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 第20章 春闱露锋芒【二】

“适可而止。”沈朝燃对这种亲密的距离，很是不喜。

“哦。”沈歌颜貌似没听见，又上前一步，“是止在哪？这儿？还是哪儿？”漫不经心地指在他的脚尖，又转向他的心尖。

沈朝燃虽面露嫌弃，但耳朵早已泛红，让她随意发挥，谁让她如此不知分寸。沈风见状，拦在两人中间，在旁人看来，硬生生地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请你自重。”声音浑厚，不怒自威，沈风经过磨练的声音，不自觉让人后退。

“呵，你知道我是谁吗？”沈歌颜后退一步，轻笑的摇开扇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我的亲戚可是宋侯爷——赫赫有名的宋云祁。”

掷地有声，自信跋扈，一听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富家子弟，一旁的寒门弟子看他，不自觉带上一副鄙夷的目光，听说过他名声的人，都不自觉四散开来。

“谁顶着我的名声在这儿兴风作浪啊。”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华丽的马车停在考场外，一双金丝缠绕的蟒纹鞋先从中露出，紧接着是一席墨色衣衫，腰上挂着玉佩，手腕处挂着红绳，其上穿着几颗黑曜石，光泽圆润，可见使用者很重视。

沈朝燃和沈歌颜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正主，传闻宋云祁样貌不俗，喜穿墨衣，腕间长带黑曜石，不知此等人，来此地干什么。

“侯爷。”宋云祁毕竟是一品公爵，众人立刻下跪叩见。

“免礼。”宋云祁走近考生，示意他们起来，下意识地扫向兴风作浪的某人，“今天京城出现凶案，苏大人无法监考，故圣上派我来充任。”

宋云祁视线扫过众人，直奔沈朝燃而去，眼神在他脸上打转，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刚才你们在闹什么？”宋云祁话锋一转，视线又看向一旁的沈歌颜，“你冒顶了本侯的身份？”

盯着她的眼睛，宋云祁有种深陷其中的感觉，她的眼睛清澈透亮，不染于世，就算听见下人汇报他的污言秽语，他也有些不相信她是那种人，很熟悉的感觉。

“侯爷，侯爷。”一旁的礼部侍郎，小心地喊着入迷的宋云祁，“嗯？怎么了。”

“春闱时间已到，侯爷的家事可否容后再议？”礼部侍郎恭敬地提出自己的建议。

被盯着的沈歌颜，不漏神色，直直的和他对视，心里思考如何应对。

“哦，那就入场吧。”宋云祁对眼前的宋凌熙，嘴角扬起很小的弧度，“不过，我要全程监考她。”用手指着眼前，嗯，还算勇敢的小孩子。

“好。”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算过分，礼部侍郎自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宋云祁转身走进考场，想起今天宋家旁支报信，宋凌熙死了，那这个孩子敢来冒名顶替，自己可要好好，照顾她这个亲戚。

“见机行事。”沈朝燃经过她身边，小心提点一句，自己培养的刀，可不能刚上场就断了。

“是。”沈歌颜收敛声音，小声回了一句，眼神瞟了一眼暗处，随即跟着向前。

“哎，沈公子，等等我。”笑意盈盈地挤开前面的人，毕竟是纨绔子弟，自然不守规矩。

吃了闷亏的人，自然只有在后面骂骂咧咧，谁也不敢招惹他。

时间已近巳时，各位考生陆续进场，考试时间不足两个时辰，但需连考三天，故由礼部统一安排住处，考完放榜后才可离去。

沈风临时领命去彻查抛尸时间，叮嘱沈玉暗中保护主子后，就飞身去寻府衙的苏瑾晨。

趁考试还未正式开始，沈歌颜悠闲地在考院内闲逛，时不时地观察在场人的神情，感觉敏感，闲逛的某人很明显地察觉到左右两双眼睛都在观察她的行动。

余光扫到右边的人影，象牙白，不时闪烁的金线，公子今天是这种着装，那左边的人可想而知啊，沈歌颜转过身，眼神直直朝向左边的眼睛，一点也不躲闪。

两双眼对上时，沈歌颜微微颔首，嘴角含笑，向左边的宋云祁施礼，礼貌地打过招呼后，向前的脚步转向右边，径直向自家公子走去。

“相爷家的公子，长得真是俊俏，啧啧，有没有考虑做我的入幕之宾呀。”沈歌颜坐起纨绔公子的做派，毫不夸张，似是仗着宋云祁的势，不怕死的挑逗起沈朝燃。

“哈哈，你也是敢。”宋云祁看着沈朝燃被羞辱的模样，思考着自己与丞相势如水火，有人口出狂言羞辱他，自己定是要迎合的，“还是我家侄子说出我的心里话啊。”

陪着小，姑娘演戏，嗯，感觉还不错，宋云祁心里有一丝快感，满意的看着她，只要她不是凶手，他不介意让她高中。

一大家子都是不怕死的人，众人也不敢上前，只能静静地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煎熬的等待考试时间来临。

沈朝燃仔细看着她，想着她说的话，是以怎样的身份说出这种话，不过，相爷之子，这个称呼，他可是高攀了，心里平静无澜，可僵持的局面，互瞪的两人，众人已经做好劝架的准备。

“咳咳，文试第一课——经史，马上开始，请学生尽快入座。”监考官及时出声，提醒接下来的考试，“宋凌熙学生，请入座第一排，你将由侯爷亲自监考。”

沈歌颜转过身子，对上探究的目光，瞄了一眼，疾步走向前排。

“小姑娘，不能抄小抄哦。”宋云祁留下一句话，就走进自己的专座，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的反应。

仅仅愣了一秒，沈歌颜就恢复到原来的花花公子模样，笑意盈盈地看向主座上的宋云祁，恭敬地施礼，“多谢侯爷提点。”

他可以选择揭穿她，没有这么做，想来是起了兴趣，想一起玩这个游戏吧，看看这潭水能掀起多大的浪。

“巳时作答，午时收卷，请考生开始吧。”简洁的介绍后，监考官宣布文试开始。

无暇顾及其他，各位考生全身心地投入试卷，沈歌颜和沈朝燃同时长舒一口气，忽略暗处监视的目光，静心后屏除杂音，投入考试。

而宋云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们两人身上，眼神晦暗难明，心里不知计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