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月,林饶进入WOODS工作室,工作量很大,他一头扎进堆成山的设计稿里,有时一忙就是连着加班一个周,忙得脚不沾地。
第三个月,林饶逐渐地适应了当地的生活方式和节奏,工作状态开始渐入佳境,林饶找回了曾经的林饶。
第五个月,下了一场雨,林饶结束了实习期考核,成功进入了“SEA”组,开始准备第二十一届时光杯比赛。
第九个月,第二十一届时光杯正式结束,林饶凭借作品《遗忘》获得男装设计组比赛金奖,在设计圈崭露头角。
第一年末,林饶成为“SEA”组组长,以过硬的实力拿到了WOODS年度考核第一名。
第二年四月,EN欧洲秀开始准备,WOODS作为负责方,林饶成为负责人之一。
第二年年末,欧洲秀结束。
林饶的那场秀成为EN年度盛典模范之一。
第三年,林饶已经成为WOODS的“活招牌”之一,成为EN成立以来第五位华人首席设计师。
在这一年,他用成绩,告诉全世界,
他是——EN首席设计师RAIN。
第四年年末,林饶个人服装秀《长河》取得圆满成功,于次年二月成为EN公司设计部总负责人。
第五年,林饶着手回国事宜,退居二线,因为该拿的奖已经拿的满满当当,常驻EN中国区,负责中国区一切合作项目。
同年,林饶创立个人服装品牌——RAINY SEASON。
年底,国际男装设计师林饶回国。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五年的过往。
这样就好像,
全世界都不知道,
他曾经笨拙地去爱一个人。
林饶以为,
只要不提起,
全世界就都会忘记,
他惨淡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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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时间里,何洲的生活也在运转。
林饶离开后的两个月,何洲很颓废。
任凭他怎么找,也找不到林饶。
可是公司一直在承受来自何家的第二轮压力,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去伤春悲秋。
修整好自己,又继续回到洲际工作。
他把自己完完全全地投入到工作里,加班,通宵,连轴转都是家常便饭。
何洲就这样,凭着一股不要命的劲,一个人,推着洲际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尽管荆棘丛生,尽管商场波涛汹涌,他也做到了。
在第四年,洲际反超何氏,成为京市领头羊,世界前五百强,他的身价也从亿水涨船高到百亿。
何洲像一块生锈齿轮,机械地运作了五年。
他的生命好像处于一个漫长的雨季。
没有灵魂,
全身的脉络只剩下潮湿青苔。
没有人知道,五年,1825天,每一个夜晚,别人眼里那个淡漠疏离的何总,总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的翻着那本遗留下来的相册流泪。
这本相册是林饶忘记销毁的。
里面的每一张照片,总是林饶在举起手机,他却总是只有半个侧脸。
有两人同框的照片,也是被偷拍下来的,糊的彻底。
但还是被林饶冲洗出来,小心保存着。
何洲摩挲着那些照片,终于意识到,
在一起的五年,
他们没有一张真正意义上的,合照。
有无数次,他在泪眼里,看见了林饶的背影,想触碰,但却没有力气抬起手,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他在白雪覆盖的森林里苦苦找寻着出路,他看见天光,却怎么也走不出那片寂静的森林。
全世界都不知道,
有个人,在寒冬里,
生生熬着五年,1825天。
齐安宁作为何洲的主治医生,不止一次告诫过何洲,他的病情在持续恶化,已经从中度转了重度抑郁,躯体化严重。
可是何洲只是说:“那就加大药量。”
她真的恨铁不成钢,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的离开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弄成这样。
最近一次复诊,齐安宁告诉何洲,再想不开,就只能进行MECT治疗了,作用是可能会失去一部分记忆。
(全称Modified Electric Convulsive Therapy,即改良电抽搐治疗,是一种常用的精神科治疗方法)。
这一次,何洲罕见的听话。
齐安宁刚松了一口气,
一抬头,
对面那个人立刻就说:
“我不能做。”
齐安宁拧起眉心,几乎想要怒斥他,
“为什么不能做?”
“你是真不要你命了是吗?”
“再怎么样,治病都是最重要的事情。”
“何洲,你妈让我一定要护着你,”
“我才回国一年不到,你变成这样,”
“我要怎么向她交代?”
“这个手术必须做。”
“做了这个手术,你会好过点。”
死气沉沉的眼睛里浮上痛苦和哀求,
“可是小姨,”
“我宁愿不好过,也不要忘记他。”
“我……”
“爱他……”
无论是幸福,或他一手造就的不幸福。
齐安宁没办法再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她感觉自己快被气死了,飞速写下单子交给何洲的助理让他去取药,然后起身接水,让何洲好自为之。
何洲扬起一个为数不多的笑,转身走出诊疗室。
前三年,
何洲探索不到一点林饶的消息。
可是他没放弃,日复一日地打探着那个人,他想要知道他在哪,想见他,哪怕只是在远处悄悄看一眼。
直到第五年,那天下午,他在电视采访上看见了那张睡梦中出现千百次,在醒来时又消失的脸。
他看见电视里,林饶站在聚光灯下,万众瞩目,长枪短炮对着他,他从容不迫地应付着七嘴八舌的记者。
他听见林饶说:
“感谢我生命中的每一个人,”
“也感谢我生命中的每一次伤害和美好。”
“我是EN首席设计师RAIN,”
“你们也可以叫我林饶。”
“我们,中国再会。”
狼狈地瘫坐在地上,捂着嘴,他几乎快要哭出声,像一个得了绝症濒死的人终于找到有用的特效药。
林饶说他要回来了。
蒋成宇来看何洲时,就看到何洲坐在地上,盯着电视里的人,他想抚上电视里那个人的脸,小心翼翼地去触摸,却像一个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肢体的孩子,手足无措,只知道掉眼泪。
何洲转过来,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生机。
蒋成宇看见他颤抖着,听见他说:
“阿饶说,他要回来了。”
本章又名《小饶蜕变记》或《渣渣洲后悔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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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再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