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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山河 第239章 第二三九章 囚衣

作者:烟海楼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0-08-03 18:18:35 来源:文学城

二三九、囚衣

二爷无比震惊,然而他逼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言简意赅地说,“口说无凭。”

杨辉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布囊,丢到二爷手中,二爷接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快速将囊袋翻开,只见是一块巴掌大小的、脏兮兮的碎布块,上头还染着斑斑点点的血点,但因年代久远,血迹已经呈深灰色。二爷前后反转,发现这块布头的四周皆是碎线,应该是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

“呼尔杀死后,我屠了他全家。”

二爷猛然一滞,“全杀了?”

“包括他后院里所有的耗子、野猫和那条养了八年的狗。”杨辉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接着道,“我把他们一家混在猪肉里,丢到了伦州的葫芦巷,让那些‘肉葫芦’美餐了一顿,他们太久没吃过肉了,他们就跪在地上,称我是‘菩萨心肠’,呵……”

杨辉忽然古怪地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这样的笑声震得他背脊乱颤,那激烈的动作几乎撑不住他那消瘦的身躯。他歇斯底里地笑了一阵之后,才慢慢道,“那条巷子里住着的都是你们南朝人——没有了条律的约束,那个地方就像是一个屠宰场,人一旦变成牲口,就只剩下‘活着’和‘死去’这两条路可以走。”

二爷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名面容姣好的年轻人,可他的皮囊和他的心几乎是刻意剥离的,他的眼神总是怀揣着一抹愤怒,似乎这个世间的任何东西在他眼中,都是令人厌恶和可悲的。

那些人生如草芥,甚至大多时候,还不如圈里的畜生。

葫芦巷里豢养出来的“肉葫芦”,在杨辉的眼中,几乎和畜生等同无异,甚至更加令人作呕。

“那个男人碰过的东西,我都想毁掉。”

二爷看到,杨辉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用指甲抠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在上面留下一道肉红色的挖痕。

杨辉慢慢收回手指,淡淡道,“可就在处理那狗东西的遗物时,我看到了一件囚衣。”

二爷忽然低头,捏住手心的那块暗灰色的破布,眉头一皱,“这个就是从那件囚衣上撕下来的?”

杨辉不置可否,往石柱中间走去,站在那三根石柱中间,他仰起头,以一种陌生的笑容看着天顶上的圆环,然后轻声说,“你仔细对比一下,是不是一样。”

二爷走过去,看了一眼天上的圆环,又对着有火光的地方抬起那块破布——只见透过光的布头中间音乐用深线绣着一个圆,同样是鹰尾环绕,虽然很小,但是依然可以辨别,这块布头上的图案和此刻天顶的图案是一模一样的。

“这件囚衣难道就是……”

“对,是我父亲身上那件,临死时穿的。”

二爷看向他,立刻问,“十年了,呼尔杀为什么会留着你父亲的一件囚衣?”

杨辉忽然侧目,好笑地看着他,阴凉地说,“二爷,你我虽然有等同的遭遇,都是没爹没娘的可怜人,也都被人害得家破人亡,但是你比我强,你这十年,至少活成了人的样子。”

杨辉说到此处,便淡漠地叹了口气,像是要将噎在喉咙里的那口血泥吐尽一样。

十年前,一个骑着战马,身披狼裘的男子,于山林里救走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少年仰起头看着那名英武不凡的男子,以为就是天神下凡,要将他从鬼门关里抢回来,他身后的万人冢中,不断积压堆砌的黄土,他的父母就在那座巨坑中慢慢沉落下去……

少年人被那高大威猛的男子夹在腋下,骑着马,一路绝尘而去,而他抵死也忘不了父亲被活埋时那惊恐不甘的眼神……

就这样,少年被男子救了下来,他以为等待他的会是救命恩人的关怀和照应,却没想到,他第一次被关进了一座漆黑的房子里,床上摞着柔软的被子,他被人在那个阴冷的夜晚,用一种扭曲姿势,用自己的身体逢迎了那个救他出血海的男子。

那是杨辉被带进总督府后,看到呼尔杀第一次得胜归来后,收到的大礼。

这一段过往,被杨辉用血腥的记忆埋葬了。

然而,明明是血肉之躯,又怎会无关痛痒。

杨辉忽然握拳轻咳了一声,这么闷热的溶洞里,他竟然还会觉得冷。他曾经替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挨过的刀子,让他恨不得将那人的皮肉翻开,看看呼尔杀皮肤底下流出的血到底是不是红色的,是不是同自己一样——

当那个男人真的死了,他就真将这人的皮肉翻开来看了看,然而的确是红色的,怎么能是红色的呢?

杨辉又一次愤怒了,所以他一夜之间杀光了和呼尔杀所有有关系的人,灭他十族都不解恨,甚至包括那人院子里的畜生,和那些他曾经浇灌过的花木。

“有些人,喜欢收藏玉器,有些人喜欢种植花草。”杨辉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那个畜生,他喜欢收藏娃娃们身上的东西,比如一件袄,比如一个铃铛,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葫芦巷里有很多。我还帮他找过不少呢,有些娃娃事后死了,都是我亲手埋的。”

二爷忽然皱了一下眉,捏在手中的那块布,忽然沾染了让他难忍的血气。

“父亲临死前,将身上的囚衣套在了我身上,还给我挂了一个长命锁。”杨辉猛然喘了几口气,眼泪忽然顺着他的脸颊落下来,“长命锁弄丢了,这件衣服竟然还能找到。”

二爷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忽然道,“所以你才怀疑蓝鸢镖局和杨德忠忤逆一案有关,顺着这囚衣上的花纹,你才决定找蓝鸢镖局的麻烦。”

杨辉终于转过身,正视着二爷的眼睛,“我爹当年获罪流放,被流放的地方是伦州府下属一个叫仝县的小城。仝县有一座地牢,专门接受和关押从靖天流放至边关的囚犯。我当年年少无知,懵懵懂懂地,只能跟着流放的人马一路往北方走,我清楚地记得,在一个九曲七桥的地方,我们一行几百人,被赶进了一个深黑的岩洞里,进来的人带着面具,让我们换了一次囚衣。”

二爷立即警惕起来,“换囚衣?”

杨辉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说,“你手里拿着的,就是当时在九曲七桥换过的囚衣,随后,我们便继续上路,但并不是往仝县,而是在出关后的黑水林里忽然转道了。”

“等一下。”二爷忽然打断他,“你的意思是,你跟随流放的人马,根本没有到达仝县的地牢,而是提前就转道了……难道转道这里……”

杨辉笑着回看他, “是这里,外头有个山谷,山谷里有个巨坑,如果你现在你带人去挖,还能挖出不少骨头。这里岔路太多,我当时年幼,只记得站在这个溶洞往远处看,能看见一座常年积雪的山峰,还有这个溶洞,有三根顶天立地的石柱。”

二爷一时间惊愕不已,从溶洞的洞口东北边看,确实能看见一处雪峰,那是靠近伦州城的寒鹰山。他仔细在心中将杨辉说的话理了一遍——杨辉在杀了呼尔杀之后,在他遗留的物品中找到了自己被他救来时,身上穿的囚衣。这间囚衣是杨德忠临死之前,给杨辉穿上的。而杨德忠和杨家众人是在这个山谷里被人活埋的,只杨辉侥幸被呼尔杀救了下来。于是,十年之后,杨辉接管伦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当时被呼尔杀带走的确切地点,他凭着模糊的记忆在这座林子里兜兜转转数日,终于寻到了这个溶洞,知道了这三根顶天立地的石柱。溶洞顶部刻着的圆形图案,又正好和囚衣上的图案一致,都是蓝鸢镖局“起鸢令”的标志。因此,杨辉才会推断自己的父母的死与蓝鸢镖局有关系,从而屠了蓝清河带来北方的所有人。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定,这分明是一条曲折复杂的线索,线头之间相互没有牵扯,却能从一件囚衣上,找到当年的印记,二爷不免唏嘘,也许将所有不相干的事相互关联,就能画成一个“圆”——那只隐藏在背后的“势力”终有一天,一定会露出破绽,然后大白于天下。

杨辉笑了笑,“今日说得有些多了,实在是在这山里憋的,没人聊会儿天。”

二爷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我想见见蓝清河。”

杨辉收起笑意,“二爷似乎没有听懂我方才说的话——行将的解药没有,那小娃娃我更不可能给你,蓝鸢镖局的人,我也必须得杀。”

二爷并未动怒,而是淡淡道,“你不释放蓝清河,就永远不会得知这里头藏着的秘密。”

杨辉眉间一凛。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此番蓝鸢镖局亲自过关隘到北方,主要目的就是蓝舟。若不是因为蓝清河还惦念着这个儿子,他怎么可能将自己送进虎口。”二爷抬起手,紧了紧束在手腕上的衣袖,将缠着绑带重新紧了紧,“你这样十步一杀,五里一埋,明面上是为了折磨他们,其实你什么话都套不出来。”

杨辉对着虚空无声地笑了一下,“二爷,我这么说吧,你这一套怀柔的话术,用在萧人海身上可以,在我这里,没用。你心里想什么,我看得明明白白,也同样,我心里想什么,你也清楚。你我确实半斤八两,就别绕这弯子了。实话说,从伦州初见至今,我非常敬佩、也极其欣赏你这个人,我认为与我有等同遭遇的人,心里应该是藏着恨意的。”

二爷上前半步,语气稍微温和了半分,“我恨,但我更想知道真相。在这一点上,你我目的相同。还有,督帅的遭遇,令人悲愤,但我想你不需要任何‘同情’,你会认为,那些痛苦的日子都是遭遇,任何旁人的‘同情’都是怜悯——而你不需要这种‘怜悯’。”

杨辉冷笑一声,冷漠地说,“……失去家园、被迫流放、父母惨死、义父还是个衣冠禽兽……从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需要怜悯,我只需要那些人付出代价——而我也会为此事,不惜一切代价。”

二爷顿了片刻,又道,“督帅,请你抬头看看这个圆环。”

杨辉神色一滞,跟着他的眼神抬起头,看着头顶那个圆环。

“督帅,这三根柱子的上头,顶着一双眼,一直在看着我们。”

杨辉的动作忽然僵硬起来,他原地转了一圈,仔细地盯着头顶的那个鸢尾的圆环。

二爷意有所指地望着他,忽然唇角一勾,淡淡道,“蓝清河能执管蓝鸢镖局多年,还将其发展成了绿林中只手遮天的势力,他必然是有本事的。你要折磨这种人的意志,怎么可以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呢。起鸢令能在江湖上横行霸道,他们甚至还造出了能够断人生死的剧毒,这个人必然是不怕死,也不惧威胁的。”

杨辉终于彻底沉静下来,没有再接话。

二爷又道,“督帅,话已至此,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杨辉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说到底,你还是想我放了蓝清河,让他们父子团聚,然后利用蓝舟,撬开蓝清河的嘴。”

“这是唯一的办法。”

杨辉看向他,眼神有些不可思议,他伸出手指,随意地指了指这四周,提醒道,“你我亲眼所见这洞中的一切,想必你心知肚明,蓝鸢镖局确实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暗地里做着一件事——那就是将从京城运往关塞的死囚在半路拦截,利用起鸢令的‘蛇网’获取消息,将那些死囚从生死簿上除名,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送进这暗无天日的地洞里,干些不为人知的勾当——若是这一切推论成真,那么当年烈家惨遭灭门、你们燕云十八骑分崩离析、你自己因为那一战深受的重创,弄得个残废十年的下场……这一切,极可能都是拜蓝鸢镖局所赐。你把仇人的儿子叫做兄弟,舍命来救自己的灭门仇人,我真是不知……该如何评价你。”

杨辉上前一步,凑在二爷眼前,露出狡黠的眉眼,略带欣赏地说,“我是真想让你跟我回伦州,好好看看有饮血营坐镇、所向披靡的天下。”

二爷抬起头,直视着杨辉的眼睛,坦然地笑了一下,“督帅,我必然是要跟你回伦州的。”

杨辉眼神一凛,“什么?”

二爷挑了挑眉,“流星还在你的手里,那孩子怕生,我这么多天没有看他,他必然想我了。”

杨辉“咝”了一声,“这么说……二爷是有意用自己换蓝清河的命?”

“是换一个真相。”二爷顿了一下,缓缓道,“你我都想知道真相,而蓝清河软硬不吃,心里一直只有一个念想。这一步至关重要,蓝清河那张嘴,只有他儿子才撬得开。至于你所谓‘灭门仇人’的事……呵,真相未解,我何必多添烦恼?再说了,这人间本就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你自己受尽折磨,到头来,不也亲自动起手,将葫芦巷里的那些少年推进深渊了么?”

二爷走近一步,含着冷意威慑道,“既为一丘之貉,又何必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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