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物（养成） 第13章 疫病

一圈跑完，宁钰满头大汗回到家中，刚想爬起来帮主人做饭，便有人过来告知他，主人今天不回来，并送了饭菜，宁钰感谢过后，坐在凳子上，慢吞吞地吃着。

吃完，开始抄书，一直到申时，手都要废了。

他走到练兵场，发现主人已经在哪里等着他。

“今天，练拳。”

说完这句，秦九曜给他展示了一番，流畅，张扬，一股股拳风如雷电般冲击着眼前的树桩，秦九曜的力气很大，拳拳到位，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个树桩就被打出了几个凹陷。

宁钰瞪大眼睛，崇拜、向往正是他此刻的心情。

“扎好马步。”

宁钰照做。

“出拳。”

宁钰捏紧拳头，一拳打去，转眼看向秦九曜。

“拳求稳。继续，今天100拳。”

秦九曜说完，站了一会儿，若是遇到动作不规范的，便即使改正，等一切弄好后，秦九曜便离开了，宁钰最后还是没有问出答案。

那天晚上他累的半死，觉得整个人都在天上，完全不想动。

半个月很快就从手头流过，宁钰每天除了练拳就是做饭，时不时的还是会偷偷帮助一些城民，秦九曜也没有再提这件事，只是对宁钰的态度格外冷漠，宁钰也不敢触及秦九曜的霉头。

这半个月的洛城焕然一新，士兵练武，百姓做活，难民也开始好起来了，在洛城里建了房子，有不少难民加入了秦九曜的军队。

而此时一件事情打破了众人刚来临的和平。

天气转冷，本来就有些难民得了风寒，现今更是传染起来。

“城主，我已经将那些得了疫病的人分开了，他们都在城南住着，只是那里还有不少洛城的居民，而且这次的疫病很多人都在传是难民来到洛城带来的灾难，是瘟疫，他们想让你将这些难民赶出去。”周家栋陈述这连天发生的事，宁钰就在一边听着，他知道主人这两天格外的忙，不……不是这两天，而是从成为洛城城主的那一天，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秦九曜拿出一张纸对周家栋说道：“知道了，按这个方子给他们抓药。”

“好，我这去安排。”

宁钰看周家栋离开后，问道：“主人，您会赶走那些难民吗？”

秦九曜面色冷峻，目光如刺扎在宁钰的手上，他正在削一个苹果，见秦九曜看过来，宁钰马上将手上的苹果送了过去。

“主人，给您。”

“钰，我不需要别人的东西。”

宁钰愣在原地，别……别人的东西。

宁钰还没有想明白这句话的深意，秦九曜便离开了。

从那天过后，两人一直都是这样，晚上睡觉时，秦九曜也不会抱着他了，甚至和他之间隔出了一个山沟。

这段时间。

宁钰的脸上都没有了笑容。

“小钰儿，你在这里干嘛呀，城主呢？你不是天天跟着他嘛。”宁钰回到杂货铺的时候，遇到了刘伯伯。

宁钰听到这句话，垂下了脸。

刘伯伯连忙领着他进门，一进去，宁钰才发现里面坐满了一屋人，他们见着宁钰很热情。纷纷将中间的位置让给他。

宁钰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推脱不成便坐了进去。

“小钰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瘟疫呀？”

瘟疫？宁钰想到主人他们聊得事情，里面就提过瘟疫，是一种病，很严重。

主人应该很担心这件事情的吧，应该吧，主人那么厉害，瘟疫肯定也能治好的，想到这个，宁钰摇摇头：“不……不是这个。”

旁边的大妈说道：“怎么可能不是因为这个，那些难民……本来是因为咱们洛城没有城主才给放进来的，现在都有城主了，那贪官也被咱们城主弄死了，那些难民就应该赶走啊，照我说，他们在咱们洛城，咱们洛城肯定会得病。”

宁钰不太高兴道：“大妈，不是这样的，那些人来了洛城就是洛城的家人，洛城的伙伴，怎么能随便赶走了。”

“小钰儿，你和城主不懂这些吧，因为那些难民中死的人太多了才会这样的，瘟疫，就是人传人才得的。”另一个大伯又说道。

几人开始讨论起来，里面的内容基本上都是想将那群难民赶出去。

“不，不能赶他们出去。”宁钰站起来略带怒气地吼道。

他说了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

“额……小钰儿，你是个好人，但是你也得想想，咱们洛城还有这么多人，这两天我都觉得我着嗓子不太舒服了。”

“对呀，小钰儿，你知道城主是怎么想的吗？”一个大伯旁敲侧击，说完后，又觉得不太好，接着说，“我这不是想揣测城主的意思啊，只是问问。”

宁钰想到自己刚刚也问了主人的想法，他什么也没说，以前主人都会将计划告诉自己的，自己不明白他还会耐心的解释，可现在他什么也没有说。

“对呀，我们就是想知道，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小钰儿，念在大娘我，有时还会给你两个苹果的份上，你就跟我说说呗，这跟我们的安全也有关啊。”

“对呀，小钰儿，说说呗。”

一群人将宁钰挤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

宁钰想离开，为什么都来问他呀。

因为自己的好心嘛，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幸亏主人没有告诉他，关于那些难民的事情，在这样的逼问下，而且这些人都是他熟悉的，每天见到的大伯，大娘，他一定会说出来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大娘我把那水果送回去了，并且还送了包子给你，刘伯伯，你给我的梨，我也还给你了，而且我还帮你们做了很多事情，所以，我不欠你们，不要问我，我不知道，也不要去问主……城主大人，他也不会说的，不过，城主大人的安排肯定是为了各位好的。”说完这句话，宁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还有，我也是难民，我和他们是一样的人。”

宁钰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他走出门时，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楞住的，不过这些就不是宁钰考虑的事情了。

他本来是朝着杂货店的方向走的，走了几步后，他倒退两步，跑向知府府邸，那是主人的方向。

“城主，郑县丞和梁县丞快到太阴山下了。”周家栋说。

秦九曜：“时机到了，派人抓住他们。”

宁钰蹲在门外的阴影处，听见熟悉的声音他抬起了头。

周家栋跟在秦九曜身边，他现在很受重用，基本都在帮秦九曜办事。

那两个县丞，是那天见到的大叔吗？

这几天都没有见过了，跑出去了？不能让他们出去的呀，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这里被他们占领了，该怎么办？宁钰想不明白。

看到主人的身影，宁钰刚想要上去，顿了一下，不知道主人想不想见他。

宁钰又靠回了墙角。

“怎么，要不要给你送床被子，今晚你就睡这儿。”

宁钰低着头，突然听到主人的声音从上面传过来，他整个人被主人遮挡住了，阳光也没有了颜色，这一刻宁钰抬头，只能看到秦九曜。

“主……主人？您……”宁钰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九曜：“走吧。”

二人走在路上，一人在前，昂首挺胸，一人在后，低头哈腰。

宁钰盯着脚背，不禁想道，怎么说才能不让主人生气呢，唉……以后，再也不要不听主人的话，主人也是为了自己好，要不是主人自己早就被……还有啊，主人对自己这么好，当时……就不应该帮助他们吗？

嘣。

宁钰撞到了一具很硬实的身体上。

“钰，你有撞柱子的爱好吗？”

宁钰听到他这么说，转眼看向秦九曜身后，一个柱子，秦九曜靠在柱子上，低眸凝视着宁钰。

“没有，我没有这个爱好。”

秦九曜呼出一口气，简短的一个字：“说。”

过了半响，宁钰做好了心里斗争，一字一句地出了声：“主人，今天刘伯伯他们问了我关于难民的事情，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主人不想我和他们走得太近了，您现在是城主，而我是您的仆人，每天服侍您，我能够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消息，而他们问起我时，我会因为……因为，他们给过我食物和善意，便告诉他们这些安排，而这些消息不可以随便跟别人说得，是吗？主人，我知道错了，您可以不要生气了吗？”

“生气？呵，我没有这种没零头的情绪，钰，他们欺负你了？”

秦九曜仰头银光从他眼里发射，扫在宁钰全身。

不知为何，宁钰总觉这刻主人的眼神很像那天，他要去杀那个杀害小乞丐的官爷的那天，那个眼神冰冷，让人汗毛直立。

宁钰连忙摇头，像个拨浪鼓般：“没有，主人，没有的。”

秦九曜抬起头，仔细观察着宁钰的表情：“钰，你要记住，伴虎而行之人，不与民为伍。”

宁钰点头：“我明白了。”

秦九曜牵着宁钰回了家，他腼腆地待在秦九曜身边：“主人，我有好好练拳的，而且我已经将洛城的城门图画好了。”

宁钰跑进房间里，拿出一张图纸。

这是秦九曜给他的任务，将洛城每个地方都画出来，只是他太笨了，跑过一个地方还是会忘记一些细节。

“用了多长时间。”

宁钰低下头：“五天。”

“那你今天给我，为什么？”

明明十天前就画好了。

“我怕主人……”

“钰。”宁钰没有说完，被秦九曜打断，“你很怕我吗？”

宁钰摇头：“不怕的。”

“那为什么，你这张嘴里，总是会出现这种字眼呢？”秦九曜抓着宁钰的下颚。

宁钰咽了咽口水：“因……因为，主人很忙，我不想打扰主人，而且……我怕上面有些地方画错了，所以，我多跑了几次。”

秦九曜：“钰，你的想法真的很多，真是想把你的脑袋给挖开，把那些垃圾想法丢出去。”

“主人，我……我错了，我不会了，我以后弄好就告诉主人。”

秦九曜手上的力气小了些，眉毛挑过，眼睛微眯，语气竟也是难有的温柔：“钰，这样不就好了吗？疼吗？”

宁钰：“不疼的。”

秦九曜擦过他的嘴唇，干燥温热：”钰，你该多喝点水了。“

“知……知道了。”

“我饿了，做饭吧。”

秦九曜放开宁钰，宁钰平静了一下心情，刚刚主人看他的眼神好奇怪，他摸着胸口，里面似是有火，不过，主人总算没有之前那么冷漠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应该有点红了。

此时他背后的那双眼睛正在紧紧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运筹帷幄，玩味占有，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