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腑、后颈、骨骼 第5章 症状

谈危拿着礼物去往自己的庇护所。

她先是将自己的储物箱打开，把里边的东西收拾整齐，腾出礼物放置的空间。

手指缓缓解开白色的丝带结，谈危看到，低调奢华的灰色盒子下是一块腕表。

银灰色腕带搭配着黑金色表盘，机械质感呼之欲出，一眼看去就是价值不菲的豪表。

谈危拿起手表细细端详。

她并不打算将它直接戴在手上，不是她不喜欢，而是这个礼物很贵重，加之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的真心实意的礼物，谈危想要将她珍藏在储物箱。

把它当作宝藏隐匿在阁楼。

虽是这么决定，谈危并没有立马将它放进箱中，而是爱不释手地将它戴在手腕又取下。

过往生意场合逢场作戏的赠礼对谈危来说不值一提，每一次谈桀以谈危生日为名所办的宴会，那些琳琅满目的礼物总是遥遥放置在大厅中央的桌上。谈危戴着生日帽，冷冷地看着人们总是边寒暄着边将礼物随手放下。

小时候的她还是好奇的心性，手忍不住地想要去拆那些包装。

每当这时，谈桀就会狠狠地拍下她的手，厉声呵斥她不知礼数。

后来谈危自己也不清楚礼物都被谈桀回收到哪儿去或是怎样处理。

她并不关心了。

谈危耐心地将手表放回盒子里，系上丝带，恢复到原来的样貌。

她往楼下走去，空气寂静无比。

慢慢走至李襄宜房门前，淡淡的依赖感爬上谈危的脑海。

自己就像巴甫洛夫的狗，遇到跟李襄宜有关的事物就会乱了思绪。

她忍不住地想要抬起手敲门。

还没有三秒时间，李襄宜就出现在了谈危的视线范围内。

我在干什么？

谈危恍惚地想，思绪乱作一团。

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接近她呢。

为什么？

李襄宜还是扬着和煦的笑容，她拉开门，姿态放松了然，向谈危招手。

谈危眼前的画面像断了发条的表，一切倏然放慢、静止。她眼睛一瞬未变地盯着李襄宜的红唇嚅动，缓缓吐露出引诱的话语。

“进来吧，唯唯。”

脚步开始不受控制地抬起。

谈危就这么迷失在李襄宜的梦境下，缓缓走向那扇伊甸园的门。

她思绪飘忽地想，就这么和李襄宜两个人单独身处一室，短暂地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时机，对于她们来说都是第一次。

我们一起待着会怎么样呢？

会做些什么？

谈危进去就看到李襄宜已经大体上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她的房间以暖色调为主，地上铺着毛绒的地毯，足以使人赤脚行走，整体布局跟旁边谈危的房间大差不差。

看到地毯，谈危立马脱下拖鞋放置在门旁，赤脚往前走了几步。

她眼睛环视一圈，注意力都在房间装潢，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的李襄宜悄然关紧了门。

谈危小巧白皙的脚覆在棕色的绒毛上，她似是觉得被毛的质感挠得发痒，圆润的脚趾微微弯了弯，继续往前慢行，纤细白嫩的腿暴露在李襄宜的视角下。

她在后面默不作声，眼神露骨地舔舐着谈危的身体。

有很多时候，李襄宜都想当她脚下的每一寸绒毛。

想肆无忌惮地用手拥起她的腿脚，想将她埋入自己的胸脯揉碎，想和她侧耳倾听，一步步诉说着自己这么多年无望的贪痴。

为什么这么毫无防备地就来到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的房屋里呢？

为什么深秋的季节穿着清凉地进入我的空间里呢？

又为什么让我看到你的躯体，却难以让我真正占有它。

李襄宜的胃与咽喉开始叫嚣着饥渴，她的血液缓缓汇聚在一处，食欲占据她的理智，口水止不住地分泌，舌头难以抑制的翕动。

身前依旧没有发觉到空间压缩到危险境地的谈危，还在惬意地蹲在床头柜前用双手搭起下巴静静观赏着花盆中之花。

“好香，好好看。”她鼻尖轻轻贴住花瓣，深吸一口赞赏道。

李襄宜久久没有回应。

她的眼睛已经黏住谈危因为蹲下而翘起的臀部上。

纤细的腰线随衣服的褶皱而展露一角，李襄宜想要轻咬一口，留下自己的齿痕。

好想要。

她咽了咽口水。

李襄宜倏然有了动作。

她难以抑制地走上前，拉近与谈危的距离。

还没等蹲着的人反应过来，李襄宜紧跟着介绍道：“这是茉莉花，唯唯要是喜欢的话，这束就送给唯唯吧。”

一股薰衣草和青柠交织的香气再一次涌入谈危的呼吸，它强势的挤占了眼前茉莉花所散发的香气，让她只能闻到这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气息。

“不用的，我想看的话来你的房间看就好。”

谈危委婉地拒绝了。

她想，李襄宜住的房间难免尘封已久，刚搬进来确实需要一些花花草草来净化一下空气。

这句话说得正合李襄宜的意，她也就没推辞。

“那好，我一个人搬进来人生地不熟的，很无聊很寂寞，希望唯唯以后要多来陪我呀。”她低声道，语气狎昵异常。

李襄宜缓缓低下身子，双手虚虚拥在谈危的身体两侧。

空气一下就显得稀薄许多。

谈危骤然发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呼吸变得急促些许。

这也太……亲近了。

她的背几乎贴在李襄宜的胸脯前。

柔软的触感从背部传递到身体各处，背对着李襄宜的脸逐渐浮现两抹红晕。

谈危支支吾吾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唯唯的耳朵红了。

想亲。

李襄宜忍不住向前凑近。

这该怎么办呀，唯唯好单纯。

笑意浮现在李襄宜的眼角，眼前的景象令她餍足地眯起眼。

继女跟继母这么亲近的距离，是对的吗？

谈危迷离地想。

我们的关系好像从开头就有些超过界限，完全不像小说电影那般隔阂。

该是值得庆幸的事吗？

谈危想不通。

她只能结巴地回应着李襄宜，嘴上飘忽不定地回应说“自己会多来陪她玩的”，心里却思绪万千。

李襄宜对谁都是这么平易近人的吗？

她思索着。

好像没有。

在她昨天看到的画面中，李襄宜对谈桀似乎也是冷淡的模样。

那就是，只对我？

但是我们才一面之缘。

谈危苦恼地甩了甩卷毛，自暴自弃站了起来。

她岔开话题，打破那股暧昧的气氛。

“嗯……姐姐，你的行李全都收拾好了吗？还需要我帮你吗。”

谈危低着头不敢看李襄宜。

“都收拾好了，倒是有一个问题需要唯唯帮我解决一下。”

李襄宜看着她爬满胳膊的斑点。

谈危闻言诧异地抬头。

紧随其后的是，李襄宜缓缓抬起她的胳膊，用指尖轻点着谈危的皮肤上醒目的红斑，循循善诱道：“唯唯能告诉我，这些痕迹是怎么回事吗？”随着她的指点，阵阵痒意逐渐被激起，谈危蹙了蹙眉，没有收回手。

她没想到“要解决的问题”是这个。

谈危回答道：“我也不清楚，昨天刚起的斑，应该是过敏，我打算今天去买些药涂一涂。”

“原来是这样。”

李襄宜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

她继续提议：“可能唯唯还不知道，我曾经的职业是医疗师，所以可以帮唯唯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过敏。”

谈危倒是没从谈桀和徐钊那儿听说过这件事，她欣喜地看向李襄宜，说：“太好了姐姐，我从昨夜到现在就时不时地浑身发痒，本来红斑只有很小一块，现在已经变得这么多了。”她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大小。

李襄宜紧接着问：“你以往有哪些过敏源吗？昨晚的饭菜里边有没有？”

谈危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当时其实并没有吃几口，硬要说的话，吃的也只是些素菜，她曾经因为吃了鱼虾过敏过，所以并没有碰这两个食物，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的。

“鱼和虾，但是我昨晚没有吃。”她乖乖回答。

李襄宜当然知道她没有吃，毕竟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李襄宜眼皮子低下，包括吃了什么饭菜，吃了几口她夹的菜，她都一清二楚。

“从昨晚到现在，除了痒，身体还有别的不适症状吗？”

谈危想起今早。

她承认，“有的，今早刚醒来头有些痛，身体还有些发烫，我吃了片止痛药好了一些。”

接收到李襄宜暗含担忧的目光，谈危接着说：“我现在已经不难受了，就是还有一些发痒。”

“不能排除过敏，但也有可能是别的病情。发痒是手臂局部的发痒还是全身呢？”

李襄宜接着询问诱导。

她想慢慢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全身。”

谈危肯定地说。

起初确实是只有手臂，但自从醒来后逐渐蔓延到全身，令她难以抑制这股蚀骨的痒意。

李襄宜心满意足地听到回答，壮似安抚地捋了捋谈危的卷发。

她说：“小概率是过敏，但我怀疑有极大的可能是另一种病。”

谈危追问道：“什么病？”她的神色泛起一股紧张。

李襄宜没有直面回答，她只是解释，“这个病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能确定，还有一个问题，就是……”

她瞥了眼紧抿着嘴唇看向她的谈危。

“你最近，有没有因为亲密行为或是触摸而引起发痒症状？”

李襄宜语气严肃地问，眼睛一瞬不眨地紧盯着谈危的表情，妄图从中捕捉到什么。

谈危哑声，心下有些难以启齿。

这个问题听起来就像是……将她无以遁形的羞耻心硬生生剖析开来细细研磨。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回避，开口道。

“其实，是有的。”她眼神略微躲避着李襄宜探究的目光，“尤其是……尤其是姐姐靠近我的时候。”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给予她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