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崇渊把薛景和当作自己的亲生子在养。
虽然他表面上什么也没说,但柳宿川能明显感觉出来,他对薛景和的态度变了许多。
从前在宫中时,他总是十分严苛,恨不得一个四岁大的孩子能一夜之间长大成人。
但如今他对这个孩子却纵容溺爱到毫无底线。
柳宿川曾亲眼见到他将薛景和高高举起,让他坐在自己肩头,只因薛景和无意之间说了一句自己想看屋檐上的鸟窝里面长什么样。
柳宿川当即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雷得外焦里嫩。
老天爷,这还是他们那个杀伐果决,人人惧怕的严大人吗?
柳宿川不敢说话。
他觉得他们家大人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看薛景和的眼神有多恐怖。
那哪像是在看人,明明就像在看个物件。
还是个可能会随时随地碎掉的,珍贵到无以复加的物件。
柳宿川长叹一声,心道严崇渊这是睹物思人呢吧。
……
五月底的时候,扬州城的莲花开了。
薛景和吵着要去看,柳宿川自告奋勇带他过去,严崇渊放心不下,也要跟着一起,一路紧紧盯着薛景和,寸步不离。
柳宿川猜测是因为薛景和溺过水,严崇渊怕他出事。
薛景和胆子倒是大,寻常人溺水后,多少都会留下点心理阴影,他一点没有,还敢划着小舟去湖泊深处戏水,把柳宿川看得胆战心惊。
已经没了一个薛悯文,要是再没一个薛景和,严崇渊恐怕就真的要疯了。
两人对这个小家伙都看得上心,但就这么看着,还是出了意外。
船划到莲花丛深处时,薛景和伸手要去摘旁边的莲花,结果人在船头没站稳,直接掉了下去。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柳宿川就在他身边,想捞都没捞到,心脏猛地一紧。
严崇渊反应比他更快,还没等柳宿川反应过来,他已经跳进水中,朝薛景和的方向游了过去。
“严大人!”
柳宿川阻拦不及,头皮顿时炸开,紧跟着便也跳了下去。
五月的湖水冰凉。
严崇渊一头扎进深处,湖水漫进鼻腔,在水下视线极度不清晰,朦胧间他只看间眼前有个黑影,正朝他的方向游过来。
他想也不想便伸手拉住了那道黑影,正要带着他浮上水面,岂料那黑影竟反手拉住他,主动带着他向水面游去。
……薛景和什么时候会凫水了?
他满心疑惑,顺从地跟着那道黑影向水面浮起。
“哗啦!”
破水而出的一瞬间,严崇渊都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忽然感觉怀里撞进一个人。
那人双手捧起他的脸,没有丝毫犹豫,朝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触感冰冷但柔软,卷着满身莲香。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道清朗欢快的少年声音。
“严崇渊,我来找你啦!”
……
柳宿川将小太子从水里捞了出来,刚回到船上,就看见他们严大人阴沉着一张脸,怀里搂着个小少年。
小少年见了他,笑嘻嘻地向他问好:“宿川兄,好久不见呀。”
柳宿川表情跟活见鬼了一样,惊恐不已:“陛陛陛陛下?!”
“哎。”少年摆摆手,“唤我薛莲花就好。”
“……”一旁的柳宿川已然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开什么玩笑,薛悯文不是死于宫变了吗?
这是人还是鬼?
他下意识看向严崇渊,想向严崇渊求证。但严崇渊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他只是默默收紧了环在薛悯文腰间的手。
薛悯文被他勒得有点喘不上气,在他小臂上拍了拍。
严崇渊仍然无动于衷。
薛悯文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口气,随他去了,接着转头看向另一个人,弯了弯眼睛:“景和。”
“爹爹。”薛景和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张开手臂扑进他的怀里,“我好想你。”
“乖。”薛悯文揉揉他的脑袋,“爹爹也很想你啊。”
柳宿川看着父子俩极其自然的互动,总觉着好像哪里不对,眉心狠狠跳了几下。
这是不是也太正常了,死去的父亲突然出现在面前,一个小孩子居然都不惊讶吗?
还是说,他其实早就知道他父亲没死?
柳宿川不着痕迹瞥了眼严崇渊寒气逼人的森冷神色,想了想,还是把心头的疑问压了下去。
不知为何,他总觉着现在不是问这些话的时候。
泛舟肯定是不能继续泛舟了,四人都在冰冷的湖水里泡了半天,衣服都湿透了。
柳宿川将船划到岸边,几人回了院子里。
柳宿川很有眼色,带着小太子回了他自己的屋子。
合拢门之前,柳宿川眼尖瞥见严崇渊表情不善,堪称强硬地扯着薛悯文往自己房间去,力气大到把薛悯文扯了一个踉跄。
柳宿川在心中为薛悯文默哀了一瞬,而后毫不犹豫地关了门,转身给小太子换衣服去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严崇渊你慢一点呀!”
薛悯文被他半拉半拽着朝屋内走,他感觉严崇渊握着他手腕的力气用的很大,痛得他快要皱眉。
“喂,严崇渊……!”
薛悯文想提醒他,奈何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扯了个踉跄,严崇渊直接将他甩进了屋内。
“砰”的一声,门被严崇渊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薛悯文被摔在桌上时脑子懵了一下,随即听到了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他敏感地从那声音里听出了一股来者不善的气势,于是迅速起身,想也不想一把揪住身后人的衣襟,将他按在门板上,吻了上去。
消火么。
薛悯文闭着眼睛,撬开他的齿关,主动同他温柔交缠。
这大概是他能想到的最快最有效的解决方式了。
严崇渊先是一愣,随后迅速反应过来,扣着他的腰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安抚的吻,凶狠而缠绵地宣泄。
薛悯文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双手无力地攀附在他的脖颈上,任由他在自己的唇齿间肆意掠夺。
他能感受到腰间的手并不安分地向下滑去,他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软在严崇渊怀中,随他为所欲为,乖顺得简直不像话。
“啊!”
薛悯文骤然惊叫了一声,他的屁股被狠狠打了一下,力道重的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严崇渊,眼睛里水雾朦胧:“严崇渊你敢打我!”
话音刚落,又是重重一巴掌打了下来,这一下比方才更重,声音更响。
严崇渊居高临下,俯视他的神态严苛无情,仿佛高高在上的的判官:“打你怎么了?你不该打?”
“严崇渊!”屁股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让薛悯文又羞又怒。
他捂着屁股,气恼地瞪着严崇渊。
就算他有错,他该打,那又怎么了?那也不能打他屁股啊,他都多大了!
严崇渊没什么表情地同他对视了片刻,片刻后,直接上手干脆利落抽了他腰上的革带,攥在手中扬起。
薛悯文顿时瞪圆了眼睛。
他竟然要用革带抽他!
他身上的革带可是牛皮做的,抽人身上一道都能肿起来!
他是不是疯了?
薛悯文吓得连忙从他怀里挣了出来,转身就想跑。
可严崇渊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拎着革带上前,两步就追上了他,将他按在桌上。
“跑?你能跑到哪去啊?”严崇渊冷冷地看着他,手里的革带高高扬起,作势就要落下。
“严崇渊,你敢!”薛悯文吓得声音都快变调。
严崇渊冷笑道:“我有什么不敢?”
说着,手中的革带便猛地落了下来。
不过不是抽在薛悯文身上,而是甩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发出巨大一声“啪”的声响。
薛悯文被这声音吓得闭上眼一哆嗦。
那瑟缩的模样简直都给严崇渊气笑了。
“你还知道怕?”他咬牙笑道。
“……”
薛悯文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他那副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的表情,一下就心虚了。
他撑着严崇渊的小臂,抬起上半身,轻轻凑上去亲了亲严崇渊的唇角,示弱又讨好地看着他。
“对不起嘛严崇渊。”他亲了一下还没够,又用嘴唇蹭了蹭,声音很弱地道歉,“不是故意害你担心的呀,你别这么吓唬我嘛……”
严崇渊被他蹭得心里那股火又冒了出来,可偏偏对着薛悯文这张脸,他又发作不得。
他深吸一口气:“我吓唬你?”
他将手里的革带扔到一边,拽住薛悯文的手腕,将他从桌上提了起来。
“你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严崇渊是真的快被他气到发疯,咬牙切齿道,“勾结外人,假死脱身,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当,处心积虑跑到这里来,你要干什么?你想气死我?!嗯?”
说完仍不解气,掐着他下颌,在他脸颊上狠狠咬了一口泄愤。
“啊!”薛悯文哀叫一声,“痛!”
“活该!”严崇渊低骂了一声,骂完又忍不住缓了语气,转了转他的脸,“哪疼?”
“哪都疼。”薛悯文软着声音跟他撒娇,“你再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疼了。”
“……薛莲花!我在跟你说正事!”
薛悯文眨了眨眼睛:“我也在跟你说正事啊。”
“薛莲花!”严崇渊语气不善叫了声他的名字。
哼,色厉内荏罢了。薛悯文连应都没应,用腿勾着他的腰就热切地吻了上去,得寸进尺伸手探进衣襟。
以身饲狼而已嘛,他最擅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