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 第13章 牵手

正值放学时分，旁边是沸沸扬扬的人声，学校广播放着轻快的音乐，路边的小吃卖的热火朝天。

而一墙之隔的另一边，几个混混围着三个高中生，场面尴尬，异常沉默。

对面六个人，他们三个人，一人干两个的话，应该能……

“怎么办，我一个都打不过”，江华鑫在林洛身后悄悄说了一句。

林洛扶额，他忘了这是一个菜鸡，走路都能平地摔，指望不上。

“臭小子，刚刚跟我们扯半天，就是在等援兵”，红毛这会儿已经不相信陈舟说的话，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拿出那么多钱，刚才肯定是在忽悠自己。

陈舟还没回话，林洛就抢先说道：“就你们？除了仗着人多，毫无攻击力可言，”说着他冷笑一声，“以多欺少，你很荣幸？”

他挡在陈舟前面，看似镇静，实则手心悄悄出汗。

自从上高中以来，林洛就再也没有打过架了，唯一的运动是打篮球，他自认体格不差，但对付这些人，大概率够呛。

但气势不能输。

红毛的小弟当然不服气：“就凭你们这些弱鸡，我们老大一个人就能把你们打趴下”。

红毛：“……”给我上套呢？

红毛厉声：“少废话，给我上”。

几个人围着他们冲上来。

“我草”，江华鑫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林洛仗着腿长，一脚踹到一个人的肚子上，力道不小，那人直接捂着肚子弯着腰后退几步，神情十分痛苦，短期没有冲上来的能力。

一杀。

“小心”，林洛没反应过来，胳膊被人往后面用力拉了一下，躲过前面人的拳头，陈舟越过他，快狠准掐住来人的手腕，狠狠一折，剧痛难忍，接着陈舟干脆利落把人打趴下。

二杀。

“厉害！”江华鑫自觉帮不上忙，抱着他和林洛扔过来的书包，时不时喝上两声，给他们燃燃氛围，“加油林洛，干翻他们”。

林洛百忙之中抽空喊：“你可闭嘴吧”。

江华鑫悻悻住了嘴。

恍惚间，林洛已经不知道谁是谁，打架是一件上头的事情，眼前是一个一个的人影，手脚发软抬不起来，汗水一滴一滴从额发流淌下来。

虽然陈舟很强，但架不住人多，他们两个节节败退，眼看拳头就要冲上来，林洛混乱中抓住陈舟的手，大喊：“跑！”

江华鑫第一个冲出包围圈，头也不回跑了，林洛拉着陈舟，不要命地跑了几条街，回头看人已经没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林洛停下来，弯着腰，气喘吁吁说，旁边奶茶店的小姐姐好奇望着他们。

陈舟体格是比他好点，只是气息稍微紊乱，白皙的皮肤浅浅透了粉色，他站着身子，朝路口看了下，没人跑过来。

那群人估计不会追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看向两人牵着的手。

刚才情急之下，林洛抓紧陈舟的手，带着他冲出来，现在安全了，竟然也没想到松开。

这样紧紧抓住手，就像小时候无数次的奔跑一样，大街小巷里，烟火人间中，他们记忆中的童年。

陈舟移开目光，若无其事说：“江华鑫，他没事吧？”

林洛试图缓过气，摇摇头：“这小子逃命本领一绝，他妈给他练出来的，刚才一跑早没影了，放心，一会儿他就会来找我们”。

陈舟没有继续说话。

林洛觉得自己缓过来了，直起身子，正准备对陈舟说点什么，忽然觉得不对，他还牵着陈舟的手。

他握的太紧，导致陈舟的手都有点捏红了，修长分明的手指，冰冰凉凉，好像怎么都捂不热一样。

林洛抿了抿嘴，装得很自然的、自以为陈舟发现不了的，轻轻松开他的手，转移注意力开口：“喝奶茶吗，我请你”。

陈舟不经意垂眸瞥了眼他的手，然后冷淡说：“不用，我请你”。

就当谢他刚才的帮忙。

林洛没有推辞，大热天还打架，他早就热的浑身出汗，急需冰镇饮料解一解燥热：“一杯柠檬水，加冰谢谢”。

陈舟听见后，走到奶茶店门口，对小姐姐说：“两杯柠檬水，常温”。

林洛：“……？”

等陈舟买完过来，林洛忍不住问：“我要的是冰的”。

陈舟把柠檬水递给他，看了他一眼：“剧烈运动后不宜喝太冰的饮料，喝常温的”。

林洛虽然特别想喝冰的，但常温也能凑合——不凑合也没有办法，只有这个了。

两人就这样坐在奶茶店门口椅子上，喝着常温的柠檬水，看着街道形形色色的人。

大概面前走过十六七个人，林洛忽然问陈舟：“那些人为什么找你麻烦？”

他看不到陈舟的脸，也没有去看，只是一直等着陈舟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陈舟才开口，淡淡道：“不过是有人看我不顺眼而已”。

林洛闻言，愣了一下，陈舟这个不争不抢的性格，居然能招人报复。他问：“谁啊？”

陈舟摇摇头：“你不认识”。

“是你原来学校的同学？”林洛试探性问。

“不是，”陈舟直接否认，顿了顿，又说，“跟你没关系，别打听”。

林洛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说：“我就随便问问，又没有要找人。你难道想再被那些人堵”。

陈舟转过头，看着他：“他们不会再来找我了”。

林洛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自信，他开玩笑似的说：“你又知道了？难道你在他们中间有人？”

“没有，”陈舟居然还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他说，“她没那么蠢，不会再来第二次”。

听着怎么像□□，林洛正色问：“你该不会借了高利贷没还，那些人是来催债的？”

陈舟有些无语：“林小爷，少看电视剧”。

林洛还想再说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好你们两个，我找你们半天，腿都要跑断了，你们居然在这里悠闲喝奶茶？！”江华鑫把书包扔给林洛，坐在他们中间，气喘吁吁说。

林洛把书包放在空着的椅子上，对江华鑫说：“你女神呢，不等了？”

“等个屁”，江华鑫一听这个就来气，“门口一个学生都没了”。

林洛安慰道：“没关系，你还可以下次送”。

江华鑫自己点了杯奶茶，结完账转头一看，林洛已经从书包里拿出单词本开始背起来，而他一旁的陈舟在玩手机。

“不是吧，你居然在学习，难道是全市第一在身边有压迫感了？”江华鑫十分没有眼力见地说。

林洛一记眼刀飞向他，找死。

江华鑫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处在死亡边缘，继续插刀：“不玩你的扫雷了？”

“你……”林洛想要爆粗口，他觉得自己的脸在充血，气的，余光瞥了眼陈舟，他低着头玩手机，没什么反应。

江华鑫最后来了句：“你脸红什么？”

旁边传来一声没忍住的轻笑。

林洛：“……”

他今天来陪江华鑫就是一个错误，他就不该来，回家逗猫不好吗。

林洛气急败坏：“走了，回家”。

——

“叩叩叩”，林洛又敲响了领居家门。

陈舟打开门，看见一个面无表情地少年，他说：“我来找猫”。

陈舟见怪不怪，胖胖已经是家里常住人员，每天回家都能看到它趴在家里沙发上，为此他没有再关过阳台门。

也对房间整洁要求低了一个度。

林洛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超级令人，他朝着香味一看，桌上正摆着一锅烤鱼，还热着，滋滋冒油。

胖胖趴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闻着。

“你不会给猫做了一锅鱼吧”，林洛下意识问。

陈舟走到桌前，随手揉了揉小猫的脑袋，惹得它发出呼呼噜噜的呜咽，看起来很舒服。陈舟没什么情绪的说：“可能吗？”

林洛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陈舟偶尔的、带着细微嘲讽的、能将人噎住的话语。

陈舟没怎么看他，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桌上也摆着两幅碗筷。

林洛一愣，他这是有客人来吗？

“有空吗？”陈舟轻声问。

林洛回神，看了看锅里的鱼，再看了看陈舟，别说陈舟手艺挺好的，上次做的糖醋排骨就美味异常，更别提这锅能跟大厨媲美的烤鱼。

他如实说：“有”。

林洛只要情绪不激烈的时候，都能给人一种乖乖的感觉，尽管他自己不怎么喜欢这样。

陈舟淡淡笑了：“一起吃？”

林洛又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是给自己准备的：“你这是……请我吃？”

他有点不确定。

陈舟很平静说：“做的不怎么好，不要介意”。

林洛不好意思摆手：“哪能，一看就很好吃”。他承认自己做菜方面有问题，但味觉没问题，这锅可不是“不怎么好”，是好到爆。

“你尝尝”，陈舟递给他一双筷子。

吃第一口的时候，林洛眼睛亮了亮，好吃的说不出话来，对陈舟竖起大拇指，告诉他超级好吃。

陈舟心情很好，把另外一小碗专门给胖胖准备的吃食放在它面前——自从胖胖经常来串门后，陈舟专门研究过猫可以吃什么。

胖胖吃的很舒心，尾巴亲昵地蹭了蹭陈舟的手背。

一大一小，被陈舟投喂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