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季我们做什么 第12章 第 12 章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窗帘泄露出一丝阳光，照亮一堂黑暗，闹钟声在床头滴滴作响，林远君凭着肌肉记忆地起身，一看闹钟，现在是六点。

昨天高函说从村里到镇里的初中要一个小时，她们要搭乘三轮车，七点半就要到教室，林远君还得去找班主任交接一下插班生的材料。

林远君现在没有初中校服穿，随便选了一身上白下黑，仔仔细细洗完脸刷完牙，背好书包穿完鞋子带上钥匙匆匆地出门了。正值晚春初夏，春光大泄，暑气宜人，眼前是站着等待她的高函。

高函笑着给她打了一个招呼：“远君，你早上好。”别人说早上好是习惯性礼貌用语，高函用心享受生活给予自己的心情流动，希望别人早上也好。

林远君被她真诚的笑容感染了，林远君也笑说：“早上好，你等久了吧，真的不好意思。”她故意拖长语音尾调展示自己的抱歉。

高函还是用她漂亮的眼睛安慰林远君：“没有没有，我刚来的，而且早上晒晒太阳也好嘛。”

林远君还要再说什么，高函从前面拉着她小臂：“快走啦，不然要迟到了哦？”很温暖的触感，明明才相处不到一天，林远君就已经很习惯高函的身体接触了，她就这样被高函牵着走。

风静静地吹，她们像两根蒲公英，被吹在宁静和煦的世界一角。

到了目的地，接送她们的三轮车早已在那里等候，三轮车是红色漆装，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成了土红色。车上装有一个黑色棚子，看起来常常遭受摧残，但是没有破洞，可供挡风挡雨。

车上载人的地方左右各放了一条小小的长凳，高函先一脚蹬上去，再拉着林远君艰难地爬上来。林远君上来的方式不算优雅，她的裤子衣服上沾了一层灰，她随意地拍了拍灰就和高函坐在一起。

这时有三个六七十岁的妇女，她们每个人用扁担挑着两大竹筐的青菜要到镇上卖，她们上车后，车上的人都为竹筐让出空间。

她们先是用方言和高函打了招呼，再用操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和林远君打招呼，接着就和司机聊起了天，说说笑笑的。

林远君听不太懂，可能是关于今年的丰收，她们的淳朴笑容里的自信和满足光芒四射，她们的菜就是她们的底气。

除了高函和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学生装扮的人，林远君很好奇，昨天她看到村子里的那些适龄儿童呢？

她问高函，高函说幼儿园的那些孩子，他们都有家长接送。读初中的那些人，大多在县里读，平时住在学校宿舍，放假了才回家。

高函说得有些落寞，眼睛往下瞧，也不看着林远君。林远君第一次见到她这种神情，太阳花被雨浇了，心里一慌，拿不准高函是羡慕那些人还是那些人之中有她的好朋友，于是她口不择言安慰高函：“你还有我陪着你。”说完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用手捂着嘴，热意爬上脸烫着手，偷偷观察高函的反应。

高函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重振了旗鼓一番：“嗯，有你陪着我就好啦。”

说完她想到了什么，迅速把手伸进书包里翻找，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白色塑料袋，然后把塑料袋递给林远君：“我妈妈怕你没吃早饭，叫我带一份早餐给你。”

林远君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肚子在默默哀怨，她打开塑料袋，里面有一个新鲜的三明治和一瓶牛奶。吐司香喷喷的，两边夹上今早采摘洗净后的生菜，中间的番茄酱涂满金黄的煎鸡蛋，还有一个肉末煎的肉饼。

林远君被香得直咽唾沫，眼睛发光地盯着，嘴巴上还是不要谢谢我饱了三连，高函硬塞她怀里，“如果你不吃，这个可怜的三明治只能被扔了，好可惜好可惜。”

出于不浪费食物，林远君拿起它，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高函默默举手发问：“老师，请问你在干嘛？”

林远君举到胸前，认真地回答她：“表示尊重，它死得有价值。”不知道自己奇怪的笑话能不能逗高函笑。

高函捂着嘴咯咯地笑，“这是你每次吃饭前的仪式吗？”

林远君心里也开心了一点，高函是第一个懂她怪怪的笑话的人，她说：“这倒是没有......”她谢谢完高婉云和高函后就张大嘴巴，嗷呜一口咬了下去，向高函竖起大拇指，大口咀嚼。

高函看她喜欢吃，在旁边用老母亲般慈爱的眼神注视着她，她吃太快了就拿起牛奶给她喂两口，顺顺背。

林远君哐哐吃，吃完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偷偷看高函，高函散发着慈爱的光芒，林远君更不好意思了。

一路上，高函拉着她扯闲话，告诉她学校里的传说，告诉她领居家的大鹅和狗的大战，告诉她妈妈准备在庭院里种更多花，林远君饶有兴趣地听着。

时间箭一样的，一路上的颠颠簸簸把她们送到了学校。学校的门面不大，前面是三栋楼，两栋教学楼，一栋实验楼，后面是操场，操场上上栽了很多香樟，槐树和其他她不知道名字的树木，学校弥漫着青草味。

林远君看表，快到七点半了。高函好像要陪她一起去找班主任，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林远君在心里酝酿了几下说辞，找准时机向高函说：“你先走吧，快要开始早读了。”高函张了张口还要向她说些什么，就被林远君的礼貌堵住了，她只好朝着她的反方向道别，走了。

林远君见到高函走了，松了一口气。她还是不能信任刚认识的人，虽然高函十分热情，简直是热情似火了，她也极力地表现出来友好，但是她知道那是她的一套手段，维持一层浅浅的情谊而不使她升级的手段。

小时候，妈妈带着她出去，要求她学习左右逢源，滴水不漏，进退有度，她模仿着妈妈在社交场上的样子和任何人交际，这种相处模式已经深入她的骨骼，以至于她是如此假情假意又礼貌疏离。

她也深知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她的心已经支离破碎，她靠着流干的眼泪缝缝补补，再也经不起任何人的摧残。

况且，别人不能理解真正的她，她也不会向任何人倾诉心事，那会要了她的命。所以，君子之交淡如水，她也不会和任何人有深层接触。

林远君反思着自己是不是对高函太出格了，不过她们才认识，她还能掌握着这段关系的主动权，所以还在她的控制当中，没问题。

现在的林远君：没问题。

以后的林远君：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国庆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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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有你陪着我就好啦