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谢非迟没想过自己不过随意出趟门。
也会如此的冤家路窄。
他望着眼前的顾景源,有种想当看不见转头就走的冲动。
事实是,他不能。
“没跟踪你,我们只是过来买绘画工具而已。”谢非迟神色平静望着顾景源,“你不用想太多,各逛各的,谁也别打扰谁。”
说完,他看了眼江华,“走吧,我们先去看看画纸。”
江华盯着顾景源一脸不爽的模样,但听到他这么说,也没再多说什么。
“你又在跟我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是觉得你换种把戏我就能高看你一眼?”顾景源却不肯放他们走了,“前两天敢放我鸽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听着似乎对此事耿耿于怀。
“顾景源你他妈有完没完了,你凭什么觉得你一句话我非哥就得屁颠屁颠去了。”江华闻言,比谢非迟的反应还强烈。
顾景源讥笑一声:“那这可就问你旁边这位了,以前我没喊他的局,怎么他比谁都积极,你们俩坏了我多少好事,不会是都忘记了吧?”
“你、”江华被他一噎。
从前确实都是谢非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劲的追着顾景源跑,哪怕被顾景源恶语相对,拳头相待,都不带一点退怯的。
主打一个要把顾景源身边的所有桃花斩断个干净。
为此,江华又因为一切都听谢非的,同他欺辱过不少顾景源身边的“情人”。
见江华没话讲了,顾景源又看向“谢非”,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换做原文中的谢非人设,此刻估计已经巴巴贴上去了,然后再说几句好听话,最后求着顾景源不要生气了.......
谢非迟回想着原主大概会做出的举动,此刻只生起了一种对原主的恨铁不成钢。
眼前的顾景源,外表上确实配得上成为一本书的主角。
但对他来说,这人从头到脚,没有任何值得原主需要如此疯狂痴迷的地步。
还不如我的穿书金主呢。
谢非迟内心不由崩出了一句真心话。
“以前是我不懂事,给你造成了麻烦我在这里说声抱歉,以后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吧。”谢非迟在心里吐槽完毕,尽量心平气和地朝顾景源说话。
“你以为是你这一句抱歉,所有一切就能一笔勾销的?”顾景源冷笑一声,“从前不是说给我当狗都愿意吗?怎么?我一个主人都还没表示呢,你倒是甩得快。”
江华听完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刚想冲上去:“我去你大爷......”
谢非迟却及时拉了他一把,开口:“算了江华,因为被我哄玩了几天,就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人,我们不跟他计较了。”
面对眼前这个人,他满脑子都是谢非的死因,所以他语气不受控制的带着几分冷意。
只见顾景源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死死盯着眼前说话的人。
不止他,连江华神色也闪过一丝诧异,下一秒又很快恢复正常,然后特别神气:“也对,谁当真谁才是那个loser!”
“顾景源,大家都是成年人,感情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你这种人应该比我还清楚吧?我们其实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了,以后你想怎么玩,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也不会打扰你身边的人。”谢非迟说到最后,看了一眼顾景源身后两步远的另一个男人。
只见那男人刚好跟他对视了一眼,身子就瑟缩了一下。
看着很害怕“谢非”。
谢非迟第一反应就猜测到这人是苏淮。
原文的主角受。
所有的情人中,苏淮最得顾景源的偏爱,所以被谢非迟和江华欺负得最狠的自然就是这位主角受了。
“我这种人?”顾景源却只在乎他话中关于自己的那部分,“你倒是说说看,我是哪种人了?现在轮得到你来评价我?”
“我只是客观阐述事实,顾先生换情人比换衣服还勤,应该犯不着我再多说吧?”谢非迟回答得很快。
他是真的希望在自己这里,能快点跟原文的主角撇清关系。
顾景源听完却只是冷冷望着他。
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股不爽快。
明明从前这个人不管自己多混蛋,都不敢这么跟他说话的才对。
周遭安静了好一会。
以为顾景源这是无话可说了,谢非迟刚想开口喊江华去别处看看。
“想跟我撇清关系是吧?”顾景源又突然开了口。
谢非迟无奈,只能重新看着他。
“也行啊,之前我身边被你赶跑的那些人人,你去挨个道歉,征得他们原谅的前提下,再来跟我撇清关系,你给我造成的麻烦,可别不敢认了。”顾景源嘴角微微带笑望着他。
被谢非赶跑的人......
那不就是顾景源那无数个情人和炮/友了。
谢非迟听完,只想点一把火把眼前这个纸片人烧掉!
“苏淮,过来。”顾景源也不管“谢非”会不会答应,侧眼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
下一秒,谢非迟才光明正大认真看到了主角受的长相,只见对方和原文描述的一样。
眼前的苏淮并没有拥有一张惊艳好看的脸。
主角长着一张普通的脸。
这放在小说界里,其实算是很少见的存在。
会有这么个设定,谢非迟知道大概是题材和剧情的缘故。
这一本“渣攻贱受”的狗血文,讲述的是长相普通的受对外表英俊的攻一见钟情。
至此一见误终生。
不管渣攻如何渣他,只要顾景源对他还有一丝爱,他就会永远爱他。
这个设定,几乎禁锢了苏淮这个角色的一生。
苏淮听到顾景源喊他,唯唯诺诺走到他旁边,眼神却偷偷望着谢非迟。
被经常欺负的苏淮哪怕只是跟“谢非”对视,眼里的惊惧也肉眼可见。
“我要你先跟苏淮道歉。”顾景源声音响彻在谢非迟的耳中。
“......”
要说“谢非”最讨厌顾景源身边的谁,无可厚非就是苏淮,如今要他跟苏淮道歉,简直难如登天。
谢非迟一时没有直接开口。
虽然不是他本人的作为,可这偏偏还真是原主所实施过的暴虐。
一旁的江华似乎也知道这事他们不占理,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谢非迟。
四个人就这么在原地僵持了两分钟。
“算......算了景源。”第一个出来打破僵局的人竟是苏淮,只见他拉着顾景源的手臂,“我不需要道歉,我们还是走吧。”
顾景源却不肯,说:“苏淮,有我在,你怕什么。”
虽说顾景源有对苏淮偏爱的成分,但此刻这姿态看着,苏淮并不像他的情人,反倒像是他的玩物。
“真的不用了景源,我们走吧好不好,我人有点不舒服......”苏淮语气开始放软了几分。
听苏淮那么一说,顾景源神色直接沉了沉,语气也不由带了几分担忧。
“不是说不疼吗?现在又不舒服了?”
谢非迟:“......”
他好像秒懂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一旁的江华直接秒懂且确定,白眼都直接翻上了天。
苏淮脸色明显涨红几分:“我们......我们先走吧。”
作罢,顾景源没再想着先算账了,领着苏淮打算先离开专用店。
只是离开前,看着谢非迟留下一句话:“对了,我听说你跟傅邵易结婚了?虽然不知道你们谢家是怎么攀上傅家的,但你们可不要觉得天下有掉馅饼这种好事,傅邵易那人的身体......哦不对,是精神状态不太好,你们别是没听说过这件事,还觉得你们谢家捡了大便宜。”
......
*
夜晚八点出头,偌大宽敞的室内游泳运动场。
泳池中,傅邵易泳姿娴熟,每一个动作行云流水,犹如一条鱼在水中展现出了势不可挡的姿态。
“你确定他早上头痛发作了?”坐在躺椅上的孟越看着泳池中间游动的身姿,默默问了一嘴旁边的陈士卓。
他们已经游得精疲力尽歇息了。
而一个“病患”比他们多游了两圈。
“没前两天那么严重,但确实是发作了几秒,搞得我一整天下来都胆战心惊的,生怕他在工作过程中突然犯病。”陈士卓说。
一旁的陆嘉培裹着浴巾坐在另一张躺椅上,一手拿着毛巾擦着湿发,“反正他这几天照例要减少工作,你安排个时间,把他请我那去一趟,我再检查一遍。”
“别,我嘴皮子都说破了,你等会自己说吧。”陈士卓摊手,表示自己无可奈何,“他现在是越来越不把这件事当回事了,多说一句他就嫌烦。”
话落,三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傅邵易又游了一圈。
傅邵易从泳池上来时,陈士卓给他递了条浴巾。
在他慢慢动作擦拭着身上不断滴落的水珠时,旁边三人就这么直直盯着他瞧,心里想说的话呼之欲出。
如果不是他们亲眼看过傅邵易头痛发作的模样,根本很难想象拥有这种外在身材条件的人会被邪门的病症缠身。
傅邵易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款,并没有因为每个月固定的犯病而变得病弱,肌肉线条优美得几乎不可挑剔。
他还拥有着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肩宽腰窄。
前阵子因为不间断的应酬,差点拥有酒肚子的孟越,越看就越发羡慕。
紧接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开始犯贱:“你昨晚洞房花烛夜了没?”
很快,他的犯贱就得到了一记冷眼。
傅邵易懒得搭理他,擦拭完水珠,浴巾随意搭在肩上后,找了张躺椅躺下歇息。
“找个时间我再给你详细检查一下?”陆嘉培看着傅邵易的方向自己开了口。
“不用。”傅邵易从一旁的矮桌拿过手机直接拒绝了。
陆嘉培身为一名医生,日常工作劝病患都劝习惯了,只听他继续道:“你不能越来越讳疾忌医,只是例行检查一下,我又不会害你。”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反正又死不了,况且,都查了多少次了,没病就是没病。”傅邵易态度依旧。
“......”此话一出,一旁三人都无法反驳。
从前,他们不是没尝试过,但不管是请了国内国外医术一流的医生,还是花了多少昂贵的仪器,都检查不出傅邵易脑部疼痛的具体病因。
每次检查出的结果,无一例外在表明:傅邵易的脑子没病。
可他的头痛又是客观存在的。
为此,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他们这些经历过高等科学教育的人甚至依赖过玄学。
结果,佛也说他没病。
“说不定这次能查出来原因了。”陆嘉培却是真的不想放弃,“之前你是每过三十天固定发作一次,今天本来不应该会发作的才对。”
他话音之外,是想提醒他的这种情况可能是恶化加重了。
因为前两天傅邵易已经固定到点发作过一次了,短时间内再发作的情况,这之前并没有出现过。
哪怕只是今天这种轻微发作的疼痛。
每次傅邵易头痛发作,他所表现出的状态,身边的人都生怕他会当场撑不过去,那种程度说是来索他命的都不带一点夸张。
如果是早上那种痛几秒就能缓过来的情况,他们也不至于如此担心,固定时间点发作的状态与早上这点程度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与他们担忧的心情相比,傅邵易对于自己的情况,不知道从何开始渐渐置身事外,他几乎放弃了有疗愈的可能性。
所以除了发作当天会固定住院外,他前往医院的次数逐渐减少。
反倒是身为他兄弟的几人非常担心,时不时就要劝他不要放弃治疗。
静静听完了好友的话,傅邵易心想的只有:如果让陆嘉培知道了昨天他在家也小小发作过一次,可还得了。
其实他真没有忌讳就医,如果真是这样,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放纵陆嘉培拿着不同的仪器怼在他脑袋上,跟做实验似的就为了证明他脑子有病。
傅邵易:“等有空再说吧,我真没事。”
罢了,他不想拂了好友的好意。
此话一出,陆嘉培知道再多劝说也没用了,只好再次提醒他如果恶化到频繁开始发作了,一定要去找他。
傅邵易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