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集市的角落,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算命先生的摊位依旧简陋,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
知府夫人连忙上前,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先生,前两日是我冒犯了!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算命先生静静听完,轻轻颔首:“此事原本简单,只是耽搁了两日。”
他伸出手,掐指一算,略作思索:“若你当初肯听我一言,拿了我画的符,此事早已化解。可如今……”
他欲言又止,目光透着一丝深意。
知府夫人迫切道:“先生,只要能解决此事,多少银子我都愿意出!”
算命先生笑了笑:“这样吧……我去府上布个阵,事情就解决了。”
知府夫人一听要去府里有点犹豫。
算命先生料到她可能会犹豫,于是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知府夫人见状,心中大急,连忙拦住他:“先生且慢!我这就带您回府!”
算命先生摇摇头:“诶~现在不行。得等到天黑,我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今晚丑时我去布阵。”
夜色如墨,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整个知府府邸笼罩在一片阴森的氛围中。
算命先生如约而至,身后跟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
少年身姿挺拔,步履轻盈,虽穿着朴素的长袍,却掩不住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不凡气质。
算命先生对身旁的少年低声道:“一会儿按计划行事。”
知府夫人早已在厅中等候,见算命先生到来,连忙迎上前,语气焦急:“先生,您可算来了!那些黑影……它们又出现了!”
算命先生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夫人莫急,一切自有安排。”
“这位是?”知府夫人看着算命先生身旁的少年问道。
“他是我徒弟,来协助我的。夫人不必惊慌。”算命先生笑呵呵地拍了拍青岚的肩膀。
他走到院中,从袖中取出一叠黄符和朱砂笔,开始低声念诵咒语。
他的声音低沉悠远,仿佛从幽冥深处传来。
随着咒语的念诵,院中的空气逐渐变得凝重,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汇聚。
突然,一阵阴风卷过,烛火摇曳不定,几道黑影逐渐在空气中显现。
它们身形模糊,面容扭曲,发出低沉的哀嚎声,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知府夫人见状,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尖叫着:“……就是他们!他们又来了!”
算命先生依旧神色平静,安抚道:“夫人莫怕,这些冤魂只是心中有未了之愿,待我化解之后,他们自会离去。”
说完,他提起朱砂笔,在黄纸上迅速画下一道符咒。
随后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黄符燃起火焰。
火焰升腾的瞬间,院中的黑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逐渐消散。
就在此时,少年悄然出现,他的手指轻轻掐算,似乎在确认什么。
片刻后,他对算命先生微微点头。
算命先生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阵法已成,府上的阴气已被镇压。”
知府夫人见黑影逐渐消失,心中稍安,但仍旧心有余悸。
她忽然注意到少年的举动,警惕地问:“先生,您的徒弟刚才去哪里了?”
算命先生语气平和:“夫人不必多虑。我这徒弟天赋异禀,自幼可以往返阴阳两界,帮我处理那些冤魂。”
知府夫人将信将疑,但见黑影确实不再出现,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真是多谢先生了。”
算命先生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递了过去:“夫人,这张符纸请收好。若日后再有异状,只需贴在窗框上即可。”
知府夫人小心翼翼地接过符纸,仿佛捧着救命稻草。
她犹豫片刻,再次问道:“那些黑影……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算命先生语气笃定:“夫人放心,他们不会再来了。”
知府夫人连忙命人取来一袋金子:“先生,这些算是我的谢礼。”
算命先生却拒绝了:“夫人不必客气。我此行只为化解冤孽,不为钱财。”
知府夫人一愣,还想再劝,但见算命先生态度坚决,只得作罢。
她亲自将算命先生送到府门口。
夜风轻拂。
算命先生带着徒弟渐行渐远,身影逐渐融入夜色之中。
……
夜色已沉,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青岚专注的面庞。
他手持毛笔,细致地在纸上勾勒出知府府邸的地图。
郑道长站在一旁,听着青岚的汇报。
“郑道长,”青岚一边画图,一边低声说:“我仔细观察了整个知府的布局,发现院中假山以及边上的枯井位置十分古怪。果然在枯井里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开关。”
“哦?”郑道长微微倾身,目光落在青岚笔下的图纸上,“开关在井里?”
“对。”青岚用笔点了点枯井的位置,“开关藏在井壁。我进去后,发现井底有一条暗道,直通假山内部。里面有三间密室,其中一间堆满了粮食和银子。”
郑道长眉头一挑:“你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青岚指了指地图上的假山:“我在里面转了很久,发现一道暗门,出来后正是假山山洞。”
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子,递给郑道长:“我趁机拿了一块银子出来,郑道长看看。”
郑道长接过银子,指尖轻轻摩挲,眉头微皱:“是官银。看来知府不仅贪墨赈灾粮款,还私藏了大量赃物。”
青岚点头:“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郑道长沉吟片刻:“事不宜迟,立刻通知李将军。”
两人趁着夜色,迅速赶往清晗所在的客栈。
确认无人跟踪后,他们敲开了李将军的房门。
房内,清晗正坐在桌旁,手中握着一卷文书。
郑道长上前一步,恭敬行礼:“李将军,在下算命先生,郑辛,这是暗卫青岚,受律亲王委托,来协助李将军,我们有要事禀报。”
“郑道长,青岚,久仰。查到什么线索了吗?”清晗放下手里的文书。
郑道长将银子和地形图呈上,沉声道:“李将军,这是我们在知府府上发现的。青岚绘制了府邸的地形图,并在假山下的密室中找到了大量粮食和银子。”
清晗接过银子,仔细端详片刻,冷笑一声:“果然是官银。”
她放下银子,手指在地形图上划过,最终停在枯井的位置,“开关就在这里?”
青岚点头:“正是。解开开关后,井底有一条暗道,直通假山内部。里面有三间密室,堆满了粮食和银子。”
清晗沉思片刻:“明日,我将以拜访的名义前往知府。届时,我会安排兵部尚书带人围住院子,确保万无一失。”
郑辛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叹:“李将军,这是已经掌握了李知府贪污的证据?”
清晗冷笑一声,指了指桌上的文书:“从年初的河道改道,到如今的赈灾,李知年可是一点也没闲着。这些文书里,全是他的罪证。”
清晗看向郑辛:“郑道长,明日还需您在知府附近策应,防止他们转移物资。”
“青岚,你和苍羽负责监视知府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异动,务必及时通报,绝不能让他们逃脱。”她看着青岚说道。
青岚抱拳应道:“是!”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清晗又看向郑辛,低声嘱咐:“郑道长,明日务必小心。”
郑辛微微一笑,语气从容:“将军放心,贫道自有分寸。”
随后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第二天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知府府邸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
清晗一身玄色劲装踏入前厅,腰间佩剑与甲胄相碰发出清脆声响:“李知府,最近可好?”
李知年脸上堆满了假笑:“托将军的福,府上一切安好。只是这水患肆虐……”
他突然以袖掩面,声音哽咽得恰到好处:“百姓流离失所,下官实在揪心,寝食难安啊。”
茶盏磕在紫檀案上的声响惊得李知年眼皮一跳。
清晗慢条斯理地拂去指尖的水渍:“朝廷得知此事,也十分重视,特派本将来了解情况。”
话音刚落。
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厮匆忙跑进前厅:“大事不好了!后院……”
李知年怒斥小厮:“没看见我在会客吗?瞎喊什么!”
“小的不敢隐瞒,后院……后院有刺客,已经打起来了!”小厮已经慌张得结结巴巴。
李知年手中茶盏当啷落地,滚烫的茶水泼在锦缎官靴上竟浑然不觉。
清晗随即起身:“李知府,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去看看吧。”
李知年一脸歉意:“实在对不起,李将军,招待不周,还请恕罪。”
“无妨。”清晗说着已经迈步往后院走去。
一路上,李知年心中都在盘算着如何打发清晗,绝不能让她发现后院的那些东西。
他暗自懊悔,早该把那些东西转移走。
后院里,郑辛反手震开劈来的钢刀。
刀刃擦着密室门框溅起火星,照亮了满室金砖银锭。
三个知府护卫,呈品字形围来,他忽然抬脚勾起地上粮袋,雪白米粒如瀑倾泻。
趁知府护卫挥刀格挡的刹那,青色身影已闪至檐下。
墙头忽有寒光掠过,苍羽倒挂金钩甩出锁链,正缠住护卫的咽喉。
青岚从月洞门后探身疾呼:“郑道长!这边!”
“拦住他们!”李知年嘶声怒吼着冲进后院,却见满地账簿散落如秋叶。
他精心誊抄的“河道修缮账册”正被清晗捡起翻看着,朱砂勾勒的假账刺目如血。
知府夫人钗环散乱地冲过来:“老爷快走!他们连暗室夹层都——”话音未落便被苍羽捆作一团。
李知年见状,心中一惊,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李将军,这……这恐怕是误会。这些账册只是下官平时记录的一些琐事,绝对没有其他含义。”
清晗冷冷地盯着他:“李知府,账册上字迹清晰,你认为这是‘琐事’?”
李知年心中一沉,意识到清晗已经识破了他的谎言,连忙解释:“下官可以解释,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下官。”
清晗冷笑一声,将账册随手一抛,纸张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李知府,既然你这么急着解释,那不如和我们走一趟吧。”
李知年踉跄后退,突然抓起花架上的青瓷瓶,砸向密室:“你们不会有机会的!”
轰然碎裂声中,密道石门开始缓缓闭合。
“不好,他要销毁证据”苍羽连忙提醒。
电光石火间,郑辛甩出三枚铜钱嵌入机栝,青岚趁机捡起一旁的石块卡住石门。
“拿下!”随着清晗一声令下,李知府藏青官袍被剑锋划开。
围在知府院外的孙靖带人迅速将李知年制伏。
李知年突然癫狂大笑:“你们以为扳倒我就万事大吉了?!”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清晗反手收剑入鞘,玄色披风扫过满地狼藉。“你还是想想,到了刑部大牢,怎么解释买凶暗杀朝廷命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