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内
宫中传旨的内侍监在正堂上座喝着茶,等着齐树清归来。齐树清刚一进门就认出此人是先帝近侍太监夏守,如今是当今皇上的近侍,能派他来亲自传旨可见梁帝对齐树清的重视。
看到齐树清,夏守赶忙放下手中的茶,走到齐树清跟前作揖行礼道:“齐老!”
齐树清回礼:“夏内侍,远道而来辛苦了,快请上座。”
夏守回到座上道:“陛下对齐老可是十分惦念啊,此番派我前来正是想来探望齐老。”
齐树清道:“感念陛下隆恩。”
夏守道:“我一来是替陛下探望齐老,二来是宣旨而来。只是陛下说,要先让齐老看过密信之后,这旨宣与不宣您说了算。”
齐树清心中疑惑,不直接宣旨?夏守从怀中掏出一封用蜜蜡封好的信,上面是梁帝亲笔。
齐树清接过,打开密信,仔细地看过,信中所写,让人为之动容,感人肺腑,句句皆是为国为民的大局为先,更愿意无条件信任,封齐树清为首辅之位。
早些年齐树清在先帝身边时,先帝只让齐树清做过两位皇子的太傅,一位是当今梁帝另一位则是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静王。
这两位学生他太过了解,梁帝忠厚仁爱会是位明君,但多疑敏感,识人不清,总能够让些长袖善舞的小人钻了空子。
静王内敛深沉,心计深重,叫人看不清真面目,倒是块君王的料子,但自小体弱,早早失去竟储资格,与梁帝手足情深,如今也算在暗中辅佐梁帝。
请他出山的法子,怕就是静王那小子出的主意。
齐树清其实是一个不愿参与朝堂争斗的人,他不是斗不过,只是懒得去斗,财富与权势他更爱财富,因为能让他衣食无忧过上惬意生活。
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人人都鄙夷经商之道之时,他早已经靠着经商实现财富自由,更能够腾出手来去发展一方经济。
这些年他将一个小小的永州打造成大梁东南方的商业中心,带动了整个沿海经济的发展,实为劳苦功高。
如今他即将再次入朝堂旋涡中,也不过是想为国尽一份力,为民出一份心,也为了齐洛对他说的那句奉献。
他实在不是什么耿直忠臣,不然也不会在永州一窝这么多年,他只是不想让他的姑娘失望。
齐树清看过信,郑重地在夏守面前跪下道:“还请夏内侍宣旨。”
夏守从桌上放着的锦盒内取出圣旨,屋内所有的齐家下人全部都跪了下去,夏守打开圣旨,尖细明亮的嗓音在屋中响起。
宣读完毕后,齐树清低首谢道:“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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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地处大梁东南沿海方向,京都在大梁北方,从永州到京都需要半月余时间,先走水路再走官道。
齐家一行人已走过三分之二路程,还有四五天时间,便可到京都。
京都城内某府的花园中。
宅院的主人正品着从西域八百里加急送来上好的冰镇葡萄酒。
刚入口,香浓醇厚的酒香在口中蔓延开来。
一位穿着黑衣的侍从,来到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主人道:“可快入京了?”
侍从:“还有五日便可入京。”
主人:“做得不留痕迹些。”
侍从领命:“是。”
官道之上,齐洛与齐母同乘一辆马车,一路的舟车劳顿让齐洛精神有些萎靡,齐母精神到还好。看到齐洛困顿,让齐洛趴在自己腿上小憩片刻。
齐洛在齐母腿上正酣睡香甜之时,听到马儿一声嘶吼,惊醒她的美梦。
她抬头看着齐母,齐母到底是年纪大些,立刻警觉起来,示意齐洛不要出声。
而在前行进马车中正闭目养神的齐树清本能的睁开眼,叫齐荣停了马车吩咐道:“有任何事情发生,都要先保护好女眷,注意警戒,随时待命。”
齐荣点头答道:“是!”
车队继续在官道上行进,一阵冷风吹过,惊起了一群树上的麻雀,虽正值入夏十分,却让人觉得有些寒凉。
忽然之间在官道两旁的树丛中,钻出了几十几名黑衣人,把齐家车队团团围住。
不由分说见人就杀,齐家家仆护院都是早些年随齐树清出生入死的壮汉,早有准备,个个贴身穿着甲胄,根本就伤不到他们。
两方激战杀红了眼,一番搏斗双方都受了伤。其中一名黑衣人,向着齐母的马车车窗刺去,一道长剑从车窗中伸进,齐洛反应迅速向后一躲,险险躲过。
齐洛护着齐母,两人皆都神情镇定。
“碰!”的一声,马车门被黑衣人一脚踹开,黑衣人跳上马车,明晃晃的刀锋正要向齐洛齐母二人砍去。
齐洛护在齐母身前,慌乱之间,齐洛从袖中摸出日常针灸的银针,全身力气凝聚指尖。对着那黑衣人飞出,直直地扎在黑衣人的咽喉处。
那针正好插在他的气道上,没入穴位三分,想拔都拔不出来,黑衣人被封住了气道,不能呼吸,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痛苦地窒息而死。
另一黑衣人见车上的黑衣人没了动静,又登上了马车,他们接到的任务可是一个不留。他拿着银光闪闪的大片刀,看着车内惊恐的祖孙二人,心想这正是立功的好时机,若是今日执行任务成功,他便是正式杀手了。
黑衣人扬起刀向他坎来,齐洛在袖中摸索,糟糕!银针没有了?
看着明晃晃的刀锋即将落下,齐洛用肉身挡在齐母面前。
她爱她的祖母,是的,她爱。祖母总是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她今天就是死保护好她的祖母。
齐洛想到这里,一只手摸到一个茶壶,对着黑衣杀手就是一砸,壶中刚沏好的茶水倾泻而下,烫的杀手慌乱。
齐洛看着被烫的杀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杀手没想到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前手杀了他兄弟,随后又能够用茶壶烫了他,待他反应过来时,愤怒至极。
正要对着眼前的弱女子下手,齐洛看着又要向她袭来的片刀,想着这次还有什么可以用的,好像没有了?
眼看刀锋即将落下,齐洛再一次闭上眼睛,意外的是,却并没有感到疼痛。而是黑衣杀手趴在祖孙二人面前,那杀手的后背上插着一把刀,刀柄上有七颗闪亮的星星,甚是精致。
齐洛与齐母松了一口气,后背冒出冷汗,想着刚才的一幕差点就进了鬼门关。刚才齐洛好像在打斗中听到了两声咳嗽,出于对病理的敏感,齐洛觉得此人定是久病。
马车外的打斗声渐渐停止,齐洛看着齐母,只受了一些惊吓,其他都还好,齐洛安慰道:“祖母莫怕,已经没事了。”
齐母担心的看着齐洛又摸摸齐洛的身上,确认齐洛没有受伤:“洛儿不必担心,我老婆子经历风雨多,就算去了也无妨。倒是你有没有受伤,受伤了要告诉祖母,啊。”
齐洛朝齐母点点头。
外面终于停了打斗,齐荣来到齐洛的马车上,看到祖孙二人无事,遂安慰道:“黑衣人已经全都被杀,请老夫人与二小姐放心。”又把车内的两具尸首拖了出去,并拔出那柄带着七星的银刀。
齐洛心底有些好奇,这柄刀是谁的?据她所知,家中并无哪个护院是用刀的。
她把车窗打开了一个缝隙,看着外面的情况,只见齐树清对着一位白衣公子交谈,那公子背对着她,时不时发出一声咳。
齐洛判断此人日常,定是汤药不断,且呼吸受阻,只是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如果能让她看看,试一些她的药,他应该不会病得那么辛苦。
齐荣上前,双手恭敬地把刀送到那位公子面前,他收刀入鞘,而后隐在袖中。动作极其熟练,好似那刀与他融为一体。
齐洛心想,那刀是他的,那刚才所救之人,应该也是他,看着那刀插进杀手后背中,力度大而精准,这人一定是内力深厚之人,可他看上去久病不愈,又怎么能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齐洛怎么也想不透,她很想看看那人的面容,可他怎么也没有转身,直到齐母唤她:“洛儿在看什么?”
齐洛未回答。
“洛儿?”
齐洛回过神来:“祖母?”
齐母问道:“洛儿看什么,这么入神?”
齐洛正过身答道:“没什么?”
齐母朝外看了一眼,看到齐树清正与那公子说话,心中了然,原来如此。从前她只当齐洛小,不懂男女之事,遂相亲失败多次,她都不介怀。
现如今看到她竟对一个背影关注,看来并不是不懂,只是没有遇到。齐母试探问道:“那刀是那位公子的?”
齐洛点点头。
齐母道:“原来是他救了我们?”
齐洛点点头。
“那我们洛儿,可要下车,去谢谢人家?”
齐洛点点头。
不对。
齐洛疯狂地摇头道:“祖母…”
这时齐荣在车外道:“老夫人,老爷说稍事休整便可启程,前方五里有驿站我们可到那里住店。”
齐母道:“知道了,去忙你的吧,告诉老爷不用担心我和洛丫头,我们一切都好。”
齐荣得令,整顿车队,准备再次出发。
齐树清的马车中多了一个身影,齐树清看着车内坐着温润如玉的公子叹道:“十年未见,你都这么大了。”
对方朝他露出俊美的笑容道:“老师还是这么爱说笑。”
洛洛子:敢惹我我就用小针扎你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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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