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阙 第7章 言戏谑功臣求赐婚

“……”一直在旁边乖乖地做好背景板、等着父皇何时想起自己的夏侯曜，闻言突然猛地抬起头，看见宇文渊脸上的笑容，脸色顿时煞白。

余庆帝打量一眼平日并不多关注的儿子：“哦？曜儿的身子一向不太好，是何时与渊儿结识的？”

夏侯曜嘴唇嗡动，只听宇文渊又笑道：“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臣与六殿下从前并不相识，只不过这世间的情意，总是起于一眼的缘分。”

夏侯曜低着头，宽大的袖口下是紧紧攥着的双拳，力道之大，甚至都要掐出血来。

“如此说来，朕今日倒是能成全一段佳话？曜儿，你觉得如何？”余庆帝一边问，一边看向宇文郎：“爱卿亦觉得如何？”

宇文郎赶紧下跪，新换的衣袍再次污浊：“圣上！臣惶恐！还望圣上三思！臣子年幼，又性格顽劣，资质实在不堪，恐玷污皇室血脉啊！”

夏侯曜只觉得眼前眼冒金星，日头分明不晒，可他几乎都要晕过去了，只是强撑着一口气，也跪下道：“父皇，儿臣体弱多病，恐命不久矣，实在不敢拖累少师大人和太师府，更何况，儿臣实在配不上少师大人。”

宇文渊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眼底却已然晕染开一抹冷色。

跪在地上的宇文郎赶忙道：“六殿下！您是千金贵胄，岂有不配犬子之理！臣实在惶恐！”

余庆帝似是觉得好笑：“好了好了，一个两个的，朕也未说一定便要赐婚，这门亲事总要问过当事人的意见，你说是不是？渊儿。”

宇文渊笑道：“正是。只是臣有一事不明，想问六殿下一句。六殿下分明出身高贵、性情柔和、恭顺父上、友爱兄弟，如此品貌，为何配不上臣？”

夏侯曜始终低着头：“多谢少师大人夸赞。可我的身子一向不好，三五日便要大病小痛，如若成亲，也不过是药罐子一个摆在家中，实在累赘，且我不通朝政与兵书，与少师大人也说不上话，还请大人三思。”

宇文渊不以为意：“这有何难？若说药罐子，宇文家已有一个现成的，待你我成亲后，我定当视你如珍宝，你参汤药石不离口，我也是惯会伺候的。”

“……”夏侯曜咽了一口口水，终于抬起头向宇文渊，见对方还要继续说下去，他赶紧道：“……我的婚事还得父皇和母后做主，并非我一人的意愿，且此事与朝政相关，皇子与臣下贸然联姻并不妥，还请少师大人莫要再提了。”

余庆帝饶有兴致地听他二人的对话：“哈哈哈哈，看来渊儿是当真想与朕的孩子成亲啊。既如此，何不看看朕妹妹的孩子。”

“大将军？”宇文渊的笑容深沉了几分：“薄少将军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京中多的是想要与之联姻的人家，臣若是与大将军家结亲，恐怕又要有不少流言说宇文家与薄家功高盖主了。”

宇文郎暗自拉一把儿子的衣袖。

余庆帝大手一挥：“都是朕的肱股臣，何必在意外头怎么说！”

宇文渊笑着推辞了：“皇叔，臣年纪尚小，方才只是看六殿下受伤愁苦，说了几句玩笑话，并未当真想要成亲，还请皇叔不必替臣操心。”

此事，余庆帝也只当是小儿间的玩笑话，便是宇文渊与夏侯曜当真情投意合，他也不可能让皇子与权臣之子结亲。

余庆帝吩咐赵登科亲自送夏侯曜回帐休息，夏侯曜离开时，整个人已然浑浑噩噩，似乎是被吓着了，连平日最喜欢的哭都没有再做。

只有瑞丰知道自家主子是怎么回事，他与赵登科左右扶着夏侯曜，都快消失在身后三人的视线中了，夏侯曜还是昏昏沉沉的，似乎沉浸在巨大的打击中，尚未回神。

“殿下，您慢着点。”眼看着计划再不实施，可要晚了，瑞丰有些着急，扶着夏侯曜的手用力一捏。

“……”夏侯曜如梦初醒，对一旁的赵登科道：“……赵公公，我自己可以回去，你还是赶快回父皇身边伺候吧。”

平日里的夏侯曜不声不响，也并不得宠，在诸皇子中简直是最不被看好的一个，赵登科没少阴阳怪气地给他气受。

可今日宇文渊的一番话，叫赵登科头上直冒冷汗。若是这位真的搭上哪位，到时候枕边风那么一吹，那自己的日子……

宇文少师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圣上都颇为忌惮宇文父子，赵登科躲都躲不及，更何况，方才余庆帝还让他亲自送夏侯曜回去休息，想必也是顾及着宇文渊的那番话和外面的面子，他哪里还敢怠慢：“奴才还是——”

他阿谀奉承的话还未说完，夏侯曜突然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瑞丰立刻大叫：“殿下？殿下！您怎么了这是！！御医，赵公公！快去请御医啊！殿下他晕倒了！”

赵登科反应不及，与瑞丰并未扶稳了夏侯曜，遂夏侯曜是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瑞丰第一时间便大喊大叫起来，周围的侍卫很快便围了上来，自然惊动了那边的圣驾。

余庆帝与宇文父子随即赶来，随行的御医在帝后的营帐内候命，赵登科领命，连滚带爬地去喊御医。

宇文渊道：“皇叔，六殿下似乎是惊厥晕过去了，不如先将殿下安置在最近的帐内吧。”

余庆帝道：“便带去朕与皇后的营帐吧。”

几个侍卫正想上前扶起夏侯曜，宇文渊已经先一步上前将夏侯曜抱在怀中：“皇叔。”

余庆帝指道：“你与宇文爱卿先去便是。”

几人匆匆离去，余庆帝却留在原地：“林羽。”

一旁默不作声的侍卫跪在一旁：“是。”

“去替朕查，太子是如何得知小六受伤的，还有，太子给小六用的补品和药物，查清都是些东西，还有从何而来。”

林羽道：“圣上是怀疑……”

余庆帝挥挥手：“去吧。此事秘密去探，别让旁人知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