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言 第4章 偷偷

夏年之前当过早教班的助教，上能爬树抓小孩，下能进下水道捡玩具，顾松云这种虽然有些不太爱说话但是听话的孩子对夏年来说真是太好带了。

方静仪跟夏年说过，主要是给顾松云讲讲课堂作业以及带他复习一下。

夏年之前带小孩带多了，跟顾松云讲课的时候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

“懂了没有？”夏年把笔放下，问他。

顾松云愣了一下，移开视线，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夏年叹了口气，他看出来了，顾松云听课的时候老发呆，刚刚的表情明显是没看懂的样子。

夏年轻轻敲了一下顾松云的头：“下次没听懂就直接和哥哥说，哥哥会给你再讲一遍。”

“还有，不许再发呆了。”

顾松云捂着额头哼了几句，突然道：“你和我哥哥好像。”

夏年想起来顾冷山的死鱼脸：“哪里像了？！”

顾松云：“哥哥也会这么轻轻打我的头，但是……”

夏年：“但是什么？”

顾松云：“他的表情像是要把我的头打掉。”

夏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冷山的方便就在隔壁，这一大一小闹出来了不小的动静，顾冷山原本在写作业，忍了又忍，最后放下笔出门。

“咚咚咚。”顾松云房间的门被敲响，夏年道：“请进。”

顾冷山靠在门框上：“我不知道什么数学题这么搞笑能让你们两个乐半天。”

夏年一边笑一边问：“是不是就是这个表情？”

顾松云点头。

夏年笑得更厉害了。

顾冷山走进房间，一个枕头对着夏年砸了过去。

五分钟后，夏年看着拿着卷子坐在旁边的顾冷山无语道：“你要写作业回你房间写去。”

顾冷山：“你们继续讲，不用在意我。”

夏年：“所以你为什么突然要来这里写？”

顾冷山：“想听听你讲课靠不靠谱，会不会带坏我弟弟。”

夏年“哼”了一声，继续讲题。

夏年给顾松云讲题得时候很细心，有时候还带着些小尾音，顾松云后面也不发呆了，乖乖听讲。

顾冷山在旁边安静写作业，时不时歪头听夏年讲题。

小学生的课后作业不多，夏年帮忙检查完之后就开始带着顾松云预习。

预习完已经晚上七点多了，顾冷山作业早就写完了，他没走，就在旁边玩手机。

顾松云在收拾书包，夏年就凑过去骚扰顾冷山：“你在干嘛？”

顾冷山：“打游戏。”

夏年：“年纪第一也会打游戏，打得明白吗你，给我看看。”

说着他就凑到了顾冷山手机屏幕前此时正好是胜利结算画面。

夏年夸他：“可以啊，得了MVP，有空我们一起……”

夏年的话没说完，因为他突然看到了顾冷山的游戏名称。

cold。

“你刚刚说什么？”顾冷山问。

“没什么。”夏年起身，去检查顾松云有没有忘带什么东西。

方静仪喊楼上的三个孩子下来吃饭，夏年推脱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吃就好。”

方静仪不愿意：“那怎么行，之前都说好的管你的晚饭，而且你教了松云一下午辛苦了，请你吃饭是我们应该的。”

顾松云也拽夏年的裤子：“哥哥留下来吧。”

方静仪：“你看看，松云也不想你走。”

夏年给顾冷山使眼色，顾冷山面无表情移开目光，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夏年上半身被方静仪挽着，下半身被顾松云拽着，没办法，只得同意。

周末家里的阿姨不在，是方静仪亲自下得厨。

她笑着地给夏年乘了碗汤：“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帮我们找看了顾松云那么久。”

夏年受宠若惊：“这是我应该做的。”

方静仪：“哎，上个家教老师居然趁我们不在那样对松云，要不是冷山发现……”

顾冷山：“妈。”

看顾松云脸色不好看，方静仪没再继续说下去：“总之我们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家教老师，夏年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她给顾松云夹了一块肉：“对不对松云？”

顾松云把肉吃掉：“对。”

之前少有的和夏世忠一起吃饭，饭桌上都是一阵寂静，偶尔的几句交谈也会很快爆发成激烈的争吵。

夏年看着眼前祥和的氛围有些失神，却突然被顾冷山敲了敲手背。

顾冷山：“你再不吃鸡翅就要被吃完了。”

“顺带一提，我妈做的鸡翅很好吃。”

夏年回神：“哦。”他看向餐桌，果然发现鸡翅还剩最后一个。

“真的就剩一个了，哎！顾冷山！你不许跟我抢！”

夏年成功抢在顾冷山之前夹到了鸡翅，方静仪见菜基本上都光盘了心情舒畅：“冷山，别老是逗人家。”

顾冷山夹了个虾：“我就是夹个虾吃，是他误会我要和他抢鸡翅。”

夏年咬牙切齿：“你的筷子刚刚明明是朝着鸡翅去的！”

顾松云呆呆地看着餐桌对面的两人斗嘴，他两个哥哥都喜欢，干脆谁也不帮，自己低头吃饭，云云餐桌旁吃饭，斟酌了一会儿做出了和顾松云同样的决定。

吃完饭夏年准备回家，方静仪催促着顾冷山去送。

夏年：“不用了，路我已经记住了。”

顾冷山已经换好了鞋：“走了。”

顾松云在身后喊：“再见哥哥，下周见！”

夏年：“再见！”

两人并肩在路上走着，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夏年有些不自在，想找个话题聊聊。

他想问问顾冷山cold的事情，但话到嘴边他又没这么想问了。

“夏年。”顾冷山突然开口。

“嗯？”夏年下意识应了一声。

顾冷山拉住他不让他走：“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夏年没反应过来：“啊？”

顾冷山：“你平时在学校好像挺喜欢对我没事找事的。”

顾冷山一提醒，夏年才想起来自己这一周对顾冷山那些恶作剧。

夏年：“我……”

顾冷山：“怎么？你……”

“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夏年：“……”

他被顾冷山的霸总台词吓了一跳，刚升起来的一丝紧张感直接灰飞烟灭。

“哈哈哈哈哈哈吸引你的注意力，你是霸道总裁吗我吸引你的注意力哈哈哈哈……”

顾冷山没说话，就站在一旁看着夏年笑。

夏年笑够了，抬头对上了顾冷山的眼睛。

夏年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对你没意见。”

顾冷山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夏年：“上学的时候，我对你……你就当是我在犯浑吧，我在和我爸怄气。”

顾冷山：”你爸？”

夏年：“我吧，是我爸找关系进的一班，反正到时候开始了你就知道了，绝对拉低整个一班的平均分。”

夏年：“我爸的公司最近想跟你们合作，想让我和你搞好关系。”

“但是我这个人的宗旨就是，我爸让我往东那我绝对往西，所以听到你的名字的那一刻，我们的深仇大恨就开始了。”

顾冷山扯了扯嘴角：“你爸爸还真是会做些无用功。”

夏年觉得顾冷山话里有话，但他没听懂，只能点点头应了。

顾冷山若有所思：“你是临安转来的？”

夏年：“嗯。”

顾冷山眯了眯眼：“你打不打游戏。”

夏年下意识就想点头，又想起来顾冷山的游戏名，又摇了摇头：“不打。”

顾冷山看着夏年的脸，没再提这件事。

顾冷山：“所以你为了气你爸爸之后还是会继续欺负我？”

夏年：“……也没多欺负吧。”

顾冷山：“你改我数学作业那次数学老师罚我抄了二十遍。”

夏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拍了拍顾冷山：“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咱俩偷偷当好哥们，但在我爸面前咱俩是有血海深仇的知吗？”

顾冷山点了点头，声音里却带了些调侃：“知道了，偷偷的。”

夏年到家已经晚上九点了，他洗了个澡之后就想瘫在床上打游戏。

刚登上游戏软件cold的组队请求就发了过来，夏年下意识点了同意。

cold：“一起打？”

夏年可算知道昨天打游戏为什么会觉得这声音熟悉了，自己是傻子吗，这不就是顾冷山的声音吗。

他怕顾冷山认出自己，轻咳两声换了个嗓音说话。

“行。”

对面听到夏年的声音愣了几秒，随后好像是笑了一声：“那我开了？”

夏年也觉得自己的声音别扭，他也不想全程这样说话：“我爸在家，我怕吵到他，就不开麦了，我打字和你说话。”

cold：“好。”

和cold打游戏一直很舒服，夏年跟着他的打野嘎嘎捡人头，玩得挺爽。

最后一句快结束的时候，cold突然来了一句：“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有空可以见一面？”

夏年：啊。

夏年：有机会一定。

夏年：不过广安这么大，我们说不定离得还挺远的哈哈哈。

他连发三条消息，句句都表达着拒绝。

cold：“嗯。”

然后两人就都下线了。

夏年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让顾冷山知道summer就是自己。

夏年打游戏的时候话很多，在遇到cold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居然会对一个陌生的网友有倾诉的**，有时候就是打游戏的时候顺口就说出来了，一说出来就止不住的一直说。

小到不想写自己的作业，大到觉得自己在临安的学校很不自在。

cold每次都会听，不过说太多过界的话。

夏年也并不是需要安慰，他就是想说出来。

可以和陌生人倾诉，但是一旦知道对方认识自己，这份倾诉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其实不止如此吧，夏年觉得房间里的光有些刺眼，他不想起身去关，就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与其说是不想，倒不如说自己是害怕顾冷山知道。

因为自己不好，而且这些不好经常从summer的话里传到顾冷山耳中。

如果顾冷山知道自己就是summer，那他会不会嘲讽着说：“原来就是你，跟父亲关系不好，连跟班里同学的关系都搞不好。”

理智告诉夏年顾冷山不是这样的人，但情绪上又忍不住。

就像被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

而顾冷山呢，cold打游戏一直很安静，只会进行必要得指挥，大部分都是自己在一直说。

现实中的顾冷山，家庭氛围那么好，自己长得也帅，家里有钱，学习还很好，就连老师对他都有特例。

夏年就这样胡思乱想到了半夜，手机突然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夏年拿起手机来看，居然是cold发来的消息。

cold：你睡了吗？

cold：我有些烦。

夏年有些好奇，这还是顾冷山第一次主动找他聊天：怎么了？

cold：今天我们家里新来了一个家教老师，很讨我弟弟喜欢。

cold：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弟弟就那么怕我？

cold：我今天还特意赖在我弟弟的房间观察了半天，他不就是表情比我温柔了一点儿，会逗小孩儿而已。

cold：我弟每次看到我都一副怕被我吃掉的表情一样。

夏年想起来顾冷山下午在顾松云房间臭着脸写作业的样子，在床上笑了起来。

夏年：哈哈哈哈哈哈可能你就是不受小孩子喜欢吧。

夏年：你好可怜哈哈哈哈哈哈。

cold这几条消息一发过来，夏年乐得停止了瞎想，笑着睡着了。

云云的名字是顾松云自己起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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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