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相生 第33章 血债血偿

瑾阁，瑾然......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那燕王长得比妖孽还好看，更有一双会说话的含情眼，仿佛她一个把持不住，就要被他勾了去。

初见时，蒋汐还差点以为赵瑾然对南兮有情。

在木屋之中，他给人的感觉也很怪。

兄妹......李实同她相处，和赵瑾然同她互动的感觉真不一样。

太复杂了。

这么一想，李实这些天都没有消息，还有那个郑霖......

算了，郡主身份定下了，趁她自由，得找机会探探江湖的事。

沽名山上，李实说过“为期两月”，还给了路无渊一只梓木令——路无渊应该会回无魔山，然后对孙鸿、骆航鸣施以报复。

如今男女主现在宫中，她得找到宋芷薇，问问情况。

*

密卫处。

两个偷偷摸摸的人影躲在狭小石壁空间内。

“可还有发现什么东西？”

宋芷微望风，时不时往后提醒，“还有不到半炷香时间，他们就要回来了。”

木笺、牌令、讯条......密卫处的地下室竟有这么多的机密文件。

袁、宋一共守了三日，除去第二日查得的灰烬盒内半截落款信纸，其余一无所获。

袁伍寒屏息凝神，用最快的速度恢复原样，“来不及了，走。”

宋芷微闻声，毫不犹豫绕开石门，周围杀气已经涌来。

“窃我密卫机要，两位真是好大的胆子。”

压迫的黑影从暗处走来，袁、宋并肩靠背，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今日，无论你们是死是活，都插翅难逃。”

尾音一停，密卫出击。

叶迹名在混战之外死死盯着，两人的一招一式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十几个回合后，袁、宋都有受伤，落于下风。宋芷微的旧痛发作，袁伍寒为她挡了几招。

打斗变弱，叶迹名踏出步子。倏尔生起一丝风动，叶迹名回头之际，密卫接二连三昏厥倒下。

是毒药。

袁伍寒闻则识味，示意宋芷微屏息阻气，叶迹名与身后偷袭之人交手。

屋内两人趁机逃出，袁伍寒怕那人走不掉，转回去相助，叶迹名吸入毒粉，脑袋晕眩，退下阵来。

三人默契撤离。

“大人——”闻讯赶回的黑衣人搀住叶迹名，却得到指示：

“即将宫禁，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惊动内宫和圣上。”

“是。”

此时的蒋汐，已经潜到密卫处外围。

比起皇宫内的其他金碧辉煌的建筑，这里的办事处竟如此简陋平实。

门楣无奇，占地约莫五六间小木屋大小，窗口整齐划一，也分不清哪面朝阳。

蒋汐探出脑袋，自转角之后，附近的守卫就变少了。若没有皎洁的月光相陪，她或许还会害怕。

“啊唔——”

肩膀被人轻拍，蒋汐下意识出声，却被那人捂住了嘴巴。

四周传来脚步声。

郑霖把蒋汐带到另一处转角，“郡主来这做什么？”

蒋汐打着幌子，“我闲来无事，随便走走，没曾想，到这里就迷路了。”

郑霖警惕周围，“密卫乃政机要处，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走到的。”

蒋汐嘟囔，“那你不也......难不成，你跟踪我？”

隐隐的打斗声传来......是袁伍寒和宋芷薇吗？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郑霖言简意赅，却刚迈出几步，两个敏捷的黑影就从路口闪过。

郑霖迅速掉头，蒋汐意欲挣开他：“跑什么？就说是我执意要来，现在迷路不就好了？”

郑霖没有解释那么多。

这个时间若有打斗，一旦惊动皇帝，他势必将与他们对峙，万一出点差错，他这易容的脸......难料结局。

“若遇到危险，你就大声喊出来。我不便与他们见面——”

焰黄的光亮隐隐靠近，郑霖想跑，人群已经聚拢。

来不及了。

“都是我任性，我不该来这里的。现在我困了，你能不能背我回去？”

蒋汐佯作自责，眨巴眨巴眼睛，费劲地想要更委屈些。

郑霖先是一愣，随后心领神会，蒋汐趁机往他脸颊上和了些灰尘。

.......怎么这触感有些奇怪？

郑霖压根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

蒋汐顾不得那么多，紧接着哭啼出声，“我再也不会这么晚跑出来了......”

空中飘飘然溢出几声轻笑，兰允呜咽的声音传来，“郡主，可算找到你了！”

蒋汐和郑霖同时抬头，只见袁昶煜带人靠近，兰允抄着小步子，梨花带雨。

在他们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身着盔甲、留着胡茬的中年男子，他那抖擞的精神与昏昏欲睡的夜晚毫不相融。

那中年男子上前行礼，语气庆幸，“启禀郡主，卑职韩阳。今夜禁卫军值班，卑职恰遇少将军寻找郡主，起先还以为郡主出事，现在，看来是虚惊一场。”

说罢，韩阳打量郑霖，“这位小将军，是？”

袁昶煜接话，“是昶煜在尘州寻得的得力干将，郑霖。此前一直负责保护郡主。”

韩阳“噢”了声，随而上前，拍拍郑霖肩膀，“昨年我入尘州，有幸见项界军威武，当时少将军身边英才济济。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年功夫，又添一员虎将。我大夙国运，可是蒸蒸日上！”

郑霖压低声音，讲了几句场面话，蒋汐也一装到底地打配合。禁卫军终究撤离，而蒋汐因为太过卖力，没注意到路边的石子，扭伤了脚腕。

于是郑霖落肩，蒋汐上背，就这么把人背了回去。

路途中，兰允先行一步，回去为蒋汐备药。

蒋汐趴在郑霖肩头，喃喃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郡主觉得我像谁？”

蒋汐看向袁昶煜，男子微惊，露出了遮掩的神情。

蒋汐顺势轻笑，“像我哥。”

郑霖一愣，勾起唇角，“郡主还有哥哥？”

“以前没有，以后......不知道会不会有。”

瑾阁的灯光若隐若现，郑霖笑答，“这天下想当郡主哥哥的人，可多了去了。”

蒋汐淡笑，又一次对上了袁昶煜的目光。

这袁家四公子倒是实诚，心里藏了事，就容易自乱阵脚，蒋汐朝他挑眉，他故作正经的样子倒让蒋汐确定，这两人一定有事瞒着她。

“......多亏郡主私自跑出来。”袁昶煜转移话题，“不然今晚真不知会成什么样。”

多亏......

蒋汐一怔，“方才那打斗声真是袁伍寒？”

她仔细回想着，“难道是因为找我，才引开了禁卫军和密卫？”

袁昶煜点头，像是发现了什么，“郡主先回吧。”

蒋汐若有所思，“该不会......他们三个藏在瑾阁吧？”

郑霖到不关心，只问，“郡主的脚还疼吗？”

园内虫鸣起伏，蒋汐轻轻摇头，“谢谢你背我回来。”

*

兰允为蒋汐的扭伤忙上忙下，可在换水之时，发现了园中榕树下的动静。

“郡主，似乎......奴婢方才好像看到有人闯入，还有血迹。”

兰允下跪，“今晚宫内有动静，袁少将军还在阁内，奴婢需要告诉他吗？”

蒋汐迟疑，“兰允，若那些人是我的朋友，你会怎么办？”

“真的吗？”兰允绽开笑颜，“若是郡主的朋友，便不会伤害咱们。”

她立即又丧了脸，“可若您的朋友被袁少将军发现，岂不是有危险？”

蒋汐默了默，问道，“你为何不担心私藏刺客会招来杀身之祸？

兰允不假思索，用力地摇头，“奴婢只知道郡主是奴婢的主子，郡主的选择，便是奴婢的选择，奴婢只要尽心服侍好郡主。”

蒋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古代的主仆如此，兰允真心，但已经将自己视作附庸。

“谢谢，但我不是主子，是你的姐妹。”

“......郡、郡主......”兰允胆怯，不知如何应对。

“无妨，慢慢就习惯了。”蒋汐搀起她，“走吧，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