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又回到了当初的生活,很平淡,却充满意味,他喜欢这样的日子。
这两天天气更冷了,洛城里感染风寒的人越来越多,可他们都称呼这为疫病。
宁钰之所以判定这只是简单的风寒还是主人告诉他的。
而主人似乎对于洛城的流言并不感兴趣,甚至已经两三天了,没有任何的作为。
宁钰练着功,实在搞不明白,失神踏错了木桩,差点掉下,之所以是差点,那是因为主人正在下面拖住了他的身体,一股力道,从小腹传来,宁钰转了一个身,张开双臂平衡身体,稳稳地站在了一个只有半掌粗细,却有将近两米的木棍上。
“怎么了?”秦九曜问道。
“主人,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不和那些百姓说这不是疫病,只是风寒啊?”宁钰皱起一张小脸,居高临下俯视着秦九曜。
“钰,现在是练功时间,继续。”
秦九曜没回答他的问题,他手里拿着一个戒尺,打在木棍上,宁钰这几天看到戒尺就害怕,每次他做错了,主人都会拿这个打他,可疼了。
宁钰见他打在木棍上,立马在各个由木棍做成的“路”上奔跑了起来,更是一点儿小差也不敢做了。
秦九曜看了一眼戒尺,又将它打在木棍上,他眼神阴森地扫过宁钰奔跑的身影,似乎再说,一根戒尺既然比我还有用。
等练完了功。
宁钰平心静气。
走到秦九曜身边,甜甜地说:“主人,您今天还要忙吗?”
秦九曜摇头。
宁钰立马牵着他的手,蹦跶起来,不得不说主人给他的药汤是真的很好用,洗过的身体,如倒走了脏水,将一身的疲倦都袭去了,再加上有时主人还会给他按摩,虽说方式有些奇怪,内容更是让宁钰难以言喻,甚至想起,就会脸红,可不得不说,舒服是肯定的。
“那我们回去吧。”
二人回去的时候遇到了正好归来的周家栋,这两天也不知道他被秦九曜派去做什么事情了,一直没见到人。
今天才回来。
“城主……”
“周叔,先去杂货铺。”
周家栋的话还没说完,秦九曜就打断了,并说道。
周家栋点点头,“行,今晚又是小钰儿做饭了。”
宁钰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点了点头:“是的,周叔。”
对于这个人宁钰已经不怕了,他办事能力很强,主人非常重用他。
“不用了,今天人太多了,我们出去吃。”
秦九曜拍了拍宁钰的脑袋。
三人到客栈时,里面已经有两个人了,分别是胡肆和吴苟。
胡肆倒是经常会见到,可吴苟……
宁钰对这个人的印象只有半个多月前,秦九曜以一己之力夺下洛城的那次。
可是秦九曜从没提过这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城主,您来了,这……还让您请我们吃饭。”一见着秦九曜,吴苟站起了身,弓下身体,恭恭敬敬地说。
秦九曜径直走到上位,宁钰坐他身边。
“那你请。”
在这里他的年纪不算大,甚至算是小的,可众人对于他坐在上位这一举动没有任何的怨言,几乎早已习惯,眼前的少年仅仅十八岁,可他的气场和能力却让他们不得不折服。
吴苟知道秦九曜是在说笑,也打哈哈说:“下次,等我有钱了,绝对请城主大人吃顿好的。”
秦九曜抬眼,抿了一口茶,一本正经地说:“那就明天中午吧。”
吴苟被他的话说懵了,斜眼瞥向胡肆,用眼神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胡肆只是低头抬眸,轻微地摇了摇头。
“你俩干啥呢?挤眉弄眼的,吴小狗,你坐下,站着说话看的人老不爽呢,给。”周家栋直接把吴苟给踹到了座位上,他本来就不壮硕,被周家栋这个练武的痞子,直接给按在座位上了,吴苟嘴唇微动,吃痛一声,“姓周……周官爷,您现在也是城主面前的红人了,您可别这么说话呀,我这是……干嘛呢……这是啥?”
吴苟被周家栋塞了一手的银子,足足有二十两。
“这,什么情况啊,干嘛给我这么多银子啊?”吴苟看着手里的银子眼冒金星。
“你这些天做的不错,城主大人赏你的。”
周家栋大笑着说道。
“赏我的,银子……哎哟,我这几天就是到处转了转,给胡老板提供消息而已,怎么就这么多银子呢?”吴苟说话时,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眼前的银子,语气里也是掩饰不下的喜悦。
“你娘的病好了吗?。”秦九曜虽说是在问吴苟,可语气明显是笃定的。
吴苟抬眸,眼睛里都是笑意:“好了,今天全好了,气色也变好了。”
他娘身体一直不好,经常生病,这段时间气温骤然下降,不少人感染了风寒,他娘也是一样的,他买了药,可还是一点儿用也没有,百姓说这是瘟疫。
吴苟害怕瘟疫,他根本不敢把这病往瘟疫方向想,后来胡肆说这只是风寒,吴苟本是不信的,可他亲眼看到一个病人吃了城主给的药,几天时间就好了,他也不能不信了,便去找秦九曜求了药,不得不说,这药效果出奇的好,只是几天时间这风寒就好了,甚至气色比以前更好。
“今早儿,俺娘还给俺做面条吃了呢。”
吴苟猛地说出了乡音,眼睛红润,泪水充斥在眼眶中。
“哟,你这娃娃哭什么呀。”胡肆咂舌说道。
吴苟摇头:“你们不知道,我一出生,就没有爹,我娘一个人把我和我哥带大的,我哥当兵死了后,我娘天天以泪洗面,这身体越来越差,这两年来更是连床都不能下,你们都不知道今天见着她下床给我做面吃,我有多开心,城主您就是我的恩人啊。给我银子就算了,还帮我娘治病。”
“行了啊,别哭了,别吓着小钰儿了。”周家栋夹起一块肉就塞进吴苟的嘴里。
吴苟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鼻涕眼泪到处飞:“小ru儿,窝不哭了,可不恁害着你(小钰儿,我不哭了。可不能吓着你。)”
宁钰说道:“没事。”
“记得明天中午请我们吃饭。”秦九曜面无表情地插话道。
宁钰偏头看向他的方向,低眸嘴角弯了弯。
吴苟哭笑不得说:“好,明天中午,窝给你们做。”他依然有些口齿不清。
主人怎么就记得让吴哥请吃饭啊。看着胡肆三人在喝酒,你一杯我一杯,不亦乐乎,秦九曜对酒似乎并不敢兴趣,只是……用筷子一下一下弄着手里的鱼发呆,那一刻宁钰看到了一种和秦九曜丝毫不配对的情绪——烦躁,对的,他在因为鱼而烦躁,这种感觉很奇特,宁钰从没想象过自己无所不能的主人,有一天会因为想吃鱼,可又不想挑刺,而感到烦躁。
秦九曜注意到了宁钰的目光,眯眼询问怎么了吗?
宁钰见其他两人都在哄着吴苟,便压低声音对秦九曜说道:“主人,我可以帮你挑刺。”
秦九曜听到这句话,皱起了眉头:“挑刺?给。”他将碗里的鱼直接移向了宁钰的方向,然后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一点点将里面细长的刺挑出来。
众人的这顿饭是在欢声笑语中度过的。
“饱了?”
秦九曜问道,显然问的是宁钰。
“嗯。”宁钰摸着肚子,抬头望向半黑的天空,他明明没有喝酒,可此刻却觉得有些醉了。是因为太开心了吗?
“我好像长高了。”宁钰比划两下自己的身高,接着说。
秦九曜:“是吗?感觉没变。”
宁钰站直身体,发现自己已经到主人的肩膀了。
“主人,我就是长高了,以前我到你这里,这段时间,我吃了好多,长得也快了。”
宁钰指着秦九曜腹部往上的位置。
“不过,主人,你好像也长高了一点欸,我以后可不可以和主人长得一样高啊。”
“不可以。”
秦九曜直接说道。
“啊?为什么呀,男子汉就应该站得高高的。”
宁钰蹦跶着说。
“比我高的话,抱起来不太舒服。”秦九曜说道。
“什么?”宁钰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胡肆就从后面走上前来,他鼻尖像是涂了胭脂一样红粉,胡子上方的脸颊更是红润,仿若一个喝醉酒的流氓,若不是他的语气还算正经,宁钰都要觉得他醉了。
“哟,二位说什么悄悄话呢。周官爷带吴苟回去,您说的事情已经做好了,洛城的商贩基本上都是本地人,对你称大王这事没什么异议,当然前提是,别动他们的利益。”
秦九曜:“知道了。”
宁钰不懂二人在说些什么,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在旁边听着。
“明天的事情也都准备好了,刚刚老周跟我说,人已经抓回来了。”胡肆继续说道。
“老周?你们关系这么好?”秦九曜语气平淡。
“啧,你这小子,我们这大兄弟熟络起来后啊,就叫老周,刚刚不是在你面前故意装的吗?额……俗话说什么,矜持,对就这个词,毕竟你现在是城主啊。”
秦九曜哼笑一声“矜持?和你们不太搭。”
胡肆摸着胡子,佯怒道:“城主大人还会说笑呢。”
“不……这不是说笑,这是我眼里的事实。”
“欸,小钰儿,你看看你家主人,天天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就喜欢调侃人。”胡肆说不过便把注意打在了宁钰身上。
宁钰对他的主人可是忠心耿耿,谁也不能说了去,一听胡肆的话,立马说道:“胡叔,我家主人本就有勇有谋,老谋深算,他看到的肯定就是事实。”
秦九曜:“……钰,我很老吗?”
宁钰:“……”
胡肆:“哈哈哈……小孩都看得出来,哎哟,货郎小哥别天天板着一张脸咯,吓人的咯,小心吓着小钰儿。”
宁钰敢肯定胡叔一定喝醉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呢,他瞧着秦九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宁钰赶忙拉着秦九曜:“胡叔,天色黑了,你家就在那里,你快回去吧。”
可别再说出什么豪言壮语了,你会后悔的。
胡肆转了一圈,对着宁钰指的方向点了点头,慢悠悠地离开了。
“怎么?你怕我会杀了他?”
人刚一走,宁钰的耳边就传来了,秦九曜的声音。
宁钰不知该如何作答。
“真是个无理的家伙,让人讨厌。”
宁钰刚想反对,一口气蠢蠢欲动,又被他咽了下去。
“我也觉得……胡叔真讨厌,他怎么可以说主人经常板着脸了,那里吓人了,明明一点儿也不吓人,我就觉得……挺好看的呀,主人长得花容月貌,年轻貌美,冰清……玉洁。”宁钰越说就越觉得不对,咬了咬唇,有些后悔了,能不能把吐出去的话捡回来了,虽然有点脏,但是主人应该明白我没别的意思吧。
“钰,你学坏了。”秦九曜的脸色黑了几分。
宁钰:“……”完了,我真长了一张狗嘴,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