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峭对上他失算的表情。
“若不是如此,太娙娥又为何有此一举,对杨灵不利,还杀了他所有后人。”
乔放心如死灰,一脸灰败不再挣扎,接受现实。
“我为大黑一生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就算女儿死在你手,儿子死在后宫。
都从未放弃过要匡扶正统,我对黑朝倾尽一生,却还是没能保住基业!”
无情抨击他声情并茂的一脸痛惜。
“你所谓的正统,是宁愿看着黑朝,在一个麻木不仁的手里,腐朽不堪。
也不愿意让仁者来力挽这倾颓之势。
你拿着百姓上交的赋税,却愚忠你的正统。
百姓水生火热,你视若无睹,整日站在高处批判,谁谁不能担任大统,谁谁坏了规矩。
朕是无能,可也好过先帝为了一己之私,勾结敌国,置百姓生灵涂炭,让将士们无辜丧命来的强!
你除了对得起先帝,你还对得起谁,你对得起那在田间为你挥汗如雨的辛苦者。
在她们危难担惊受怕时,你有站出来为他们进过半句言!”
乔放颓然着身子晃跌下去,前期多年的筹谋跟隐忍,化作此刻地仰头大哮。
“先帝,是臣对不起你啊…臣无能…”
“拖出去!”
出殿禁军的声音传来。
“陛下,叛臣杨灵已在荣国公府吐血身亡。”
停下步子侧眸。
“吐血身亡!荣国公府的人可有事?”
他拱手摇头。
“公府的主子无一人伤亡。”
竟会吐血而亡,看来荣国公府能历经数朝屹立不倒,也不是没有原因。
“传旨,言郡王犯上废为庶人,全家葬于郊外,乔放撺掇杨庶人谋反,满门抄斩。
许家一同贬为庶人,准县主为其和离,孩子交由县主扶养。
贤微良人救驾有功,谥号昭,荣国公府十孙夫人加封护国夫人。
此次谋逆的首领全部斩杀。
下面的将士只是听命行事,无辜受牵连不予追究责任,其余全力捉拿叛逆余孽!”
朝中的内乱,让韩峰部落祈遡嗅到时机,趁此发起进攻。
还来不及处理善后,就匆匆派出皇姐,项伏奔赴战场。
文书殿也发现杨灵早就写好,对韩峰部落进行全面攻围的计划。
杨灵也算是个人物了!
几日后颉阳姑母到达京都,她之前收到外祖父的救援信,整军赶来。
一同来的还有在路上碰见水宣,将除了太子外,其余的孩子都交给了她,帮忙带进宫。
太子在宫外知道皇姐她们去了北方,不顾劝阻漏夜骑马跟了上去。
水宣无法,只得让进京勤王的颉阳姑母,带四个孩子回来,她则去追人保护太子安危。
泽霖也收到了外祖父的信,知道无事后亲笔回了一封信,说她本想带着人马进京。
听到得胜后,又返了回去,留乐还小需要人照顾,经不起颠簸,遂写信来问安。
与张絮不过是□□上的合作关系。
共同或自身各自的孩子,才是彼此最在乎的。
在危难时刻,他为了女儿选择密不报信,又为了女儿自杀。
他也知道我不会亏待两个孩子,这才是他危急下最真实最合情合理,又无可厚非的选择。
他清楚自己会为了孩子,轻轻揭过他的所有行为,包括他对自己说过的话,他早就打算好了。
爱的答案是需要,当一个人不需要任何原因,感动自己或他人时,爱自然也就消失了。
满头华发的外祖母进宫谒见,坐在高位,问起了杨灵吐血一事。
谁知她一脸避讳,茶半滴未碰,在身边人搀扶下起身行礼。
“不是老妇不肯言说,实在是恐污了陛下尊耳。”
掌心抚过椅手。
“罢了,既然外祖母不肯说,那便依着外祖母。”
她正色说起今日来意。
“多谢陛下,老妇今日进宫,也是想转达公爷的意思,禅让爵位。
公爷年纪大了无力再担重任,是时候让年轻一辈承担起家业。”
挥手让人坐下。
“外祖父在沙场落下一身病根,前段时间又因擒拿叛臣许悦再度负伤,是时候颐养天年,准。”
坐下端杯啜饮半口,又问起母后的身体。
“不知娘娘凤体是否安康,这次事后公府上下都很担忧,老妇想…”
“祖母!”
王敖一身嫩绿锦衣,外面罩着柔薄的烟纱,步履稳健走进来。
她起身向王敖一礼。
“见过良人,良人如今是愈发稳重了。”
“祖母说什么呢,孙儿一直都是这样沉稳,祖母今日才发现吗。”
看着他手拉外祖母卖娇,抬首赶人。
“母后她的确是受了些惊吓,就让须后陪着外祖母,去凤藻宫走一趟。”
她低头一行礼:“是!”
王敖重复着吩咐,不是很想去。
“臣陪祖母去…”
外祖母脸色深长,拉住踌躇不愿的人,拍着他手:“良人,走吧!”
王敖因祸得福,提前从太庙出来,倒是注重打扮了,人远走后,给一旁齐庄下发任务。
“去后宫传话,如今战事吃紧,从今天起,后宫不许再穿用华贵的料子,全都得缩衣节食,送去前线给将士们。”
拿起一本折子,是临蕙姑母所上,她愿意献出半数家产捐给前线应急。
半数的家产…不给点好处都说不过去。
盯着折子,让瞬华下放口谕。
“临蕙大长公主心系家国,其心可嘉,念其膝下无子,特准许收养可心人为后嗣。”
又想到那日攻城,许悦出逃甩掉外祖父后,就没了踪迹。
派出大量人搜寻,直至今日都毫无结果,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原土县跟猎苑石碑两件事,出现的太突然,背后就像是有只手在暗中操控。
瞬华返殿停了思绪。
“陛下,婤先郡主在外求见。”
顾盈珠二十岁,跟五皇婶娘家的侄子成婚,生了一女一男。
依然没有放弃在官署历练的心。
顾间还为此让她回家,专心相夫教子,遭到她强硬拒绝。
“传!”
她捧着东西跪下,瞬华接过呈上,看后叫了起。
“这些银票,郡主所为何意。”
她起身面容恭敬。
“回陛下,将士们在战场流血,臣也想尽一份力,臣在家中所需用度不大。
封地往年进贡的赋税,都让臣存着,还有封郡主,一同赏下的珠宝古玩。
臣也想一并捐出去,东西臣已经让人抬放在宫门口。”
当时顾盈珠的确是无功受封,可回过味来,众人包括她自己都不是傻子,都明白这爵位因何而封。
不用和亲后,她也没因此显摆郡主的身份,现在还将东西拿出来捐献,特殊的晋封让她一直处处谨慎。
顾盈珠敛眉低头,一眼望去,还是能窥见出些许忧愁。
“盈珠一片赤心,体恤将士,实乃群臣典范,堪当其位,银票留下,其余都带回去。”
她放心归座,问起在大司农官署的事。
“跟着大司农历练也有好几年了,郡主感觉如何,可还得心应手。”
顾盈珠微笑着很是谦虚。
“官署内能者比比皆是,臣不敢夸大。”
“嗯,都内丞还空着,你学了许久,是时候该上手了,明日便去上职。”
她眼含激动跪地谢恩。
“多谢陛下!臣定不负陛下信任。”
人离开,又拿起一折,是老沐郡王病逝的消息,边关正值用人时。
跟郡王府的感情还是得多加维系,亲笔写了好些悼词慰语,让齐庄送过去。
瞬华送完人,带来颉阳姑母来见的消息。
她带兵进京也有好些日子了,今日或是来辞行。
进殿坐下后她讲起颉阳封地一事。
“臣来京之前发现封地处有一山,半夜总是有大大小小的响动传出来。”
放下杯子斜眸暗思,难道颉阳的异象,也有人在背后一手谋划?
还不待详细询问,她解释着。
“臣派人进山勘测,回报的人说,可能是座金矿!”
眸子立刻亮起来,金矿!现在国库枯竭,如果真的是金矿,那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