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心 第2章 同居

砰——

看着紧闭的门，留在原地的小男孩陷入沉思。

他原以为这个男孩会有什么目的，虽然脾气不算好，但是也看不出恶意。

世上会有这种人吗——答案显然是不会。

男孩踱步，走进了那间唯一的卧室。

房间布置简单，清一色的灰调，没有这个年纪小孩喜欢的玩具，只有装满书的书柜和桌子上的练习册引人注目。

看来这个房东学习成绩不错。

小男孩细细思索，有了新的计划。

[晚间]

窗外灯火阑珊，漫天火树银花，楼下是不是能听到小孩子玩炮竹的嬉笑声，大家都在破岁，期待着新的一天。

拉开门，按下开关，沈晖木冷不丁被坐在阳台椅子那的男孩给吓到。

“喂，大晚上不开灯你在这扮鬼啊。”

宁系舟回过头，看着走进的男孩，瞳孔缩了一下，不注意看并不能发现。

早上举止得体的男孩这会看实在是狼狈，身上还有头发上都是不明液体，还有冲鼻的阵阵酒气飘过来。

“不是，我知道有些狼狈，但是你嫌弃的眼神也太明显了吧。”男孩表情恼怒，颇有些无力。

“不是嫌弃，是好奇。”宁系舟走到男孩面前，靠近了他些。

“好奇啥？”男孩不着色地后退了些，面前的人就又靠近了些自己。

“好奇除夕夜你怎么一个人在家，为什么被泼了红酒，还有被你作‘东西’的是什么人。”宁系舟又靠近了些，面前的男孩已经退至墙边，无路可退了。

“没什么好说的，你不也是。”男孩稍微敛了神色，嘴角的弧度放平，看起来被人戳中心思有些烦躁。

“我们做个交易吧，沈晖木。”宁系舟伸出手，神情真挚。

“什么？”男孩的思绪已经不在话上，视线全都在面前的手上，上面有各种密密麻麻的疤痕，看起来年岁不一，但是都不算浅。

“你教我学习，我给你做家务。”

“好。”沈晖木思绪还在手上，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等回过神来自己的手已经覆上那只满目疮痍的手，热度传来的同时，还能感受到粗糙的茧子。

“那就说定了。”宁系舟收回了手，等待着男孩下一步反应。

沈晖木认命似的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这男孩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他总是动恻隐之心，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走到卧室，从一边的柜子里抱出几床被子还有一个垫子，仔仔细细在床边铺好了宁系舟的“床”后看了他一眼。

本以为他眼里会有嫌弃甚至是愤怒，但是他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看起来倒是真的感激。

“我先洗澡，你会做饭吧？”沈晖木起身，侧身去宁系舟背后的衣柜里拿起洗漱的衣物。

“会。”男孩应了一声，走出了卧室。

沈晖木家里只有一个卫生间，还是在他的房间里，所以为了避免尴尬，宁系舟还贴心的把门也关了。

沈晖木神色暗暗，走进了洗手间。

房子隔音不算好，当房间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时，宁系舟才从冰箱前发呆的状态回过神。

他居然，就这么住在了别人的家里，虽然知道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流落街头，离开的母亲不可能会有钱支付下个月的房租，而他自己的所有钱也给了母亲。

这算因祸得福吗？

但是这个男生什么都没有要，甚至还给了他一顿年夜饭。

思及此，宁系舟深深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宕机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浴室云雾缭绕，迷蒙的水汽打在磨砂玻璃上，男孩眼睫上的水珠接踵而至。

他清晰的明白自己每一步应该做什么，但是今天门口的那个小孩，却成了他仅仅有条生活里唯一的变数，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计划表上的项目。

“木，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沈晖木啊，很聪明一小孩，就是随了妈妈留不住。”

“管那么多做什么，等长大了还不是得听大人的话。”

“是啊沈总。”

“就是嘛，小孩子而已，还没见过世面。”

酒会上觥筹交错，各路的人心思翻涌，都想挤进所谓的上流社会，其实所作所为和狼群争夺残羹的底层狼没有任何区别。

7岁的男孩手持香槟，和每一位前来攀关系的“亲戚”一一问好，胃里翻江倒海。

冰凉的红酒从头上浇灌，从原本洗净的头发，到漠视的眼睛，再到裁制得体的西装，明明狼狈，却让人感受到动人心魄的艳丽。

“弃婴，你该滚了。”不知道第几次听到熟悉的话术，沈晖木只是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红酒。

周围人群细细打量，眼里止不住的讥笑显得上一秒还在攀关系的他们格外令人——反胃。

看着怒不可遏赶来的沈许文，沈晖木熟练的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上来先让身后的保镖将女人拉走，保镖的动作算不上轻，才一下就在女人手臂上留下了几条红痕。

女人尖叫着，咆哮着：“沈许文！你说好的娶我就是这样？你娶妻生子了还出来乱搞？”

“你真恶……呜呜！”女生的嘴被保镖捂住，接着带出了富丽堂皇的酒店宴席。

一场闹剧结束，自然少不了温馨的亲情戏码。

果然，男人看到女人离开视线，心底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到浑身酒味的小孩面前。

“没事吧晖木？”他眼神真挚，好似多么关心他，要不是看到他是先处理人才想起关心自己，他还真以为自己的父亲能有点良心。

男孩没理他，又往后退了退。

男人表情一滞，本来蹲下的身子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拿起一旁餐桌上准备好的香槟，表情温和得体，朝在场的人抬了抬手。

“对不住各位，一个疯女人之前一直缠着我，小小家事叨扰了各位，真对不住。”沈许文说完，酒杯里的香槟被一饮而尽。

冷滞的空气重新活络，在场的人又恢复了那副谄媚的嘴脸。

“哎呀沈总说笑了，那女的一看就是疯的。”

“就是啊，刚才看的我心里可吓到了。”

“都怪沈总那不识好歹的前妻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酒会声音嘈杂，各种各样的话语落入耳中，却没有让人感觉半点舒适。

“是么，爱偷吃的男人最后还要怪离开的女人不识趣，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小男孩脸上已经换上了讥讽的嘲笑，转身离开了这令人恶心的饭局，随着大门关上，身后男人愤怒的呼喊以及嘈杂的讨论声随之屏蔽。

身上的酒味逐渐被沐浴露的香气掩盖，男生收回思绪，关掉花洒。

宁系舟坐在餐椅上，天气寒冷他就没有先盛饭，百无聊赖地等着男生洗完澡。

男孩推开门，座椅上的人转身进了厨房，拿出盛好的米饭。

“快来吃，家里没什么菜了，我就随便炒了些家常菜。”宁系舟放下碗，坐下，静静等着他过来。

沈晖木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靠近餐桌。

青椒炒肉，酸辣土豆丝，紫菜蛋汤，卖相看起来还不错。

拉开椅子，坐下，毛巾随意的挂在白皙的脖领上。

筷子夹起一块肉丝，放入嘴中，细细嚼着。

肉丝抹了土豆粉，更有嚼劲，香咸的味道令人唇齿留香。

嘴里细嚼慢咽，沈晖木的余光却留在对面男孩的眼神里，和中午不同，少了一丝漠然，多了一丝好奇。

“不错。”

“嗯，喜欢就好。”男孩放下心，也开始动筷。

察觉到双方心情不佳，又不太会哄人，怕踩到雷点，两人各自吃着盘里的食物，保持缄默。

“我吃好了，去给你准备洗漱用品。”沈晖木先用完餐，拿起碗筷放进厨房水池，再转身去了卧室。

门没关，宁系舟轻轻推开，男生坐在书桌那写着什么，神色认真，自己的“床”上是洗漱用品。

男孩走过去抱起衣物，转头瞥到沈晖木压着的草稿纸上有一串公式，好像是数学。

宁系舟收回视线，转身走进浴室。

浴室的洗手台上添置了一个牙杯还有牙刷，牙膏应该是备用的，不算大，都放在了洗手台的陶瓷匣子上。

花洒的水温热，打在身上骨头酥麻令人舒适。

男孩抬起双手，上面的疤痕已经结了痂，但是深浅不一，有的褪去痂的壳成了白色，有的还是有痂壳呈现红棕色，还有的——褪不去，那是他心口的痂。

“到了新家要乖，别给人惹麻烦，你是人家花钱买来的知道吗？以后就当忘了这个家，你也许会开心些。”这是他亲生父母再三嘱咐的，在去往养父母家的前一晚，他第一次和父母一起睡。

小时候刚出生，父母把他丢给了爷爷奶奶，但是爷爷奶奶已经老了，才照顾他半年就没了。

本就不期待他出生的父母，更觉得他是灾星、拖油瓶。

水珠淅淅沥沥砸在瓷砖地板上，已经麻木的男孩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哭出来，万般情绪最后化成血液，流淌在心口。

男生并没有洗很久，手上拿着牙刷刷着牙，镜子里的男孩面色憔悴，眼睛还有细微的红血丝。

推开卫生间的门，书桌的台灯已经关上，取而代之的是床头的壁灯。

“洗完了？吹风机在我座椅上。”

宁系舟刚抬起的脚停了下来，踌躇不前，他讨厌吹头发，明明短发擦一擦吹会风就干了，还要特意吹头发，太麻烦。

沈晖木倚靠在床板上，曲起一条腿，上面放着一本书，封面是纯英文的，装订华丽。

见迟迟没人应声，也没有走动的声音，沈晖木把视线从书页上挪到男孩的脸上。

好家伙，皱巴了。

“不喜欢吹头？过来。”沈晖木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明明自己比他还小一岁，莫名有了些当哥哥的样子。

宁系舟原地犹豫了会，想了想自己算寄人篱下，缓缓走过去。

“坐下。”床上的人拍了拍旁边的被单，自己起身下床，从椅子上拿来吹风机。

一转头，男孩真的听他话坐在那，微不可查的挑了下眉。

插上电源，沈晖木上了床，坐在宁系舟的身后，打开吹风机的开关。

即使早有预感，但是当细长的手指穿过发丝时，坐着的男孩还是忍不住绷紧了神经，背脊挺直。

“放松，我又不做什么，只是睡觉前不吹头以后会头痛。”沈晖木将吹风机的档位调小了些，凑到男孩耳边说。

湿热的气息喷洒到耳道，痒痒的，面颊逐渐红晕，耳尖也染上层绯色。

沈晖木见背对着自己的男孩这样，也不继续闹他了，乖乖吹起头发。

发丝好软，人好乖。

逐渐适应后，宁系舟的背脊渐渐放松下来，甚至有些享受这皇帝般的殊荣。

吹完头发，男孩将吹风机的线缠绕好，放进了床头柜。

“睡吧。”男生再次上床，给自己盖上了被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好，晚安，还有……谢谢。”红晕还未从脸颊上褪去，宁系舟草草起身，躺进了地上铺好的被窝里，也没法发现背对着他的男生此时眼底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虽然睡在地上，还是冬天，但是宁系舟并没有感到不适，甚至觉得这是自己睡过最好的被窝了。

底下的垫子好像套了好多层，软软的，被子也很厚，还有洗衣液的熏香味，枕头是乳胶枕，睡起来不会累脖子。

窗外烟花化作点点繁星，有的家里放着春晚，宁系舟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沉沉的睡去。

他相信，明天会更好。

想要营养液嘤[捂脸偷看]（么么么宝宝们），木木和小舟还没有敞开心扉哦，他们还只是小孩子，只知道友情和亲情的，现在算是比较有好感的哦，毕竟在空无一人的房里，有这么一个人在，应该会暖暖的叭。也希望大家能相信，明天会更好。（给你们糖吃[紫糖]）[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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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