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就在村口分开了,各自回家,一直等到夜色上来,仲芒哄睡了小麦,就独自一人去了隔壁。
原本她想的是自己和小麦在村子里挣些钱,够温饱。等小麦长大了,她再去不同的地方收集不同的植物样本就行了,两个人能躲过原本的灾难,安安稳稳的生活就好了。她也不觉得以自己的力量就能对抗或者改变这个社会这个时代。
但去了县衙一趟,她突然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大米是被刻意卖给人贩子的,那她和小麦两个人真的就是原本就无辜的人,用来凑数的吗?若真是这样也就好了,万一不是,那就可能还有未知的事情等着他们。
“噔、噔、噔。”仲芒敲了暮商家的大门。
“门没锁,请进。”院中立马就有回应了。
仲芒推门进去就看到了暮商在堂屋里坐着,看到她进来也毫不意外,桌上还摆着茶水。像是等着人来拜访一样。
“我以为下午你或者里正就会来,没想到一直等到了晚上。茶水都冷了。”
“要等小麦睡了。”仲芒回应道。
暮商没说别的。“嗯。”
仲芒也就开门见山了。“看来你确实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儿。”
暮商委婉的说。“只知道一点而已。”
仲芒问。“关于大米的部分?”
暮商看仲芒坐下了,就直接把他知道的都说了。“他是萧家的掌上宝,母家是陆家。萧家和陆家都是朝堂之上的肱骨之臣,发现了郕王意图谋反,私下收集证据。郕王最终被定罪叛抄家流放。郕王与其发妻有一儿一女,儿子成亲数年,膝下有两子。郕王女儿芳龄十五,还未出嫁,以上之人皆在流放之列。”
仲芒结合原主以前的生命轨迹很快就清楚了。“所以他们就暗中绑了大米、小麦和我,想要在半路换车自己的女儿和孙子?不过这郕王竟然没小妾?”
暮商显然没想到仲芒会问出这么直接的话,喝了口才继续说。
“听闻郕王发妻善妒,不允纳妾,不过郕王在外有不少私宅。”缓了缓又说。“你的年纪应该和郕王女儿相仿。萧家的公子和小麦应该和郕王的两个孙子年纪相当。”
仲芒点点头,私宅应该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大米还好,白白胖胖的,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我和小麦都是又瘦又黑的,可能连他们家的用人都不如,怎么可能替换了没人发现。”
暮商对这样的事情丝毫不意外。“半路替换,定是收买好了,一路走到流放之地,他们自己不见得比你们好。”
仲芒再次说出自己的疑问。“大米我能理解,是想要报复萧家和陆家,可小麦是为什么呢?只要能把他们自己人替换出来,替进去的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小麦也是他们带了很久了,应该和大米差不多的时间就一路带了过来。我应该就是正好遇到了。”
暮商端起茶喝了一口又继续道。“若小麦知道一些信息还能查一查,不过除了萧家,也不曾听闻别的人家有丢孩子的。”
仲芒不是非要找到小麦原本的家,只是怕以后还有什么隐患,不过这个阶段的孩子变化快,也不担心被认出来,就怕小麦之前的家人着急。“小麦也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就算丢了孩子应该不会传的沸沸扬扬的。对了,那我们逃出来了,郕王那边最后替换了别的孩子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两人都各自喝着茶,看着外面的月光,没有再说话了。
县衙里。
王大人审问了仲家二郎之后,认定这应该无关朝中之争,只是碰巧在这里遇到了,不过正是巧合,才不禁让人怀疑,但丝毫没有证据,只当做私下买买人口发落,把之前没有叛的刑,给补上了。原主的二叔这次来了就回不去了。被发配去修路以及建设水利。
整理这次出来调查的卷宗,看着手上一张张的画像,有仲芒仲麦,有里正和南伯的,还有一些其他人的。这些都是要呈上去的。不过看着仲芒和仲麦的画像时,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又想不起来具体和谁相熟。
正准备收了卷宗入睡的时候,听到有人来访。
会在半夜来访的必不会是这城中之人,应是故友,不过他不记得在这里还有故友的。吩咐了去正堂待客。
“王伯伯,您看我才收到您到这里的消息,就赶紧来了,您可不要怪我深夜来访呀。”来的人正是暮商的好友,崔家崔砚字迟叙。
崔砚不管跟谁,只要见过面,说上几句话,都能成为好友。
王大人看到是崔砚,也是有一番惊喜的。“原来是崔家小友,你怎么会在这里?”
崔砚就像是在都城里时长和王大人见面一样,没有一点生疏。“还不是我爹,说什么非要历练我,就把我丢来军营里了,也不管我分配到哪,这不是就到这里了。”
“哈哈哈,是你爹会干的事,也不是挺好的。”
“确实比在都城被我爹管着自在点,但是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王伯伯您来这做什么呀?”
王大人还是有分寸的,关于自己办的事,不透露分毫,但是就爱小酌几杯。“出公差,那你既然来了,咱们就小酌一杯,今晚就在这里歇下吧,有多的厢房。”
“小酌就不行了,明早还要点卯呢,不敢耽误。下次一定陪您喝个尽兴。不过可以弄点吃的和茶水,我陪王伯伯聊聊天。”
“小友长大了。不过这里负责平日里饭菜的是一个下属的家人,这么晚了不好去叨扰,咱们就喝点茶吧。”
崔砚也是什么都问,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话说,您怎么住进这下县衙里来了。原本的县令呢?”
王大人没有丝毫迟疑的回答。“调走了,新的县令还在路上,我就暂住两日。”
“成,那我明日早点来,陪您喝酒。”
“喝酒可以,聊天也成,若是打听消息咱们就当今晚没见过。”
“您是知道我的,我就混个日子,我爹对我的要求就是不惹事。”
王大人正色的对崔砚说。“这次不一样,你就当不知道我来最好。”
崔砚也明白了王大人的意思。“那今天我在兵营围城出门。”
两人端着茶杯轻轻示意,转头崔砚就换了话题。
第二天又有衙役来了仲家村,这几日接连的有衙役来,村子里的人也有点心慌。这次来的衙役也是直奔原主家而去,拿出一张告示递给了家里的人,但碍于没有人识字,一直等到里正过来,他们才得知告示的内容。
里正让众人都散了,客客气气的送走了衙役,才把结果告知了众人,当时原主家里就哭着闹了起来。
老二媳妇最先不愿意,但她也嫁进来好多年了,孩子都快要娶亲了,要是新媳妇还能一走了之,这下走不了,那就只有闹了。“我家二郎可是冤枉的呀,都是娘,娘一直逼着二郎想办法,想办法,二郎没办法了才干出这种事的,要不然他怎么敢呀,娘,您可要给我个说法。不然着日子可怎么过呀。”
“你真是不要连了,出了事都怨我了,你不也是暗戳戳的让二郎给你儿子弄见屋子嘛,你想霸占老大的屋子,怂恿者我儿去,到头来我们家还对不住你了?有本事,那你别要这间屋子呀。收拾屋子的时候比谁都利索,出了事开始埋冤,怎么让我儿子取了你这没出息的蠢妇了。”
“行了,行了,都滚回去,也不怕看了笑话。”
“看的笑话还少吗?谁还怕这点笑话,家里的顶梁柱没了,活不下去了,以后我们娘几个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嫁到你们家可算是我上辈子没做好事,遭报应了呀。”
“哎呀,我老婆子辛苦了一辈子,带了儿子带孙子,好不容易拉扯起了这个家,你这是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呀!我还轮不着你说道。”
这热闹压根不用离近了瞧,前边三条街,后边三条街,都听的清清楚楚的,这时的村子感觉都比往常都要静。
仲芒没有去看笑话,也懒得去。但是能看出来是开心的,洗衣服做饭的时候都哼起了小曲儿。
“姐姐,你今天是不是很开心?”
“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呀?”
“我听见之前赶你出来的那家一直在哭。”
“咱不听啊,去洗洗手然后去隔壁喊人,准备吃饭了。”
“好。”小麦跑着就出去喊人了。
自从上次交换了信息,仲芒对暮商就更加客气了,之前吃饭都是暮商主动来蹭饭,今天是仲芒派小麦去喊人了。仲芒想用这种方法,从暮商这里了解更多的事情,她以后若是想走出去了,也不至于一抹黑。
暮商也一直惦记着仲芒家的豆子,因为去了县衙,豆子一直晒到了今天,明天也差不多能剥了。除了暮商,里正也惦记着呢。不过里正回来着两天都没有来找暮商问这件事。暮商料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