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临华 第45章 小常不会是我，而我也终会消失

章桐：“但于谌霜世子而言，你和小常就是同一个人，他以此看待，却发现你们的不同，想必更困惑了。”

“常公子，如果小常公子一直没有你的记忆，那你该往何处。”

常晞同看着她，浅浅一笑，“他无法接受我对主上的恨意，便不会是我，等过段时间，我的灵魂会偏移到他那边，届时我便不存在世间。对于主上、对于所有人而言，我和小常并没有区别，但对你来说，我们两个天差地别，只要你还记得我，就证明这世间我曾经来过。”

章桐：“什么时候的事儿？”

常晞同：“别这么伤感，每次我以为我们无法相见之时，总会出现各种契机让我们相遇，章桐，兴许下次见面我还是我。”

章桐笑了笑，端起酒杯，“放心吧，等你回不来的时候我帮你迁坟，牵到我坟墓旁，到时候咱们的骨骸又能相见了。”

“你这话说的，真是吓人。”

“我可是一心为你着想，别不知好歹。”

荆羊

“谭庄的设立源于苏宣王时期，宣王长女苏谭出生时带有银发，被国中之人意为不详，宣王为安民心，在荒芜之地设下府邸给爱女居住，直至宣王为平定天下寻得神术后，有王宫子弟借由神术欺压百姓，苏谭出现将之屠杀，据说苏王宫有大半宗室被她所杀。后来，谭庄便为监察各国宗室有无错失之地，当然，这一切都是苏王有意为之。”

谌乾说罢缓缓道，“谭庄势力强盛，一开始还能和王宫合作，后来逐渐转变为敌对状态，但王宫离不开谭庄，为将谭庄掌控在自己手上，都学宣王将亲女送往谭庄，只是事情并不像王宫所想，长大之后的王姬成为谭庄庄主，和王宫中的亲人成为陌路，甚至成为敌人，因此谭庄庄主和苏王骨肉相残比比皆是。”

“便是父王也不曾例外。”

谌霜:“堂兄方才说过谭庄毁灭与老苏王无关，这又是为何？”

谌乾:“谭庄消亡始于三十五年前，终于三十年前，父王弑杀亲妹是五六十年前的事，这并不冲突，最后一位谭庄之主名叫苏言，是父王嫡亲女，她的死亡和她师父有关，父王并未参与其中。”

谌霜:“谭庄早已消亡，谌氏八年前离奇消失，这两者之间硬要扯上关联，堂兄，是不是不大合理。”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父王说过，谭庄早就想把谌氏一网打尽，是冷师伯阻挠谭庄才没有得逞，谭庄对各国宗室施行严酷刑法，但从未冤杀一人，却不知为何对一心行医的谌氏厌恶至极，连父王都不清楚其中关节。”

谌霜:“冷师伯对君父和伯父关爱有加，自然不肯他们受到伤害。谌氏是否有错失，谭庄如此强胜为何一夜之间全部消亡，这些和谌氏消失又有什么关系。”

谌乾:“这是需要你和小同去查的事情，你对这些事情不擅长，但小同和章桐适合干这个，不过江国需要她，所以麻烦你陪小同辛苦一下。”

谌霜:“我真的什么都干不了。”

谌乾尴尬笑笑，“别多想，咱们谌家向来坦坦荡荡，这种查人短的事情怎么适合你。”

“王上的意思是我就适合干这种查人短的事情？”

谌霜听音，转头看向窗外之人，心中欣喜，起身到屋外，“这……你们说完了。”

常晞同笑着道，“几句话的事情，用不了多长时间。”

“呵呵呵”谌乾不满道，“说什么你也不能把小霜一个人晾在一边，你不知道他会难过吗？”

常晞同疑惑片刻，回答道，“有什么值得难过的，我又没死。”

“你你你……”谌乾正要说什么谌霜打断道，“堂兄陪我一天了，也该休息了。”

“哼”

谌乾正酝酿说些恶毒的话，却瞧见谌霜喜悦神情，遂摆摆手道，“罢了，随便你们。”

常晞同随谌霜回到寝宫，原以为两人只是暂住一晚，却觉宫内摆放物件莫名熟悉，好一会儿才道，“主上，世子府邸是不是被搬空了。”

“不止”谌霜说道，“被堂兄拆了。”

“拆了？王上行事越来越过分，主上你少理他。”

谌霜好奇，想起方才的事，问道，“堂兄说他离家出走是因为我不理他，可有此事。”

“当然有”常晞同恨不得翻上白眼，回道，“他当时都十六岁了，因为这事哭哭啼啼，你爹你大伯又不许他来找你，他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走到冷氏国还把我师兄一起带走，才出冷氏国就被老苏王遇见了。”

“他和我师兄，这辈子就没吃过苦。”常晞同不满道，“想起来就生气。”

谌霜:“冷师兄受了刺激，你回来以后才好些，话说回来，三年前你借章桐的身体来看我，怎么就没去看他。”

常晞同坐在凳子上，没有回答，后又问道，“章桐告诉你的？”

“是，我只是觉得很多事情你明明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

常晞同随口道，“主上想哪儿去了，师兄我自然是去见过的，他是傻了些，但不至于活不下去。”

谌霜:“但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回来以后没有和我相认。”

“相认？”常晞同有些恼怒，也顾不上什么别的，靠在椅子上道，“我的魂附在她身上，你要是知道是我，不得把她拐到床上去。”

“啊……我……”谌霜哑然，往事不堪回首，随结结巴巴解释，“我我……不会的。”

常晞同:“我是男的你都没放过我，你能放过她。”

谌霜无言以对，想解释清楚，但好像这种话小常才会听，而现在的这位不会听，也一如既往不相信他的心意，虽然早已习惯，但听到这些心里不免失落。

“抱歉。”谌霜道。

常晞同:“我有自己的理由，主上也别多问，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那你呢？”

常晞同:“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谌霜:“那我也不睡，我要陪你。”

常晞同若有所思，看了看谌霜，“你等等，我把小常叫出来，你们爱干嘛就干嘛，别管我。”

话说时，谌霜立即阻拦，“不必，你想岔了，其实我和小常已经和离了，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已经决定好了。”

“主上，你什么毛病。”

“没什么，他对我无意，你让他来不过是想安慰我，现在我也没什么多想的，等你办完事就送他回去吧。”

常晞同:“那不能，他只能嫁给你，没有其他选择，我估摸着他没有不愿，是你自己闹别扭。”

谌霜:“你不答应，我死给你看。”

常晞同:“又威胁我？”

谌霜:“那怎么了，你还是不答应吗。”

“行吧，等我忙完就送他回去。”常晞同不解道，“他十五岁时便没了父母，家中叔伯和他争夺家产，小小年纪便经历这些很难相信他人，孤寂太久，我怕他出问题，这才决定带他过来。”

“我不知道这些，他也从来不会告诉我，跟你倒是一样。”谌霜苦笑着道。

“咦”常晞同趴在桌上子，抬头看着美目伤怀，喃喃道，“主上，你终于承认我们是两个人了。”

谌霜点点头，坐在一旁继续道说，“章桐原先说的话没有错，做为妻子，无论是你还是小常对我来说没有区别，因为你们无论何时时候会照顾我，也会做好妻子的本分。”

常晞同:“是啊！”

谌霜:“对于章桐而言，你能陪她解决难题，也能同她谈天说地，更重要的是你们的经历相同。但小常只见过她几次而已，可以说章桐和你是知己，和小常是陌路。我也可以理解为，小常和你同样为我付出，只要满足这一条件，只要我乐意睡的人都可以是你，因为对我来说你们的作用都是一样的。”

“说的也太直接了，不过道理都是一样的。”常晞同默默点头，“我怕换成别人你不习惯，所有才把六百年后的自己找过来，主上，我一个下属做到这个地步算忠诚了吧。”

谌霜冷声回答:“算，当然算。”

常晞同:“算的话你现在就去睡觉，我还有事要忙，没时间哄你。”

说罢，常晞同起身，正准备去书阁那边看看，却被谌霜拉住，对方并无生气，好似在确认了什么以后解释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能帮你，这个世上不是只有章桐一个人能成为你的知己，我也能。”

“唉……主上，我对你比对章桐好多了，她上次惹我生气，我连她成亲的时候都没到场，你也别计较这些有没的，我真的很忙。”

谌霜平静道，“如果我不让你去，一定要你陪我呢。”

常晞同:“我让小常出来？”

“不要，就要你陪我。”

紫衣少年眉目低沉，片刻后道，“那行吧。”

他本以为以谌霜的性子，要是生气了会在床上教训他，但他换上寝衣躺在床上时，谌霜只是轻轻为他盖上被子，而后坐在一旁看着他。

搞得常晞同无言以对，忍不住道，“主上，你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