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心 第3章 新年快乐

窗外的光线轻拂脸庞，男孩的眼睫微微颤动，卧室一片寂静，门外传来几声叮铃哐啷的碰撞声。

床上的人缓缓抬起眼皮，眼睛不适应光线用手揉了几下，起身看过去，地面的被子已经被人折的整整齐齐，是个典型的豆腐块。

沈晖木下床，三两下洗漱完走出了门。

厨房里凳子上的小男孩手臂一摆一摆的，手上打着鸡蛋液。

纤细的手臂旁放着面包机，案板上有切好的黄瓜、西红柿，碟子里还放着培根肉。

“我见你家里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做早餐了，就拿了这个。”

“没事，你随意。”沈晖木转身离开，坐在餐椅上。

视线里，厨房的男孩处理吐司仅仅有条，眼神细致入微，仿佛做的不是早餐而是什么重大实验。

没等多久，宁系舟端着两个盘子过来了，上面的三明治精致可口，男孩目光里有了些期待。

“你试试，我不确定我做的好不好吃。”其中的一份被放在沈晖木面前，闻起来很有食欲。

“好吃。”男孩腮帮子鼓鼓囊囊，脸上染上愉悦，本就柔和的五官一笑看起来更温柔了，没有之前那么阴鸷。

宁系舟眉毛微扬，心里有些控制不住地激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冷淡的样子。

即使男孩尽力掩饰，但是对面的人还是察觉到了些愉悦，毕竟还是小孩，两人都藏不住多少感情。

“你很开心？”

“嗯？嗯……”宁系舟心里猛的一跳，好像突然有一滩流水涌上心头，却如瀑布般立于山巅，高悬不下。

“挺好的，你笑起来很可爱。”

瀑布倾泄而出，冲刷着心，本如空谷的心间发出阵阵响声，久久不停，激昂的回声震着年少的孩子，难以平复。

“嗯。”

总完餐，客厅钟表的指针才堪堪过八点，门外小贩的叫卖声频率越来越小，远处松枝上的积雪簌簌坠落，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你和我出去一趟。”沈晖木从房间出来，手上拿着件小孩子穿的夹克，自己穿着件冲锋衣。

厨房的小孩应了声好，把刚洗好的碗筷放进了橱柜，擦干净手走了出来。

看到男孩手上的夹克，宁系舟表情有些错愕，他身上穿着昨天男孩准备好的毛衣和休闲裤，男孩体温高再加上房间有暖气，算不上冷。

“给，外面冷。”对方不容他拒绝，把外套披在了他身上，走到了玄关。

男生把手伸进袖子，表情还是有些呆呆的，手不自然的垂下，摩挲着衣角，慢慢向前走去。

这栋楼楼层比较低，一栋只有6层，所以并没有电梯，门外墙壁劣迹斑斑，楼道一些角落已经冒出了青苔。

走出门，人们嘴里吐血哈气，冷冽的寒风灌入人们的肺中，仿佛多呼吸几口都要冒出血腥味。

宁系舟缩了缩脖子，手插进了口袋，摸到许多塑料包装的东西。

“口袋有糖，喜欢就吃。”沈晖木走在前面，后面的小孩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的鞋子轻轻踏着白色的砖块，咔吱咔吱的声音格外清脆悦耳。

“谢谢。”男孩从口袋摸出一个糖，是五彩缤纷的塑料糖纸，在阳光下隐隐发出菱光。

撕开包装，放入嘴中，甜甜的果味顺着口水进入喉咙，甜蜜的气息使人心情都格外愉悦。

街边挂起一串又一串红灯笼，雪白的树干缠起灯串，积雪落上树梢，有时随着风回到枝干，有时随着风去往远方。

嘟——滴滴——

马路上的车时不时发出汽鸣，叫嚣着的笛声催促着前方的阻碍，人们赶着车流，或奔赴家庭，或奔赴生活。

到了白色的斑马线前，红灯还未变化，但数字已经开始闪烁。

“3”

“2”

正准备往前，宁系舟左边的手被人轻扯出口袋，指尖顺着缝隙交叉，好似快要出逃的热死也被困住。

“1”

男孩被左边的人牵着往前走，滚烫的热意烧灼着手心，好似全身蒙上了层热意，便无惧寒风刺骨。

过了马路，沈晖木却并未松手，继续带着他走上街道。

“别这么看我，怕你跟不上。”男孩子表情笑笑，眉眼弯起，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

“哦——谢谢。”男孩嘟囔着，表情有些不自在，过了几秒才憋出来一句话。

两人并肩而行，温和的阳光打在他们的身上，风掠过时，发丝如金箔颤抖，细碎的光点像星尘在银河中游弋。

继续走了会，面前出现了一家商城，上面写着“万佳百货”，这是甘溏最大的一家百货商城。

走进去，帘子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稍微暖和了些。

沈晖木松开手，拿起购物篮，没去动购物车。

“你……”男孩正欲开口。

“闭嘴，别问，我喜欢购物篮。”男孩换下了柔和的模样，有了些孩子气，另一只手继续拉着宁系舟。

“哦……”

我知道你够不到，但是那里有个小推车啊……男孩心里腹诽，到底是没开口，看着左边的男生拿着个有他一半高的篮子走。

笨笨的，还凶。

商城各处贴着红色的贴纸还有红色的挂牌，看起来十分喜庆，有些货架上还冒出[8折]或者[满100减去30]之类的标语。

两人先去往果蔬区，里面菜品琳烂满目，空气中有许多水果的香气。

“你喜欢什么水果？”沈晖木看了看旁边的男孩，见他低着眉眼，凑近了些。

“你不开心？”

“不是。”

“我不知道喜欢吃什么。”

“没有喜欢吃的？”

“不是，没吃过水果。”

男孩情绪淡淡，好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却让从小锦衣玉食的沈晖木征愣了，心口好似突然被某根芦苇挠了下，并没有留下伤口，却有些痒痒的不舒服。

“那现在你可以试试爱吃的。”

男孩拉着他的手，带他靠近了许多水果，旁边有试吃台，里面的都一一给宁系舟尝了。

“这个？”

“不要。”

“这个？”

“甜，喜欢。”

“这个？”

“好贵……”

“没事，我有钱。”

……

“这个没有试吃，你看看喜欢吗？”

“不要，好臭。”

“这叫榴莲，我也不爱吃。”

两人慢慢的逛着，最后买了桃子、橘子、苹果，苹果不是男孩喜欢的，但是沈晖木觉得每天吃个苹果更有助于他补充营养。

很快，两人到了生鲜区，这回沈晖木识趣的没有再问小男孩喜欢什么，而是看什么补充营养买什么，再去了零食区买了些零食，有很多和口袋一样的糖果，还有奶糖肉干之类的。

“这套去试试。”男孩再次拿起一套衣服，是卫衣和休闲裤。

“哦……”

很快，男孩出来了，表情有些局促。

“好看。”

“谢谢……”

“这个也试试。”

“好……”

“不错。”

“这个也……”

男孩连忙打断他，表情有了些慌乱。

“你是都要买了吗？”

“嗯，我存了很多钱，不用担心。”

“那也不能这样，你没看那边的姐姐都快要报警了吗？”

“好吧……”

两人找到收银台买了单，大包小包的拿着塑料袋出了超市。

空气里浮着木柴燃烧的焦苦，混着远处烤栗子的甜香，冷风灌入鼻腔，带着铁锈般的凛冽。

按原路线返回，现在临近夜晚，天空逐渐昏暗，有些商贩的灯牌已经亮起，原本明亮的阳光逐渐染上粉红，世界被蒙上了层红衣，将要嫁与新年。

回到家里，暖气应声打开，塑料袋放到瓷砖铺好的地面上，手感觉到了些放松。

两人很快用完了饭，宁系舟洗完碗就去了阳台，至少今天他还不想触碰学习，想在感受这座城市最后的喧嚣。

“吃点。”沈晖木洗了两个桃子，自己手上也拿着一个，另一个塞至男孩手心。

阳台顶上挂着衣服，和室内隔断的窗台紧闭着，两个小孩坐在一旁柔软的榻榻米上，看着外面的风景，静念心中美好。

爆裂声划破寂静，绽放的瞬间，连风声都屏住了呼吸，烟花用消亡证明，那些无法留住的，往往美的振聋发聩。

“你长大想做什么？”沈晖木率先打破寂静，侧目看着一旁呆住的男孩子。

“啊？摄影师。”

“为什么？”男孩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每个人都会想当大企业家，这样才有钱，毕竟之前那些亲戚是这么说的。

“你不觉得这么美的风景，只有这一瞬间的我们能留住，但是在下一个瞬间，这些美好只能止于回忆，甚至有些人无法看到，那也太遗憾了。而且，当摄影师可以去很多很多地方，我也许可以见见许多没看过的风景，去许多书本上描述的地方。”男孩目光憧憬，眸中游弋着银河碎屑，每粒星子像是未抵达的远方。

沈晖木从刚才开始就保持着沉默，神色晦暗不明，维持着温和的笑容。

“很好啊～我想当医生。”男生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却让人感受到些认真。

“很好的，救死扶伤。”男孩转过头，和正在看着自己的人对视上，对方的情绪还来不及收敛，两汪潭水倒映着自己肯定的表情，在烟花的照射下泛起阵阵涟漪。

“谢谢。”男孩笑了笑，眉毛扬起，不再是那种淡漠疏离的笑容，而是真正的发自肺腑的开心，由衷的感谢。

“不用谢。”宁系舟脸颊微红，不自然地转过头，眼睛继续看着外面的烟火。

【让我们一起倒计时——】

春晚主持人的声音格外明亮。

【3——】

街头，忙碌的工人拿出手机，试图寻找远方的家人。

【2——】

家里，其乐融融的人们谈论着有趣的节目。

【1——】

阳台，两个男孩守着空旷的卧室，却获得了自己寻找的家人。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低沉的轰鸣是大地的心跳，孩子的愿望是世界的梦呓，星光划破黑暗，震碎无尽的黑暗。

虽然有些迟了，但是还是祝大家新年快乐哦，最近感冒了??^??，大家要记得戴口罩，别被流感传染了，木木这会才算对小舟敞开了些心扉，小舟还是比较好奇木木为什么会带自己回家的，两人还小，正是藏不住心事的时候[捂脸偷看]有朋友陪当然开心啦[橙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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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