的目光更幽怨了，她下意识看向沈弄，发现对方早已转身。

“呵……”

头顶传来一声冷笑，曲清雪收回目光，抬眼看向林霁寒时，他笑容依旧，温和如春。

直至回到小院，曲清雪都在想着秘境核心的线索。

林霁寒跟在她身后，声音低沉，“还在想他？”

曲清雪一愣，回头看他，“你很希望我想他？”

懂得利用对方的问题去提问，是穿书者的基本生存能力。

林霁寒轻笑，指尖轻轻梳理她被风吹的零乱的青丝，“要说实话吗？”

“实话可以听吗？”她挑眉，心中却在腹诽，沈弄是她师兄，就算想也是光明正大的。

他停下动作，目光深邃，“不太希望。”

林霁寒用抚过发丝的手去捏她的脸，渐渐地，又变成了摩挲、描绘，试图借着月色将她的每一寸勾勒清楚。

她只觉得这话还是回的委婉了，每次被他这样摸脸揉脑袋，总感觉下一刻就会被掐脖捏后颈。

原文里又没这个人，她要怎么参考？

“没想他。”

细如蚊的声音从她檀口浮出，林霁寒听的不真切，捏着她的脸低头又问：“方才说什么？”

曲清雪正盯着他额前的水纹印发呆，措不及防地被捏了脸，心中一阵咯噔，只得服软。

“我说，我想你了！”

她用了九成音量，就是为了避免有人借着听不清的名义来回打探。

“真吵。”

压抑许久的笑声从胸口溢出，她离得太近，不可避免地被他的笑震颤到，细微得如同展翼的蝴蝶。

她恍然想起秘境中的那片梨花林，连同心底淤积的疑问一并想起。

“很久前我就想问，为何……你没有心跳？”

“是有的。”他牵引着她的手落在那处本该跳动的地方，“只是很微弱。”

半响，她抽回手，连带着耳后根也慢一拍地红起来，曲清雪不喜欢这种完全不受控的感觉。

“你还没沐浴吧？快去，别耽误明日问诊。”

一时情急，她连推带拽地将人抵在屋前，只差临门一脚。

“咕咕……”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呢，她尴尬地晃晃脑袋，“你先去沐浴吧，我没事，等你出来我肯解决好饭菜的问题了。”

“你不会做菜。”

他自信落下判语，深邃的目光透过她浮入悠远回忆。

在曲清雪看来，他是在走神。

她目光一沉，旋即低头，睫毛以不符合常规的频率轻颤，“不会做菜是可以学的，实在不行我可以叫方少凌来……打下手。”

“你确定？”他松开的手又捏了上来，唇边含着一丝冷冷笑意。

“不确定。”

想到方少凌是天河有名的纨绔，她很快又改口了。

“你不需要学。”

他转身离开，昏黄的阳光在青翠的外衫上留下炽烈的碎影，青衫上绣开的竹叶仿佛真在晃动。

曲清雪透过未合上屋门，看见他正拿着药材对光而视，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暖意。

看在他这么听话的份上，她决定以后在宁安殿的小厨房贴上标签——林霁寒本寒及其分寒皆不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