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临华 第46章 我得走了

“我说的话你和小常都不怎么想听，或许听了也不会在意，有时候就是如此，越是亲近仿佛离得越远，你和小常本就不是同一个人，是我一厢情愿把你们扯上关系，只有尽可能的了解你们，我才有可能接近真相。”

常晞同:“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主上你病了？”

“没有”谌霜淡淡一笑，“不做夫妻了，就是这个意思。”

常晞同:“你应该好好想清楚。”

“你对我很好，愿意为我付出。”谌霜道，“但你仍然不了解我，我知道的事情不比你少，尤其是关于冷师伯的事。”

“主上，你可以早说。”

“现在说也不晚，今天晚上还没有过去。”谌霜笑着道，“我和你分别从堂兄章桐口中听到谌氏和冷师伯的事情，老苏王的意图也很明显，就是让我们查这件事情，可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查到之事，你和我只怕要花更多时间。”

“谌氏和冷师伯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白木至今未寻到，还有谭庄又是为何消亡，我方才试着将这三者之间联系起来，发现谌氏故意消除他们存在的痕迹，而谭庄和冷师伯却不得而知，你还记得冷师伯交给谌氏的几本医书吗。”

常晞同:“记得，她说那些医书是先人所写，但却从未告诉我那位先人是谁。”

“有一位医者以人命至重，有贵千金，将医书命名为《千金要方》，这与谌氏废除陪葬奴隶有相似之处。”谌霜一如既然往，笑道，“冷师伯所给医书和谌氏医治之法相似，兴许君父觉此事不重要，才没有禁止我去看这些书。”

“可是，冷师伯不同于常人之处实在是多，她很怪异，明明所有事情都按照她的设想发展，她让我去攻占他国，让我少伤人命，我已经按照她的要求来做，为何她还是闷闷不乐，你是她的弟子，又了解多少。”

常晞同眨眼睛，暗暗回答，“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这是师父经常念的一句诗词，她说天下将因神术大乱，各国不尊苏氏，意图吞并他国，即将进入春秋战国时代，她要做的就是提前统一天下，让天下生民少受磨难。”

“她也曾对我说过这些话，不止我，她几乎对每个人都说过，谌氏按照她的想法征战，也尽力少伤亡，但她从来没有高兴过。”谌霜喃喃道，“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我觉得离开谌氏之时，我说谌氏士兵可以替代我征战，我已经毫无用处，我不想做被人利用完就死去的兵器，结果理所当然，君父派人来杀我。”

“君父看我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没有对子嗣的舐犊之情，只有看一个祸害的厌恶，他一生行医，却对我如此，我不懂，但他却说他后悔了，我本不应该存在，我的存在只会造成更大伤亡。”

常晞同:“偏见而已，主上不用在意，谌候之事与你无关。”

“并不是，我时常觉得他们对我的恨很奇怪，但后来遇见你和小常之后，我才知道他们恨的应该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至于这个人是谁，能让君父恨之入骨，能让师伯提防，想必不是什么好人，而我的离去可能就是导致师伯死亡的原因，故此师伯离世后，君父对我的暗杀变本加厉。”

常晞同:“我自小被师父养大，一心为你而活，如果师父的性命和主上有关联的话我怎会不知。”

“晞同，冷师伯连她是老苏王的弟子都没有告诉你，你又凭什么认定我和她的死亡没有关联。”谌霜喃喃道，“在你不在的那几年，我也没有停止查这些，也不怕你笑话，一无所获，但你随我前去的话，也许会有收获。”

“主上的意思是……”

谌霜:“我找到冷师伯所说的春秋战国，和苏王朝多个时期差不多，王室衰微，诸国纷争，最后其中一个诸侯国统一天下，只是后续不堪所想，几经衰亡几经起立，我所在的时代已经距离春秋战国两千多年。”

常晞同:“你是不是想说，师父从那个世界而来。”

谌霜哑然，不觉一笑，“看来你知道那个地方的存在。”

常晞同:“我和你去到的地方似乎不一样，我去的那个地方，生民消亡殆尽，唯一各地石板上记载这些事情，师父到底从哪儿来，我也无从查起。”

“那我们再去瞧瞧。”谌霜道。

常晞同笑了笑，“主上，凑近一些。”

谌霜照做，常晞同伸手抚摸他的脸庞，道，“有一事忘了告诉你，我不属于这里，只要小常不愿意接受他就是我这个事实，不久后我就会彻底消失，没有告诉主上，是怕你们有负担，但是……看你如今行事妥当，也不会被他人威胁，似乎也不需要我了。”

“这……”谌霜握住他的手，慌忙道，“没有我还有章桐，你别离开。”

“章桐还有妹妹在，她不能走，但我存在与否也不是我说了算，主上。”常晞同瞬间无力，小常的意识越来越强烈，且极度反感他，他这次能回来实属不易。

“主上，我对你还是恨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担心你，好在你成长到不需要我了。”

说罢，常晞同沉沉闭上眼睛，等小常醒来时，却发现泪流满面的谌霜。

“主上，你别哭了，我好累啊，咱们睡一觉，明天再说，啊。”

说着，常晞同把他拉上床，抱着他，“不哭不哭。”

安慰几句后常晞同便沉入梦中，他好像睡了很久，明明才过去两天，但却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更让他感到疑惑，就是谌霜时常看着他，神情无比悲伤，他安慰自己还在这儿，但不起作用。

再过几日，无论他怎么受到刺激了他没有再昏睡，也就是说大常从那之后再没有出现过，如此谌霜悲色也得到解释。

他虽无奈，却也无法把他带回来。

十日后，谌霜带他前往章国扫墓，那墓碑上赫然写着常晞同之墓五个大字，一旁的两座坟则是章桐和苏惟。

“主上，这，这大常怎么跟他俩埋一处啊！”

谌霜:“听江候所言，这是他和章桐商量好的。”

常晞同嘴角抽了抽，还想说大常的尸骨应该埋进谌氏祖坟或者埋在冷氏国，可转念一想，老常不喜欢谌霜，未必愿意进入谌氏祖坟。

“唉！”

他哀叹一声，走到墓碑前，依照祭拜之礼给老常上了柱香，喃喃道，“人各有志，你我选择不同，我也不好责怪什么。”

“主上，你别伤心，我肯定会一直陪着你。”

谌霜了然，回道，“我信你，只是我得先了解你。”

“什么意思？”

谌霜:“没什么意思，我做不到像章桐一样了解你，但我希望我是这世界间第二个了解你的人。”

“我？主上又在说胡话了。”

谌霜哑然失笑，转移话题道，“老苏王希望我们去查谌氏消亡之事，所以有些事情我得慢慢告诉你。”

“哦，主上请说。”

两个时辰后，常晞同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什么谌氏、谭庄，还有他师父真的是老苏王的徒弟，他无法接受这么多信息，谌霜说话时他只有点头。

“晞同，是不是不太明白。”

常晞同点了下头，后又使劲摇头，试图证明自己听得懂。

“别担心，我们慢慢查。”谌霜安慰他。

“主上，谭庄就是我们住的那儿吗？”

谌霜:“是”

常晞同:“那谭庄早就没了，谌氏的事情跟他们扯不上关系，再说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儿。”

“因为我们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去查冷师伯的家乡。”

“师伯的家乡不是被毁了吗。”常晞同拿出新婚之夜自己写的奇书，说道，“我了好几天才终于看明白，一九三七年，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冷肖漪做为随行军医，大军战败，她死于敌人枪炮之中。”

“后面的还没看清，就看清这一小段。”

“等等”谌霜有些激动，“你能明白自己写的东西。”

“呃，应该能看懂，他的书写习惯和我一样，仔细看就能看明白，不过新婚之夜为什么要写这个，明明白白告诉你不好吗？”

谌霜拉着他，朝神山方向去，急忙道，“先陪我去个地方，我再慢慢解释。”

老苏王容貌依旧，躲在花从中除草，神色自若，这样的事情他做了几十年，到如今，竟忘了这些花究竟是为什么而种的。

“唉！”

“君候。”红衣宫人欠身，“常公子谌霜世子已经前往神山，是否要阻止。”

“拦他们作甚，想去就去吧。”

“君候英明。”

老苏王瞧她离开的红衣背影，不由得想起多年前跟在自己身边的红衣女孩，那是他不经意救起的女婴，他为她取名，将她养大成人，再送她出嫁，后来几经磨难，她终究还是先他离去。

冷肖漪四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人也聪慧许多，她会所有人不会的医书，知道许多奇怪的事，那是他不曾听过的事。他是师父，但在医学上，可以说这个徒弟教会了他。

从记忆中清醒后，老苏王哑然道，“陪我去扫墓吧。”

大常:我走了

小常:拜拜您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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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