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落 第15章 别擦了

上课时候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铃声一响就瞬间精神了，虽然这指的是林灿。但一节课下来陈玙也有些脑壳发蒙，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和自己同桌一起斜着椅子听林灿和费阳打赌即将要来的月考谁的名次会更高。

“我压费……林灿。”陈玙刚想说话就被火山同学一眼杀得立马改了口。

“你不公正啊。”梁宵啧了一声，在陈玙的注视中拧眉思考了一下，“那我公平一点……”

费阳眼睛都亮了，直直往自己的支持者这边看来。

结果梁宵只回视了一眼，果断改口，笑道：“我也压林灿。”

费阳瞬间不干了，手指点了一圈，“我说你们就是一伙的，压根就不公……”

“谁说不公平了，你看你那分数，下次绝对考不过我。”林灿得到两票支持，眉毛都挑高了。

“你就等着我……”他还要再说什么，结果被一道很洪亮的声音打断了。

“陈玙！你情书。”

唐清一嗓子打断了费阳的思路，也让全班都把注意力放到了陈玙身上，现在是下课休息时间，看热闹的人挺多。

“王与同学还挺受欢迎。”梁宵笑着说了一句。

他眉目带笑，嘴角微微翘起，难得下课没趴着打瞌睡，不过自从和陈玙做了同桌，他下课趴着睡觉的情况倒是越来越少。

这导致林灿时不时就要调侃，要不是陈玙被他抢走了，不然他也可以不打瞌睡，一切都是好同桌陈玙的功劳。

他手撑着太阳穴，是标准的看热闹姿势，陈玙同款。

“谢谢，我同意。”

陈玙一看对方的样子，就不想让对方顺心的给出了一个臭不要脸的回答。

他说着推开椅子走向唐清去接自己的“情书”?一切动作都很熟练，因为这不是第一封。

乳白色的信封，陈玙捏到手里的时候才感觉好像有些厚。

他奇怪的低头看了看，信封上印有羽毛状的纹路，封面上却没有写任何字，干净得不得了。

只不过……怎么会有两封?

陈玙没拆开，却仍然吸引了一众目光，学生时代最有意思的就是聊八卦，看小情侣表白，暗恋者偷送情书以及文科班每天都会放的平时基本不会给半个眼神的……新闻联播。

“什么情况?两封?”林灿眼尖一眼就看出来，但他没凑过去看，只问了一句就不再有什么动作。

虽然他此刻已经好奇得已经脖子伸出二里地了 。

“都是我的?”陈玙有些疑惑，看向唐清。

“是啊，她就说拿给你。”

唐清曾经经常帮其他班的女生给梁宵递情书，接得多了，动作都熟练了，不过偶尔也有例外，有一次是给林灿接的。

当时差点没给林灿激动坏了，结果打开才发现是隔壁班朋友恶搞。

大家都知道梁宵旁边那位个高高的御姐挂女生是他的好朋友，于是经常请唐清帮她们传情书，她早就见怪不怪了，况且现在又加入了一个新帅哥陈玙，唐清早就知道不久后就会有属于陈玙的情书经她之手。

只不过一个人同时收两封的情况她倒是第一次见，此刻也有些好奇，和林灿一起凑了过去，巴巴看着陈玙。

“你、你们别这么看我啊。”

陈玙眼神游离地扫过三人，唐清和林灿也就算了，连梁宵也来凑热闹，静静盯着他，手还是撑着脑袋，但微微坐正了一些，收起了笑容。

陈玙突然感觉有些如芒在背。

林灿等不及了，

“快拆开快拆开。”

“两封都拆?万一不是我的怎么办?”

陈玙犹豫，却也觉得奇怪。

“不会的，肯定都是你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在原来的学校也收到过，但都是偷偷往他抽空里放信封，巧克力什么的，或者打听他的微信，过程天知地知陈玙知对方知，哪像现在，被围观拆情书……这还是第一次。

陈玙拿出信纸后，好奇的几人就默默收回了视线，东看西看但就不往那张纸上瞄一眼，仿佛那纸有神光，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只是看信的人在拿出后没多久就很快合上了，这速度顶多就看了两行。

“梁宵，这给你的。”

陈玙忙把纸往信封里一塞，他只看到开头的“梁宵”二字，就如接到烫手山芋般送了出去。

“啊? 啊？啊？”林灿立马回头，眼里全是惊讶。

频道突然从恋爱节目调到了悬疑解密。

几人都皱起眉一脸疑惑。

“别看我啊，那女生就说两封都拿给陈玙，我绝对没听错。”

唐清在林灿审视的眼神中立马双手举起作投降状。

信纸在万众瞩目中再次被拿出来。

【梁宵，

好久不见。】

短短一句话让看信的人一瞬间紧张起来，梁宵紧紧盯着那几个字，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面上虽然还算平静，但其实都是伪装。

他忍不住地将信纸越捏越紧，平整的纸张一点点蜷缩起来，他看着短短五个字，却感觉密密麻麻如蚂蚁噬心，是那个人，他认得对方的字迹，他不只一次收到过对方的信，阴魂不散的缠着他，好像永远也摆脱不了。

他一下子推开椅子站起来，动静太大，吓了陈玙一跳。

“怎么了?”

陈玙看对方神色不对，也拧了眉。

“你信给我看一下。”

没有询问对方可不可以，梁宵从没这么强硬的对陈玙提过要求。

陈玙看对方表情严肃，只纠结了一瞬就将信递给了对方，他已经看过了，信上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很正常的普遍可见的情书内容，只是太过简短，没有署名。

写信的人问能不能认识一下。

梁宵接过信来，抿起唇对陈玙露出一个笑，很轻，转瞬即逝。

他目光落在一尘不染的纸张上，手有些微微发抖。

一模一样的字迹，刺得梁宵止不住地发抖。

他像想要摆脱什么很脏的垃圾一样快速把纸叠好往信封里塞，不顾锋利的边页划伤他的手指，他只想让这两份封信离他们远一点，让那个人离他远一点，离陈玙远一点。

“梁宵，梁宵！”

陈玙一把抢过信封扔到一旁，想也没想就扯过对方流出细小血珠的手握在自己手心，紧紧攥着他有些颤的手。

唐清和林灿从没见过处理什么事都很冷静的梁宵这样过，一时不知所措，只能马上转过身背对这两人，尽量遮挡住其他人探寻的目光，好在他们坐在角落，大家的注意力也没一直放在他们身上。

现在又是大课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班级里人不多，只有极少数人发现了这边的异常。

有开口关心的人，但全被林灿打马虎眼糊弄了过去。

陈玙仍是攥着对方的手不放，他的手常年都是凉的，夏天也不例外，但此刻他却觉得被握在他手里的这双手好像比他的还要凉上几分。

唤了对方两声后，他就没再和梁宵说话，只静静地捏着他的手等对方平静下来。

梁宵一直低着头，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坐在座位上，陈玙看到他的发顶和不合时宜翘起的几根头发，他空出一只手将那几根发丝压下，和那一次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梁宵没有再避开他。

手被捏在微凉的掌心里，被划破的手指开始有了些轻微的痛感，说是疼其实也并不是，比起疼更像是麻，酥酥麻麻的感觉遍布全身。

心里是，被捏紧的手指也是，对方太使劲了，他的手被握得有些丧失知觉。

梁宵抬起头来，一瞬间和面前的人对视上，先前的阴霾情绪仿佛一扫而光，双唇不自觉抿起来，他眼睛亮亮的，星星点点的光藏在里面。

瞳孔里是陈玙担忧却又不解的神色，距离有些近，陈玙正对着这双眼睛，清亮的眼瞳里全是他，他看见了。

“我没事。”

像吓到陈玙一样刻意放低声音，近乎耳语。

可对方还是被突然发出的声音惊到了，疯狂眨动的眼睛将他一瞬间的慌乱全然暴露出来，陈玙忙移开眼睛，意识到还捏着对方的手指，他连忙放开，收回手攥紧了拳。

手心里还残留着一丝对方手指流出的血。

“没事就行。”

梁宵看着对方偏过去的头轻咳一声，拍了拍像两棵参天大树一样挡在桌前，即使听到动静也直愣愣挺着脊背，身子一点没歪的唐清和林灿。

“你魂飞了还是被夺舍了，吓我一跳！”

林灿转过身瞬间说到，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被鬼附身了。”

梁宵挑了挑眉扫了身旁人一眼，接了对方一句，他想分散一些大家的注意力。

眼睛是直视前方的，余光却一直落在陈玙身上。

“靠了，看你这样子应该没事了，刚怎么了?那信上写了什么啊?怎么让你跟见鬼一样。”

林灿将陈玙桌前的一堆书往梁宵桌上一放，腿一跨坐上去，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信封，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居然把一向情绪平平的元宵吓成这样。

只不过没得手，梁宵迅速把两封信一收，直接塞进了桌空里。

唐清看着面前这一切，神情闲散地拉开林灿的椅子坐下。

“行，我不碰，那你总能说说吧，怎么了啊这是?”

林灿疑惑地望去，收回手揣在上衣兜里，大热天的，他穿了一件休闲外套，因为是新买的，品牌限定款，昨天刚到货。

“眼睛别在我们几个身上打转了，快点如实交代发生什么了。”

林灿拍拍手，用此招吸引大家的注意，“别装作看陈玙的样子躲避回答了，你今天必须得交代，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林灿一句话点醒了他，梁宵刚刚的眼神确实不自觉的重新落在陈玙身上，只是对放一直低着头不停搓弄手心，他看到了，很少的一点红色，是他的血。

陈玙依旧没有作出任何反应，还是低头蹭着手心，即使早已经没有任何血迹了，但他仍是使劲搓着，被搓红的皮肤好像比鲜血还要红，梁宵有些难堪地收回了眼。

“没什么事。”他摇了摇头，不可能说，也说不出口。

“别擦了，跟我走。”

梁宵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们刚才这样反常到底是为什么。

他推开椅子站起来，墙边堆着几个纸箱，放着班里的杂物，他进出其实很方便，根本不需要陈玙起身让他，但对方总是会站起来让他进去或是出去，一来二去他也成了习惯。

但此刻不等陈玙反应，他直接一脚跨到过道里，握住陈玙的手腕将他拉起来。

“哎！你俩干嘛去?”

林灿扯着嗓子。

但没人回答他，他双脚放下就想去追，被唐清一把掐住后领。

“回来吧你，什么你都要管，数学老师昨天罚你抄的题抄完了吗?下节就是数学课，你也不怕老师再罚你抄十遍。”

“我靠了！别提这伤心事，我也没想管！”

林灿觉得委屈，收回望向后门的眼睛幽怨地瞅了唐清一眼，撇下唇角。

“他俩有秘密了。”

唐清难得讲这么多话骂他，刚刚还边说边用尽全力拖着林灿不让他去追消失在后门的那两人，现在听了对方满是委屈的声音，倒也觉得有些可怜，打算安慰一下，

她拍拍对方头顶，往自己座位走去。

“别瞎想了，也别问，赶紧写作业吧。”

“安慰人不是这么安慰的，你拍我头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

林小爷很识好歹，觉得唐清暖心，但仍是有些忿忿不平。

“我知道，梁宵不说我就不问，不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嘛。”

“嗯，知道就好，真听话。”

唐清笑笑坐回座位，不再搭理对方。

他们自三个小学认识成为朋友后就一直玩到现在，家又离得近，左右不过三条街，况且最巧的不是从初中到现在都是同校，而是来到高中文理一分班居然直接成了同班同学。

因此对彼此的脾气都是知根知底，从来不会逼对方做任何不喜欢的事。

林灿叹口气拿出放在一边的数学本继续抄起来，他分心很快，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马上要被检查的数!学!题!

唐清：以后结婚我不随礼，你们得给我发红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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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别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