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计划001号 第9章 学校

耳边的声音没有回答，宋微彤也不犹豫，转身下达命令：“去房子那里。”

被踢飞的脑袋眼前光影旋转，在地上骨碌碌转过几圈撞在墙上又被弹开。正上方的墙壁塌陷，将脑袋埋了个严严实实。

失去视觉的指引，身体彻底失去方向，横冲直撞。

赶在教学楼坍塌之前，宋微彤一行人及时撤离到操场，一回头，六层高的建筑化为废墟，坍塌时巨大的声响打断了操场的混乱。

宋微彤旋身踢开即将砸到头上的碎石，腾出手护着洛怿言，宋怿抱着林砚京。四人先找到一处不会被波及的地方，林砚京伤口的血液已经粘着衣服凝固了。

在最初的寂静后，机器人仍然按照最初的程序设定攻击人类，操场再次陷入混乱，甚至范围扩大到已经教学楼的废墟上。

尽管有宋怿和洛怿言盯着，但随时可能会有突发风险。宋微彤没有去动她的伤口，只是掏出来一管大拇指大小的药管，内里的药液流动着熟悉的蓝色光晕。

她将药液给林砚京服下。

“怎么样？”宋怿微微偏过头。

“问题不大，一会儿应该就醒了。”宋微彤将林砚京平放在地上，站起身来，“校长呢？”

“埋在废墟下面了。”

“死了？”

“......”宋怿警惕地盯着教学楼，那片废墟已经有不少人和机器人逃到上面，“很难说，我总有种不好的——”

“停！”宋微彤急忙打断。

“——预感。”

话音刚落，废墟里传来阵阵震动，在废墟上的人和机器人一个不稳跌落下来，又被碎石掩埋。

校长的身躯再次膨胀数倍，有近乎三层楼那么高，从废墟中猛地站起，顶得石块四溅。

宋微彤：“好，又乌鸦嘴。”

她扭头一看，林砚京还没醒。

“不管了，先去房子里。”她抱起林砚京就跑，宋怿带着洛怿言跟上。

原本宋微彤已经做好房子里面也会有一定程度混乱的准备了，结果到了才发现张鹰一个人守在门前，门内只有瑞秋和小樱两人。

他左臂无力下垂，浑身挂彩，由于力竭半跌坐在地上，仅靠右臂撑着门框。

“来了。”见到她，张鹰抬起头让开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里面的东西对你有用。”

宋微彤神色郑重：“谢谢。”

对于一个失去左臂的负伤者，要抗住那么多人的攻击守住门并不是一件易事，张鹰已经没有力气做出太多反应。他靠坐在门框边点点头：“林砚京怎么样？”

“还好。”剩下两人守在门外，宋微彤把林砚京放在屋内，自己也出门警戒。

毕竟有一个三层楼高的怪物在整个校园里发狂，比起相信那道声音说的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宋微彤显然更相信自己。

张鹰看三人严阵以待的阵仗不由得笑出声来，这一笑，又牵动着一阵咳嗽。

“放心好了，这屋子里校长进不来，连我都进不去。”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试着向门内伸手，果不其然被弹开。

“那你......”宋微彤看了眼正在扫荡的校长。

“所以才不想参与啊！”张鹰想想自己就惨得想笑，“连保底都没有。”

宋微彤：“......谢谢。”

张鹰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进去。

一进屋门，几人先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空气中的蓝色光晕跃动着、旋转着、争先恐后往林砚京身体里钻。

“很神奇，是吧。”宋怿抱胸倚在墙上。

“是。”宋微彤点点头，“第一次见有人能主动吸收X元素的，浪费我一管药。”

她拿出吸纳器——一种类似于针管与手枪的结合体的仪器——放置在空地上启动，一反常态的，X元素没有被吸纳进去，反而争先恐后地向林砚京身体里钻，逼得宋微彤不得不收起吸纳器。

“这小孩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时，一直没有出声的洛怿言扯了扯宋怿的衣角：“有尸臭味。”

“嗯？”听到这句话，宋怿放下胳膊环视整间屋子。

怎么看，这间屋子都只是最普通的水泥房，内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真真是家徒四壁，但洛怿言的嗅觉不会出错。

“你能不能闻到气味具体在哪儿？”宋怿问道。

洛怿言点了点头，松开拉着他衣角的手，绕着整个屋子走过一圈，最终停在一面墙面前。

“这里。”他抬手拍了拍墙面，“这里的味道最浓。”

宋微彤与宋怿对视一眼，上手拆墙。

刚刚凿出一个洞，一小截指骨掉落，帮他们锁定方向。

沿着人体骨骼凿开完整的尸骨，先前的女声再度出现，这次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谢谢你们。”

“祝红？”宋微彤再次问道。

“是我。”

声音响在众人身后，洛怿言最先反应过来转过头去，看见一位气质端庄的女生，还冲他招手。

洛怿言视线下移，没有影子，脚与地面接触的部分模糊透明，不是活人。

“嗯，我已经死了。”仿佛能看出他心中所想，祝红开口道，“长话短说，挖掘尸骨非我本意，叫你们来房子里是因为这里能抵挡校长的攻击。”

“但现在......”蓝色光晕从她伸出的手掌中穿过，钻进林砚京身体里，“这里马上就失效了，你们要尽快另寻出路。”

宋微彤的目光顺着光晕移动的路径看向林砚京：“是因为她？”

“是。”祝红点头承认，“这些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确实是这里能够拦住校长的原因。这些东西没有了，自然也就拦不住校长了。”

随着最后一点光晕熄灭，校长的胳膊紧接到来，一下把房子劈成两半。

宋微彤赶紧护着洛怿言躲到墙角，与瑞秋和小樱面面相觑。

她这才想起：“你们不是说带着证据逃出学校就好了？怎么还在这里？”

瑞秋瑟缩着身体，精神一直紧绷近乎让她崩溃：“我们也想跑啊！跑到校门发现证据不足出不去，只能回来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但凡能出去谁乐意在这么个破地方待着！”

“是这个吗？”洛怿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正是跟林砚京一起在监控室发现的，从校长办公室逃出来的时候为防止意外还是拿上了。

“我不知道。”瑞秋使劲摇头，“我只知道少了证据，根本就不知道少了什么！先前我和小樱都觉得证据应该收集完了......”

“不知道就试！”宋微彤抽出协议塞进瑞秋怀里，“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她看向房间另一边。

房子被劈开的瞬间，宋怿跑向林砚京，两人一起躲到了与她们相反的方向。现在房顶坍塌，石块更是将她们的视线堵得严严实实。

她只能扯着嗓子喊：“你们还好吗？”

宋怿扯着嗓子回：“还好，张鹰也在。”

那一瞬间，张鹰担心她们有危险，也冲进房间内，还没等他惊奇自己竟然可以进来，就被宋怿拉着躲进墙角。

“其实这些石头砸不死我的。”他说。

“没关系，顺手。”宋怿又冲着石墙喊道，“砚京醒了。”

“好，送瑞秋和小樱出去。”

林砚京刚刚转醒，就听见宋微彤隔墙下的指令。观察了下周边的形式，知道现在不是答疑解惑的时候，她也没有多问，只默默爬起来站好。

“三、二、一、冲！”

宋微彤一声令下，护着瑞秋和小樱从窗户里跳出去，其他人迅速跟上。

校长还在发狂。有幸存的人尝试攻击，但无一例外都被一掌拍扁。

几起活生生的例子发生在眼前，林砚京很快发现这个无头怪物可以根据别人的攻击锁定对方的位置。她拉住离她最近的宋怿，两个人默默向宋微彤相反的方向跑去。

两人不断变换着方位向校长开枪，以吸引校长的注意力，让宋微彤他们能够顺利跑到学校门口。

学校的面积不大，从房子到校门口的时间也不长，但这个过程却并不简单，校长尽管体型庞大，动作却出乎意料地灵活。

宋怿向校长开过一枪后立刻闪避，下一瞬，校长的手就打到他原本站立的地方。

林砚京的跑步速度跟不上，就要被打中时，她再次拿出锥子转身刺出。

比起校长变异后手掌的大小，这根锥子如同一颗小刺，但刺中的瞬间，从伤口开始周围的皮肉被迅速腐蚀，多亏林砚京及时松手，才没被手掌带着乱甩。

不过锥子没抽回来，林砚京空着一双手，看着疯狂扭曲抽动的躯干。

虽然没有脑袋发不出声音，但她总觉得它在尖叫，甚至这股尖叫声已经快要刺穿她耳膜了。

林砚京痛苦地捂住耳朵。

宋怿显然没有这个感受，他转过身拉住她：“跑啊！愣着干什么？愣在这儿等着被打？”

话音刚落，校长就倒在她们身后，将两人直接掀飞出去。

宋怿有作战服保护，只有脸颊和手掌轻微擦伤，林砚京就没那么幸运了，劣质材料做的校服直接被擦破，沙石蹭进皮肉里。

锥子刺进的地方，周围的皮肉还在继续腐烂，分泌的粘液淌了一地，酸臭味直直灌进鼻腔。

“呕！”

好在宋微彤她们已经跑到校门，这次没有任何阻拦，瑞秋和小樱成功跑出校门。

两人在门外向她们鞠了一躬，转身跑进迷雾里。

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雾里的那一刻，周边的环境也开始变化。

林砚京和宋怿趁机爬起来。

身后的无头怪物消失，被损坏的建筑物复原，操场上突然出现大批大批的学生，争先恐后往教学楼跑。

宋微彤躲闪不及，眼见得要撞到人，对方竟然从她身体里穿过去了。再往周边一看，张鹰也不见了，同她们一列火车上来的那些人也不见了，整个操场上只静静站着她们四人。

教学楼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拿戒尺的老师，门上硕大的时钟上秒针正在飞速走动。

祝红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们身边，脚下仍然没有影子。她说：“去教学楼里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