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高函不是故意疏远她,林远君的态度令她望而却步,林远君像一只特立独行的猫,不依靠不依赖,面对她们的好意记在心里等价送回。
林远君对自己是比较特别的存在。高函喜欢广交好友,从小到大周围的人也都喜欢她,但是林远君不一样。
第一次见面林远君恰好在阳光下,周围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举止优雅有礼,但是带着淡淡的……疲惫?她的心猛然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她认定这是冥冥之中的相遇。
接下来她做到了自己也想不到的大胆:主动牵手。她不是自来熟的人,她控制不住。
高函即使当着她的面无意说了喜欢,林远君还是无动于衷,高函为了博取她的好感只能再接再厉,她主动带路,叫她实现自己一个愿望,林远君每次也会接受。
林远君像一只高冷的猫,浓黑的睫羽下面是如水一样平静的眼神,见到她时只带着略微的喜悦。
高函简直计无可施,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喜欢她!高函自信于天生拥有与人交往的能力,可林远君这个强劲的敌人让她首尝败绩,饱受他人喜欢的人第一次惊觉竟然有如此油盐不进的人,于是她问了她的朋友钱塘江高函计无可施了,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喜欢我!高函自信于天生拥有与人交往的能力,可林远君这个强劲的敌人让她首尝败绩,于是她问朋友钱塘江。
钱塘江从头到尾听完,像一个世外高人一般捋了捋她不存在的胡子:“你这个情况啊,可谓是旁观者迷,当局者清。要让姥朽说说也无妨,不过嘛,这个还是要有的。”她搓搓手指。
“你话都说错了钱塘江,还敢向我要钱?快说!”高函皮笑肉不笑。
“好吧,其实是这样的。你是不是从小到大不缺朋友,无论是谁,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和她做朋友。”钱塘江的眼神变得锐利了。
“基本是这样。”高函点点头。
“那就对了,因为你越得不到她,你就会更想她。也就是说,你做的那些事全是因为你得不到她!”钱塘江拿出笔指着高函,颇有逼问犯人的气势,就差说出你快招了吧。
“不……”高函尝试反驳却被炮语连珠堵了回去。
钱塘江的语气越加激昂,“还有,你一直主动找她,她却不找你,你是不是很生气?你想着姐魅力这么大,怎么还有人敢拒绝我?所以你最近开始躲她了,你怕她还是不喜欢你,因为这样会打击你的自信心!”
钱塘江露出一个得逞的笑,胜负已分,高函你还不承认?
高函面对直言不讳的好友哑口无言了,钱塘江说的大部分是对的,但是有一点她说错了,自己对林远君的主动并非是故意博取好感,是她初见时心中一震,还有相处时自然而然产生的好感。
高函拿走钱塘江举着的笔,按动笔尾,发出清脆的声音。她问:“我不是完全这么想的,我也有点喜欢她。不过,最重要的是,你觉得她为什么不来主动找我?“
高函瞪大着眼睛,其实她心里早有答案,不过不愿自己揭开,更喜欢让别人揭露血淋淋的现实。
钱塘江微微思考,说:“姥朽觉着,这位林远君姑娘或是对你无感,不好意思拒绝你,或是讨厌你,不过拂你们的照顾不能表现出来,或是喜欢你,不过太生害羞罢了。“
高函忍着装神弄鬼的钱塘江,问:“那您觉得哪种情况机率更高呢,姥仙君?“
“哈哈哈,天机不可泄漏啊!……别丢我笔!”
高函不管到处找笔的钱塘江,想:不管怎么,我还是尊重林远君的想法,留一点距离吧,说不定这样她就接受我了。想到此,她苦笑一声。
于是,高函开始了林远君眼里的疏远行为。
到了放学时间,天边的粉色云霞晕染了一整片天空,林远君长久地望着天边的云霞,心神放空地收拾书包,收拾完毕,她等待高函出现在门口,等待她笑意吟吟地跑过来凑到她身边,然后在她左边五公分的地方絮絮叨叨。
可是指针指到了五点五十,林远君望向门口,高函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只有三三两两的人结伴回家,整层楼空空荡荡,人几乎走光了,高函去哪里了?
林远君在教室里踱步来踱步去,心里预想着一万种不好的结果,这种不安感太熟悉了,她马上回到了无人死寂,身边只有死物陪伴的家里,不安感又爬上她的肩。
林远君背上书包,哒哒哒几步快速下楼,走近高函的班级,那里的门后关闭着一屋黑暗。林远君不安感加剧,她在这一层大叫:“高函”,就如同小时候她被母亲故意丢在原地后的大喊,她叫得足够大声,教学楼又足够小,她确信自己的声音能传遍这层楼。小时候的她没有得到母亲回复,现在更是没有高函的声音,过去与现在重叠,她冷汗直冒,把整个学校跑了个遍,教学楼,实验楼,后操场,食堂,不在,不在,哪里都不在,好像高函就此人间蒸发了。
林远君的心被揪着,她恍惚地走到了校门口的保安亭,保安阿姨正在里面看监控。林远君还没走到保安亭门口,高函的声音就从她的耳边穿过,她转头向声音的方向,一见高函微皱着眉,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林远君大步走到高函面前,和高函凑得极近,抬头,脸上无表情地盯着高函。高函的皮肤能感受林远君的吐息,太近了太近了!高函下意识想后退,但是有一股力量让她僵在原地。
林远君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也不退后,五指张开,虚抓着高函的后颈皮,脸上露出少见的愠怒:“为什么要走这么远?”
高函愣怔了一下,她立刻明白了她意有所指:“我……我怕你感觉不舒服,我觉得我们还是这样比较好。”,然后露出一个极没有说服力的笑。
林远君一下泄了气,向后退一步,深呼吸把心里的杂质去除,她看见高函站在那里时,想冲上去抱住她,想质问她,还想踢她一脚,但是她全都忍住了。
林远君僵着脸笑:“我们回家吧,让你久等了。”
坐上了三轮车,高函和林远君两个人不发一言,各自沉默着。
高函低头看着铁锈斑斑的车地板,用余光看到林远君的手背上有一道淤青,她抬头微微动了动嘴唇,犹豫着想和林远君说话,林远君就把头撇到一边,眯着眼睛假装自己在认真看风景。高函又低下头,懊悔不已。
林远君感受不到周围环境的存在,周围越来越虚幻,回忆越来越真实。她沉浸在过去的记忆出不来,责骂讽刺暴力的声音和孤立无援的记忆就像耳朵进水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直到三轮车减慢速度停在路上,林远君的脚感受到重力,她才慢慢缓过神。她低着头轻轻地向高函说了拜拜,视野里只有自己的鞋子和灰色水泥地。
眼前的人垂眉低眼,只见到发顶被夕阳照亮,高函也只好认命地说了拜拜。林远君不知为何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又立马放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函咬着嘴唇想知晓她的笑的原因是什么,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脑子里只想着今天回去好好想想自己林远君之间的关系。
高函一开家门,就心不在焉地晃晃悠悠回到卧室,她回想着林远君愠怒的表情,那是责怪……还是伤心?刚才林远君脸上的每一个地方仿佛都泄了力,下垂的表情呈现着一种与世隔绝。
她想要我像之前一样对待她,但是为什么会在要好时一副远离的样子?林远君现在是怎么想的,不仅是现在,过去的林远君经历了什么?
每次和她聊到母父,林远君的笑就会戛然而止,然后默默地看向远方,一脸出神的样子。高函问她为什么会从市里转到镇上的初中,林远君苦笑,重复着她的问:“是啊,为什么呢?”
高函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这样才能更好地理解林远君,也能更好地满足她的私心。
在饭桌上,高函和高婉云先闲聊了几句,她手里筷子有节奏地敲着碗沿,然后不经意地把话题引到林远君身上,高函终于按耐不住,她身体前倾,郑重地低声问:“妈妈,你知道林远君家里的事吗?”
高婉云惊讶地挑起眉毛,她从没想过高函会问她这个问题,她没回答。一时只有四周鸟的啾啾声和立式电扇的嗡嗡作响。
高函见状,有眼力劲儿地跑到厨房给高婉云盛饭,装汤,一通狗腿下来,高婉云的表情松弛了许多,不过她思考再三,也郑重地吩咐:“我说了给你听之后,你不要对远君有什么偏见,听到没有?也不能说给别人听,你不会做吧?”
高函伸出三根手指发誓,连连点头,扎好的丸子头也晃下来了,她保证:“这件事不绝对和别人说,也不会嘲笑远君!”
高婉云点点头,开始讲林远君家里的事。
青春期确实会因为好朋友没有等自己而生气啊(感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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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们还是这样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