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言 第3章 家教

广安第一中学讲究素质教育，所以是放满两天的周末。

下周三就是运动会，所以学生难免浮躁，整个下午都吵吵闹闹的。

周五不用上晚自习，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后袁景兰进来交代：“别一回家就光想着玩，下周一来了后直接摸底考试，都给我赶快收收心！”

“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李茂应的最大声，下半身却早已蓄势待发。

“你怎么这么着急？”夏年用笔戳他后背。

李茂笑笑转头小声和夏年说话：“嘿嘿，我妈今天回来，她平时很忙，我都见不到几次，她说今晚给我炖排骨。”

袁景兰还在上面讲，李茂又开始犯馋了：“我妈做的排骨可好吃了，下一次我叫着你俩一起去吃。”

李茂前桌冯子穆听完不乐意了，扭过来抗议：“哎，你怎么不叫我，我也想吃咱妈炖的排骨。”

李茂：“你吃过几回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眼见俩人又办起嘴来，袁景兰直接两个粉笔招呼上去，声音温温柔柔的：“要分开了这么舍不得？要不要我放学后把你俩单独叫到办公室做一套卷子？”

两人老实了。

夏年在后面目睹全程笑的浑身都在抖，顾冷山原本还在写作业，最后无奈道：“你笑的整个桌子都在抖。”

夏年边笑边说：“我也忍不住啊，”

顾冷山：“你笑的声音像云云。”

夏年：“云云是谁，你弟弟？”

顾冷山：“我家的狗。”

夏年：“……”

他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收回去了：“顾冷山你是不是欠打。”

顾冷山低头继续写题：“没有。”

“那你刚才口出什么狂言。”

顾冷山还没说话，袁景兰凉飕飕的声音响了起来：“夏年看来你转学来适应的还挺好，都能跟顾冷山上课说小话了。”

“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

夏年站起来的时候心里吐槽：“其实现在不算上课时间了。”

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李茂幸灾乐祸了，刚露出笑容不到两秒。

袁景兰：“李茂、冯子穆你们两个也给我站起来。”

李茂：”……”

冯子穆：“……”

拖这四位的福，这场小班会的时间延后了整整十分钟。

李茂生怕自己妈妈等急了，一下课就飞了出去。

夏年慢慢悠悠收拾书包，顾冷山起身让他让开。

夏年不动：“让你刚刚乱说话，站起来老实了吧。”

顾冷山挑眉：“找事？”

夏年：“那又怎么样，你不给我道歉今晚就别想回去了。”

顾冷山不想跟他计较，干脆利落道：“对不起。”

“那你再说一句我错了，”

“我错了。”

“……”

夏年摸了摸鼻子，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起身让位。

顾冷山跨出座位：“才怪。”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夏年一个人在原地无能狂怒。

夏年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就是夏世忠特意买给他住的，平时只有他一个人，不然夏年估计早就要求住校了。

夏世忠刚来广安，急需在工作上表现自己，所以第一天把夏年送过来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只是给他打钱。

夏年刚来广安的第一天就开始找工作了，夏世忠虽然不会在物质上苛刻他，但是夏年不喜欢花他的钱。做奶茶、发传单、当服务员，夏年什么都干过。

夏世忠也知道这件事，两人吵了一架无果后就干脆不再管，只是如往常一样继续打生活费。

夏年在招聘网站上看到一份家教的工作，小学数学，对方的要求很奇特，不要求学历，说是自家小孩喜欢就行，还不能怕狗。

薪资方面给我也很慷慨，夏年想了想，尝试着发了简历过去。

没想到过了十几分钟对方就回复了。

“你好，方便明天来试讲一下吗，我们可以包晚饭的。”

夏年回复：“可以的。”

对方把地址发了过来，确定好时间后，夏年又收到了cold的微信。

cold：打游戏吗？

夏年：你手机拿回来啦。

cold：嗯，周末能打一会儿。

夏年：来来来，我马上上号。

两人等匹配，夏年开麦：“你知道吗？我也搬来广安了。”

cold沉默了几秒：“是吗。”

明明已经一周没见了，夏年却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他摸了摸耳垂，继续道：“不过应该不会久留，我爸因为工作调过来的，我和他一起。”

cold：“嗯。”

cold帮夏年抢到了他想玩的英雄，夏年乐滋滋地勾了勾嘴角：“你之前说你也在广安，我们有时间了以出来见一面。”

cold：“有机会一定。”

两人一直打倒了十二点，夏年上分上爽了，肚子却突然有点饿。

夏年：“你是不是该睡了，我有点饿，去找点吃的。”

cold：“嗯，晚安。”

夏年：“晚安。”

夏年半夜喜欢犯馋，所以总是囤点零食放在房间里，刚搬来广安还没来得及去超市，只在行李箱里找到了一桶泡面。

深夜的泡面最是诱人，夏年吃完躺在沙发上舒服地放空自己。

手机里传来信息提醒，自己的银行卡里又进帐了2000元。

夏年没管，起身洗漱睡觉去了。

夏年和对方约的家教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夏年一觉睡到十二点，然后随便下楼吃了碗面就打车去了。

跟司机核实位置的时候，小区的名字叫紫檀，夏年才发现对方的地址居然是一片别墅区。

夏年心里想：“不愧是有钱人，找老师都这么个性。”

打车过来大概要二十多分钟，出租车到了小区门口保安就不让再进了。对方昨晚给夏年发了一份电子版的临时通行证。

保安看完就恭恭敬敬给夏年开了门，不过夏年能进，出租车不行，后面的路夏年只能步行。

“10号，10号……”夏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门牌号10在哪。”

此时已经快要两点半，对方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是一个女声：“到了吗？是迷路了吗？”

夏年承认：”嗯，我已经在小区里了，就是没找到十号。”

对方笑了笑：“十号在一个小拐角后面，确实不太好找，我已经让大儿子出去接你了。”

夏年挂完电话，过了一会果然看到一个人从前面的小道里出来，停下来像是在找人。

夏年走到他伸手拍他：“请问是你们叫的家教老师……”

话还没说完，夏年就和转过身来的顾冷山对上了视线。

夏年：“……”

顾冷山还在和方静仪打电话，方静仪问接到人了没有。

顾冷山看了看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接到了，挂了。”

他把电话收好，挑眉看向夏年：“我妈给顾松云找的家教老师是你？”

夏年：“……应该是吧。”

顾冷山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可以。”

夏年莫名从这两个字里听出来了嘲笑的意思，气呼呼地跟上去：“我之前经常给邻居家的小孩讲题的！少瞧不起人了！”

夏年一想又觉得不对：“你平时不能给你弟讲题？你这哥哥怎么当的？”

顾冷山不理他。

两人一路上吵吵闹闹，终于到了。

方静仪已经牵着顾松云在门口等着，顾松云有点害羞，躲在方静仪的裙子后面好奇地偷看。

方静仪上半身披了个披肩，打理精细的大波浪随意地搭在身后，看起来很有气质。

她跟夏年介绍顾松云的名字，又轻轻拍了拍顾松云：“你刚刚不是一直说想看吗，怎么来了又不好意思了。”

夏年蹲下来和顾松云打招呼：“你好啊，小弟弟。”

他说着捏了捏顾松云的小手，顾松云盯着他看，然后也和他握手。

方静仪见自己的小儿子喜欢也是高兴得不得了，笑呵呵就把夏年揽进了门。

刚进门一条萨摩耶突然冲了过来，扑得夏年连连后退。

方静仪：“云云，吓到别人了。”

云云这才收敛了一点，但还是围在下面身边蹭来蹭去，尾巴晃个不停。

方静仪笑了笑：“你别介意啊，云云看到有人来就很激动，看样子它很喜欢你呢。“

夏年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顾冷山和顾松云一起倒茶去了，夏年和方静仪就坐在沙发上聊天。

“我们之前给松云请过一个家教老师，有些古板，松云性格又内向，经常被老师骂，我们就只能把他给辞退了。”

夏年趁机问了一遍之前在外面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为什么不让顾冷山教？”

方静仪头疼：“让他哥哥教了，哭得比之前还厉害，说哥哥不喜欢自己了。”

顾冷山和顾松云端着茶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

顾冷山：“……”

他凉凉地看了弟弟一眼，顾松云吸了吸鼻子，觉得有些不妙，赶紧给新来的小哥哥递茶。

夏年看着这个被哥哥欺负的弟弟，笑容都慈爱的几分：“一会儿哥哥教你写作业好不好。”

顾松云乖乖点头。

方静仪见顾松云真的喜欢夏年，心里也高兴：“平时我们工作忙，周六家里的阿姨要回老家，我们就想着找个老师教他作业的同时帮忙看着他，当然薪水是分开算的，你看可以吗？”

夏年点了点头：“没问题。”

方静仪：“要不是冷山总是这么凶，老吓着弟弟。”

顾冷山：“我没有凶。”

方静仪：“你看看，现在就很凶。”

夏年看着这母子俩互动觉得挺有意思，他继续煽风点火，低头问顾松云：“你喜欢你哥哥吗？”

顾松云点头：“喜欢。”

顾冷山皱着的眉头松了一些。

夏年：“那你哥哥凶吗？”

点头的幅度更大了，顾松云：“凶。”

顾冷山以一敌三获胜无望，最后冷冷丢下一句：“我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