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洛口中正叼着一块榴莲酥,从屋中出来看到院中小厮满头大汗正着急得向屋中张望,看到齐洛出来,一脸的焦急道:“二小姐,张大婶还是向上次那样,二小姐快去看看。”
白芷听闻也从偏房走出来,看着齐洛道,“小姐,我陪你一道去。”齐树清走到门口,看着齐洛转身回屋,把刚咬了一口的酥放到盒中又不忘盖上盖子,这是她的宝贝,得保护好。
而后在自己的小药架上迅速地翻找着药瓶,终于找到一个红色的药瓶,又把刚才打开的针包重新卷起。
把药与针卷放进自己缝制的一个小跨包中,斜跨上肩便要出门,动作迅速,她深知病人的每一分钟都耽误不得。
临走还不忘对站在门口正悠哉游哉端着茶碗喝茶的齐树清说道:“等我晚上陪您下棋哦。”
齐树清朝她摆摆手,喝完茶,他出了一口气身心舒畅,洛丫头的茶就是能够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喝完叫人舒服,齐树清哼着小曲,悠哉悠哉地走向自己的西大院。
齐洛随着隔壁张大婶孙子小豆子来到张大婶家,只见张大婶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出着冷汗,手捂着胸口,神情十分地痛苦。
看到齐洛,便伸出手仿佛要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齐洛握住张大婶的手,说道:
“大婶莫慌,还记得上次我教你的呼吸方法吗?还照那样去做。”说着在包中寻出那个红色瓷瓶,倒出一粒丸药,放到张大婶的口中,叫含着不要咽下去。
又叫小豆子把窗打开,让空气流动起来。
“你给我阿娘吃了什么?”一旁站着一位公子,语气颇为怀疑,质问着齐洛。
齐洛这才注意,房中还有一个人,抬头问道:“你是谁?”
“我是阿娘义子。”
“义子?我怎么从未见过你?”齐洛一边打开针包一边问道,又嘱咐白芷去打水。
“你别管见没见过我,只问你要对我阿娘做什么?”
“她现在需要针灸,我来不及跟你多解释。”齐洛心道从哪来这么一个义子出来挡她救人。
那张大婶的义子乃是当地书院的一个门生叫做周远的,只是年少落魄时,张大婶看他可怜接济了他一段时间,他家中无人便把张大婶认作干娘。
后周远凭着作画为生赚了银子,入书院读了书,准备科考。如今正值书院休沐,回家探亲,遇到这样的事情,本想请大夫过来,可小豆子硬说上次阿娘病是齐洛治好的,才要再请来。
如今看齐洛的年岁,却叫周远起了怀疑,这不到十八岁的小姑娘能治病?他不信!他将信将疑地问道:“你真能治?”
齐洛道:“若再耽搁下去便是神仙也难治,你确定还要拦我?”齐洛看了一眼周远,在救治病人之前,齐洛总有着超出她平时的懦弱与听从。
她确信的是,她此刻应该做什么,做什么才是正确的。白芷在一旁看着齐洛在与周远耽搁时间,便说道:“这位大哥,我家姑娘从小便学习医术,家中所有人皆是由我家二姑娘诊治,还请放心便是。”
齐洛净了手,便对白芷说道:“开始吧,男子先退出屋去。”周远不情愿地被小豆子拉了出去。
齐洛解开张大婶的衣服对着她说道:“大婶,我现在便为你施针,你勿要害怕。”
张大婶痛苦的朝齐洛点点头。
齐洛从针包中选出小号银针五只中号银针十只大号银针五只,在火间消了毒,用极快的速度,稳准狠地送进张大婶的穴位中,手法竟比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还要熟练。
齐洛每送一根针认真地观察着张大神的面色神情,看她面色逐渐好转,齐洛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仔细调整着针刺的力度,角度。
一个时辰后,张大神的额面色终于恢复如常。齐洛慢慢地撤了针,白芷在旁收拾着。原本心口疼痛难耐动弹不得的张大婶,此时竟然能够坐起,对齐洛道谢:
“真感谢二小姐,若是没有二小姐我这老婆子早就去见阎王了。”
“大婶不必客气。您这段时间还是要注意饮食清淡,药还按照我上次写给你的方子抓就好,莫要在私自减少药量了。”
张大婶一听齐洛的话,便知道自己偷着减少药量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只是这家中实在拮据,不敢再吃这么贵的药,见自己转好便把药偷停了,却不想自己又犯了病。
齐洛看张大婶的神情便知道有难,给白芷递了眼色,白芷把一两碎银子放在桌上道:“大婶不必为难,这是二姑娘赠你的,想必这些银子也够大婶吃一段时间药了。”
周远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便放下心中芥蒂,看着齐洛正收拾着银针,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张大婶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银两便说:“这可使不得,二小姐三番五次救我这老婆子,又怎能收小姐银两。”
周远对着齐洛道:“小姐收回便是,我这还有些余钱,自会给母亲抓药治病。”
齐洛看到周远十分真诚,她也不强人所难:“那好吧,只是这次一定要让张大婶把药喝完一个疗程才可。”
周远点头:“齐小姐放心,一定会。”
齐洛收拾好便带着白芷出了门,周远送二人到了齐府门口,此时已是日落黄昏时,齐洛一头乌发垂立在身后,风过,轻轻扬起她的发丝,一时间看着周远心驰神往。
齐洛回头看着周远,微微一笑两个梨涡现在嘴角,叫人移不开眼,她其实长得很美。
齐洛道:“周公子。”
“周公子?”
周远回过神,拱手作揖道:“今日谢过齐小姐。”
齐洛道:“都是邻居,周公子不客气,我该回去了。”
周远作揖相送。
望着齐洛进府的背影,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奇特的女子,她没有大家小姐的骄横,靠近她时让人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与舒适。
在医治病人时又有着超乎寻常的冷静与睿智,并有着自己的倔强与坚持。更有着对他人发自心底的善意。
至于那圆润的身材,在他看来更是多添了几分娇憨与可爱。她就像是埋在土里的金子,一旦除去尘土,所见都是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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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城内,朝堂之上,梁帝正扶着头,他看着下面的百官。只觉得下面无一可信之人,无一可用之人。
堂下跪着二人,乃是吏部侍郎李玉和当朝首辅郑永。
李玉铿锵有力的,参郑永,贪污受贿,买官卖官,纵容亲属强抢民女,更有私吞朝廷每年下达各州县治理灾患的银两,桩件皆是大罪。
郑永历经两代皇帝,在朝堂经历风雨不倒,才能够爬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又岂能是一个小小的侍郎的参奏就能让他倒下。
郑永脸无惧色,只喊冤枉,求陛下做主。
其间也有不少中直耿介之臣知晓郑永所做确实属实站出附议李玉所参。
梁帝抬首看着百官喝道:“证据!你们给朕证据!”
天子动怒,百官惧,齐跪道:“陛下息怒。”
殿中鸦雀无声,无人敢再多说一句,唯恐掉了脑袋。
两声轻咳从殿外传来,这声音让百官比天子发怒还更惊惧。世人皆知,这声音能够在朝堂之上响起之时,必定是有官员落马之日。
这声音便是从静王而来,若说在梁国除了皇帝还能有谁权势滔天让百官无一不想好好奉承的,不是皇亲国戚不是威武将军,更不是丞相首辅,而是身体羸弱,每日需按时服用汤药的静王。
只因他知晓整个梁国朝堂官员的内宅私事,政绩,贪腐,过去出身,哪怕是家中猫狗,也无法逃过他的法眼。
他在梁国就无人敢贪,无人敢行不义之事,只要皇帝想抓,他便能够将人查翻。他深居简出,想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更别提巴结讨好。
遂百官对他可是又惧又怕。
“陛下可是要证据,臣弟这里有。”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响起,声音不大,却让人觉得冷气升腾于殿中,其中有官员瑟瑟发抖,是他来了。
早有太监搬来一把金丝楠木椅放在百官首位,离天子最近的地方。只有他才能够坐着上朝,只因他常年病弱,皇恩体恤,那把椅子却也是另一层权利与地位的象征。
沈淮一步步越过百官走到殿前,他头戴紫金冠,身穿白蟒袍,腰系玉质金丝革带,他面若冠玉丰神俊朗,虽因病脸色苍白些,但是依英气十足,清冷的气质让人不敢靠近。
沈淮对皇帝行了礼,“臣弟拜见陛下。”
梁帝见静王前来,瞬间觉得事情有了眉目,便说道:“平身吧,六弟方才可是说有证据?”
沈淮收了礼,坐在楠木椅上,转动着手里的白玉扳指,眼尖官员一见,冷汗频出。每次他查办人之时,都会转动那颗皇帝赐给他的白玉扳指,那是权力的象征,只要有理有据,他可先斩后奏。
沈淮眼眸如星一般审视着百官,却见有些人开始频擦头上冷汗,有些人身子发抖。
“咳...咳...”他轻咳两声说道:“既然我说有,那必然不会让皇兄失望。”
只见郑永未露任何一丝惧色,不愧是经历两朝元老,只是未到最后关键处,他怎能够轻易露出狐狸尾巴?
沈淮慢步来到跪着地郑永面前,低头对他温声道:“郑阁老,现如今有人参你,你可认罪。”
郑永只觉得沈淮的寒气逼人,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公子却叫人有不容忽视的存在。郑永打起十二分精神道,“王爷何出此言,老臣从未干出所参之事,凡事都讲证据,我相信陛下自会为老臣做主。”
“哦?这么说便是李玉冤枉你了?”
沈淮附身在郑永耳边,低沉道:“我劝阁老一句,还是趁早认了,皇兄还能念你往日功绩,从轻发落。否则一会叫本王查出什么来就不好了。”
郑永一直低着头,听到沈淮在他身边如此说,抬起头面无惧色地看着沈淮。
“那就请静王拿出证据。”
“好!”沈淮轻喝一声,回到自己的楠木椅坐下。
朝殿外侍从立起一根食指,往下一放。
社会我淮哥,人狠话不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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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