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中的小食店 第31章 噩梦

她这话也不算恭维，毕竟站在奥斯特维亚的角度，这个军官确实优秀得无可挑剔。但是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她是一个克兰迪尼人，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克兰迪尼将来的胜利。

虽然她和赫因曼确实有些思维共通的地方，但他们之间隔着国仇家恨，注定是无法做成真正的朋友的。

但赫因曼显然并不知道这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总会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妮娜的周围，哪怕他们只能交流一会会，他也觉得非常满足了。

而妮娜却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她并没有拒绝赫因曼的靠近，因为通过赫因曼，她可以了解到更多有用的情报，这也许是克兰迪尼下一场战争致胜的关键。

于是后面的日子，妮娜和赫因曼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交往着。他们会一起看书，一起谈论战事。在赫因曼眼里，妮娜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她又聪明又美丽，让他的灵魂得到了洗涤。

只是奥斯特维亚和克兰迪尼下一场的战争很快又打响了。这次奥斯特维亚做足了准备，打算将克兰迪尼彻底碾压在脚下。

而这场战争也使妮娜不得不暴露出了自己，她拼命将所知的情报及时传递给了克兰迪尼的军队，避免了大规模的损伤。

虽然这场战争仍是奥斯特维亚取得了胜利，但他们并没有达成原先的计划，也没有对克兰迪尼造成致命的打击。

等赫因曼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妮娜早就趁乱离开了奥斯特维亚，回到了她原来的家乡。作为一名间谍，身份暴露之后就没什么用处了，克兰迪尼的军方给了她一笔奖赏，让她回去过隐姓埋名的日子。

正好妮娜的好友丽塔也从前线回来了，她伤了一条腿，影响了行走，所以就被调回来了。丽塔知道了妮娜的情况之后，很快就申请离开了军队，跟她一起在家乡开了家餐馆。

只是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妮娜发现自己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因为她和丽塔都没有孩子，也没有别的亲人，所以她跟丽塔一商量，两个人都打算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孩子的父亲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将会拥有两个爱她的母亲，这样就足够了。

而在奥斯特维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赫因曼并没有因为妮娜的背叛而愤怒。他只是常常会盯着那些书发呆，脸上的神色很平静。

没过多久，赫因曼突然消失了。他解除了自己的一切职务，彻底脱离了军队。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军官，就这样销声匿迹了。

这一切只有赫因曼清楚地知道。因为他已找到了生命中的辉光，残酷麻木的战争已经完全吸引不了他了。

他想去妮娜跟他说过的地方看一看，也许有一天，在某个时刻，命运会再次安排他们相见。

只是赫因曼的期待注定要落空。

妮娜肚子里的小生命很快就出生了，她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尤金。尤金是个很漂亮的孩子，他喜欢安安静静的，每当妮娜给他讲故事的时候他总是会听得很专注，就好像他真的听得懂一样。

但是这样平静幸福的日子没过多久，危险来临了。奥斯特维亚的军方将那次战争的失误全归到了妮娜这个间谍的头上，加上他们一直想要赫因曼重回军队，于是他们便派了人造人潜入了克兰迪尼，打算让妮娜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妮娜很快便察觉到了危险，她知道自己这次可能无法逃脱，就让丽塔带着尤金先走。两个至交好友相视的一刹那，几乎都落下泪来。因为她们知道这次或许就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而她们，却不得不面对这样残酷的命运。

如果没有尤金，丽塔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与妮娜同生共死，但是现在，她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她要照顾好尤金，照顾好这个她们珍爱的孩子。

丽塔带着熟睡的尤金在外面煎熬了一夜，等第二天她偷偷回餐馆的时候，妮娜已经不见了踪影。餐馆的地上洒落着一大片的血迹，妮娜的尸体却不翼而飞。

丽塔只当是奥斯特维亚的人带走了她，他们恨妮娜，因为妮娜破坏了他们重要的计划。

悲伤了很长一段时间，丽塔又重新鼓起了生活的勇气。她带着尤金去了另外一个城市，重新在那里开了一家餐馆。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纪念妮娜，这个她生命里最最重要的朋友。

……

丽塔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尤金，她望着他的眼睛，很温柔地对他说：“尤金，你的妈妈很爱你，妮娜很爱你，她是克兰迪尼的英雄，而你，是英雄的孩子。”

尤金含着眼泪，小小的心灵因为这个故事而震撼，“我是……英雄的孩子，我的妈妈……是英雄。”

丽塔点点头，“是的，尤金，所以不要难过，要勇敢，我们都要为妮娜好好活下去。”

尤金抹了抹眼泪，然后用力一点头，“嗯！我会的，丽塔阿姨，我以后都不会怕了。”

他的妈妈是英雄，作为英雄的孩子，他也不能害怕和退缩，他要让妈妈看到他幸福生活的样子。

于是第二天，这条街上的人们便看到尤金挺着胸脯在那往前走，他一边走一边喊，眼里还有强忍的泪水，“我的妈妈是英雄！我是英雄的孩子！……我的妈妈是英雄！”

街上的小朋友们听到了，很快也加入了他的队伍，跟着他一起喊：“尤金的妈妈是英雄，尤金是英雄的孩子！……”

就这样，尤金是“恶魔的孩子”这个流言，没过多久就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自从尤金知道了妮娜的故事之后，他开始变得更加勤奋努力了。因为他也想要像他的妈妈一样有智慧有力量，这样他才能保护好丽塔阿姨。

丽塔见他肯吃苦，就给他制定了训练方案，让他按照上面的计划来训练，这样效果会更好。在尤金练习剑术的同时，丽塔还教了他用枪的方法。她不需要尤金去做英雄，但她希望尤金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保护好自己。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尤金也已经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了。这些年，他有了很大的变化，丽塔阿姨也总说，他真的跟他的母亲长得很像，很好看，很优秀。

他们家的餐馆也一直开着，有许多的熟客，收入也很稳定。尤金一有空就会在餐馆里帮忙，他喜欢这里，喜欢这个他成长的地方。

就在尤金以为这辈子他都会这样平静生活下去的时候，他的噩梦开始了。

那是一个阴雨天气，尤金一早便出门去给丽塔阿姨买药。这几年丽塔阿姨身上的旧伤一直会发作，每天都要吃很多种药，他看了每每都很难受。

他不能为丽塔阿姨做什么，只能尽可能地照顾好她的饮食，让她有胃口多吃一些。

尤金去医院里买好了药，脚步匆匆地往家赶。像这种阴雨天，丽塔阿姨的身体会更不舒服，他得赶快回去照顾她才行。

他已经想好中午给丽塔阿姨做什么菜了，今天他们难得休息，正好两个人可以好好吃一顿。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响起了几声闷雷，仿佛随时会落下雨来。尤金一边想着要快点收衣服，一边走进了家门。

“丽塔阿姨，我回来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有种诡异的安静。

尤金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心跳怦怦加快，浑身颤抖地来到了客厅。

客厅的地板上都是血，丽塔就倒在血泊中，大片的血液从她身下扩散开来，猩红的颜色刺得尤金双目泛痛，眼前瞬间模糊一片。

“丽、丽塔阿姨……”他几步跑到了她的旁边，伸手去捂她身上的伤口。但是这些伤口太多了，不断流淌出来的血液很快就将尤金的双手浸湿。

尤金的脑袋里空白一片，这一刻，他惊骇到根本无法思考。

丽塔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她似乎是在一直支撑着等尤金回来。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用尽全力睁开了眼，“尤金……”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尤金几乎听不清。

尤金睁着朦胧的眼看她，“……是我，丽塔阿姨。”

丽塔的双目注视着他的方向，目光开始渐渐涣散，“……这个，你拿着……”她将一样东西塞进了他们交握的手中，张了张嘴，“尤金，我的孩子……”

可惜她的声音太弱了，即使尤金压抑着悲伤努力去听，却仍是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也许丽塔阿姨是想告诉他凶手是谁，可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听清。

面前的丽塔已经轻轻闭上了眼，她最后的表情很柔和，就好像她是没有遗憾离开的。

在死亡的这一刻，丽塔看到了十五岁的自己。她看到她和妮娜两个人在草地上奔跑，那天的风很舒服，阳光也很灿烂，但所有的一切，都不及妮娜的一个笑容。

妮娜，我这一生最好的朋友，希望来世，我们仍是最最亲密无间的好友，一辈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没有战争，没有家破人亡，也没有痛苦的生离死别。

“……丽塔阿姨！……丽塔阿姨！”尤金不敢相信他最敬爱的亲人就这样死去了，他的心中无比懊悔，只能不停地说：“……如果我在就好了……如果我在……我在的话就好了……”

如果他在家里的话，就算拼上他的性命，他也绝不会让人伤到丽塔阿姨。

明明他那么努力训练了，明明他有这个实力可以保护丽塔阿姨，但最终，他却什么都没做到。

先说下，这个文跟上个文一样，每篇结束之后我都会花一定的时间进行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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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